第92章 理所應當
- 病系嬌寵
- 葉九妤
- 2112字
- 2019-07-14 15:49:41
許竊等了一整夜,對面的江也沒有任何表示,要說的話是什么?她有些期待。
覺得干等也不是辦法,她起身敲了敲窗戶,對面一片寂靜。
再敲,便是少年不耐煩的聲音:“有事嗎?”
“你說有話要告訴我的。”
“現在沒了,睡覺吧。”
她覺得莫名其妙,江也的聲音有點沙啞,似乎很難過,若不是仔細聽,根本不會察覺。
她的聲音顫了顫,有些輕,有些柔:“江也,你怎么了?”
對面沒回答,她只聽到了極小的聲音,卻想不到那是何種意思。
“江也。”
“我沒事。”
他似乎并不想搭理她,又似乎是在床上翻身,弄得響聲很大:“你會去一高吧?”
他難得的主動找話題,她有些欣喜:“會去。”
“好。”
“那你呢?”
“和原先約好的一樣。”
“好。”
江也躺在冰冷的床上苦笑,月光從窗外撒入屋中,泛著淡光,他伸出右手,輕輕的摸了摸斷指,依舊是恐怖的,和六年前,相差無幾。
他聲音輕柔,像黑夜里,從深山跑出的精靈:“看吧,都嫌棄你,現在,連我都討厭你了。”
許竊,允許我再騙你最后一次。
你也同樣的,騙過我,這一次,我們兩清,互不相欠了。
我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會是何種模樣,唯一確認的是,我再也不是你的唯一,而且,我以后的生活里,再也不會有你。
兩個多月的暑假里,許竊一次都沒遇到過江也。
唯一知道的事是江辰川,結婚了。
林艷帶著林川,生活在江家,從此,許竊再也沒有理由去見江也了。
她不想看到這一家三口,有多幸福,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少年,活得有多悲哀。
臨近開學期間,她依舊沒見到江也,卻遇到了江辰川的繼子,江也的弟弟,林川。
這時的他不再一身校服,中二非常。
他穿了一件白色短袖,淺色牛仔褲,黑白帆布鞋,背上垮著包,手里提著放醬油的方便袋。
這年的林川,不再似往日般開朗,他學會了皺眉,學會了苦笑,大約是覺得愧疚,他看到許竊,許久不曾開口說話。
許竊直接繞過他,轉身要走,眼里有淚在打轉,是真的替江也感到委屈,愛和家,什么都沒了。
“許竊,你等一下。”
她沒吭聲,也沒回答,用這種近似于沉默的方式,告訴林川,自己有點討厭他了。
即使她知道,錯不在林川。
“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江叔叔是江也的爸爸,也不知道江也遇到過那么不好的事,媽媽和江叔叔是初戀,他們等了對方很久,我以為……我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知道了。”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知道不是你讓江也難過。
林川往前走了幾步,與她面對面,這時的少年似乎成熟了許多,眉宇間透著男子的英氣。
“你幫幫我好不好?江也兩個多月沒出門了,他不說話,不做任何事,每天的飯菜,都是管家送去的,除了管家,我們家他誰也不見,許竊,你那么喜歡他,一定有辦法吧。”
許竊轉過頭,難過的閉了閉眼,她指著江家別墅,笑得勉強:“我有辦法?我能有什么辦法,是替他難過還是替他承擔痛苦,你知不知道江也有多在乎這個家,他被斬小指時,不過六歲啊。江裴川連句對不起都沒說,還沒過十年,就另娶了,你讓我怎么想辦法?他連我都不理不睬啊。”
她把所有的過錯,都算到林川和江裴川身上,殊不知傷害江也的人,自己也算一個。
她讓他得到,然后失去。
十分徹底。
林川沒再說話了,圓溜溜的眼看了她許久,才低聲下氣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知道你也很難過,可我,也一樣啊,從小到大,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搶了好朋友的爸爸,搶了好朋友的家,讓他傷心難過,自己還這么的,理所應當。”
他低頭時,他說話時,許竊同樣的,慢慢垂下了腦袋。
“對不起,我不該把所有的過錯,都怪在你身上。”
臨走時,她是這么說的。
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辦法釋懷,就如江也的難過,她沒法感同身受。
就像是后來,她始終不明白,江也為何會一聲不吭離開。
想的都是后來相遇時,自己該是何種反應,可當這一幕來臨,她什么反應都沒有,只是有種,走散了多年的人,突然就那么的出現在自己身邊。
一直到后來,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許竊走后,林川一個人,站了半天,女孩的背影帶著倔強,可她也同樣的難過,這個自己比誰都清楚。
初見江也,他只覺得這個少年冷冰冰的不好相處。
后來他才知道,冷冰冰是一面,溫柔是另外一面。
一面對世人,一面待許竊。
他知道許竊對于江也來說是別樣的存在。
是何種存在呢?
救贖吧,又或是信仰,為了你,我愿意在這荒蕪的世界,茍且偷生一回,只要你,不會把我丟下。
這話,永遠為期。
和江也接觸,并不偶然,那個外冷心熱的少年,明明一直都很善良。
講題時,劃重點時,他都那樣認真,好似全世界瞞他欺他,都沒關系,自己能安穩的活在世上就好。
第一次佩服一個人。
也是江也,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成績,以及對人生的態度,即使他從未當著自己的面,做過一件好事,說過一句好話,可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崇拜這個人。
江辰川和林艷的故事,源于二十多年前。
那時候的他們,也還是個孩子,花一樣的年紀,敢愛敢恨的性子。
林艷和他講時,他感動過,如果那個男人,不是江也父親的話,他可能會更加支持。
無非是校園到都市,后來因為家族問題,分散了,門當戶對在那時候,真的很重要。
林艷是個尋求藝術的畫家,對于生活,有更高的追求,幾年的戀愛,就那樣平淡的,分了手。
再遇時,早已物是人非。
江辰川不再是那個陽光溫暖的大男孩,她也不是追求藝術的大畫家。
可愛還在,他們不介意對方的過去,將分手當成一場長達二十年的冷戰,理所應當的,又重新在一起了。
同樣如此,理所應當的,江也又一次沒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