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我回來
- 病系嬌寵
- 葉九妤
- 2102字
- 2019-04-26 11:03:52
本以為兩人關(guān)系有所緩和的許竊特意讓蘇荷替她準備了兩份便當,要送江也一份。
誰知興沖沖下樓邀江也上學時,發(fā)現(xiàn)他并不在家。
大約是提前走了。
她有些失落,昨天夜里,特意拒絕了蘇荷的接送,不過是想和江也一起,上學放學。
那很美好,她上一世從未察覺。
蘇荷出門時,看到了從隔壁悶頭前行的許竊,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溫著聲音:“沒事的,江也有急事,媽媽送竊竊上學好不好?”
她不該騙許竊的,卻又見不得自家閨女著這失魂落魄的模樣。
那么小的年紀,能有什么事?
確實,她在陽臺上,看到隔壁的江也,刻意輕著步子,一個人,去了學校,他不喜歡許竊的糾纏和熱情。
不想傷害許竊,真相比謊言傷人。
許竊委屈的小臉皺成一團,微微昂起,輕輕一點:“好。”
她慢吞吞的跟在蘇荷身后,畢竟是孩童身軀,快不了多少。
走著走著,她竟覺得莫名有幾分心酸。
從小到大,活了兩世,她還沒弄清江也的心思。
時而靠近,時而疏遠。
時而冷漠,時而熱情。
他性情飄忽不定,她心里眼里他是唯一。
上一世,受盡委屈,都沒想過要放棄,大約是死過一次,她變得小心翼翼了,連愛他,都得偷偷摸摸。
頓了頓,她停下步子,昂頭看蘇荷:“媽媽,長大以后會怎么樣?”
蘇荷眼中閃過驚訝,卻并未敷衍,她蹲下身子,和許竊一般高,眼里是柔情:“長大以后,你會遇到一個男孩子,期盼和他白頭到老。”
“他會給我買城西的綠豆糕,城東的糖炒栗子,城南的抹茶甜筒,城北的漂亮棉花糖嗎?”
“只要他愛你,甘愿俯首稱臣。”
她忍不住了淚,將手塞回蘇荷手心,輕著聲音答她:“我知道了,媽媽走吧。”
心里有個聲音,在暗暗較勁,企圖將她所有的堅持,擊個粉碎。
因為無論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江也,從未替她做過這些事。
無論是愛還是感動,從未給過她許竊。
江也真的先她一步到了學校。
她進門時,那個男孩依舊是一襲白衣,微微昂頭,白皙的面龐在陽光下,像是渡著一層金光。
此種形態(tài)下的他,倒是有幾分陰柔美。
她別開眼,放下包后習慣性的說了句早上好。
他“嗯”了一聲,眼皮都沒抬。
心情有些悶,他不喜歡和她說話,她也就懶得開口。
一直到中午吃飯。
她意識到自己和江也在冷戰(zhàn),便當不適合露面。
這種緊要關(guān)頭,她才沒臉笑瞇瞇遞個便當過去,來句江也吃。
無奈的她,只得跟著班里人人去了食堂。
雖說無法共享,可吃獨食也不好。
學校吃飯,差不多一個班級坐一起,好巧不巧,許竊和江也,面對面。
她抬眸瞥了他一眼,后者一臉冷靜吃飯,絲毫沒有昨晚給她果凍時的窘?jīng)r。
她悶悶吸氣,用小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飯菜。
唐鳴看了眼她的飯:“竊竊,你吃不吃肉丁?”
她搖頭:“不吃,你吃吧。”
她推了推自己面前的粉色飯盒,方向比較靠唐鳴,便于他挑肉。
誰知剛推去,唐鳴的勺子還未伸進,便被人擋了去。
她懵得一批,抬頭一看。
原是坐在對面一臉冷漠吃飯的江也,不知抽了什么瘋,用他那根巨大無比的鐵勺,微微擋住唐鳴的小勺子。
而后飛快一挖,將她碗里的肉丁盡數(shù)帶走,一口塞進自己嘴里。
邊嚼邊點頭:“有點生,記得喝水。”
唐鳴氣得想揍人,看了江也一陣,又抬頭看許竊。
一副有苦說不出的委屈模樣。
許竊也沒法,人家江大爺要吃,肉都下肚了,還能吐出來不成?
而且吐出來,也沒誰吃的下。
她趕忙緩和氣氛:“沒事沒事,明天的給你吃。”
唐鳴轉(zhuǎn)頭,不再說話了。
是個人都知道,江也不好惹。他完全不像表面那般溫潤乖巧,他很會裝,假得像狐貍。
別人都怕他,討厭他,唯獨許竊,像個狗皮膏藥,貼著他,不知疲倦。
想不通江也抽了什么瘋,好端端跟唐鳴搶肉吃。
也可憐了唐鳴小兄弟,到口的天鵝肉被癩蛤蟆勾跑了。
還是只比他帥比他高比他有型的,妖孽癩蛤蟆。
她忍不住笑,早晨好不容易流露的憂傷煙消云散。
握了勺子準備吃飯,誰知一低頭,江也一臉冷漠放了個雞腿她碗里。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難吃。”
“……”
好了,憂傷回來了,她就不該笑的。
江也這小兔崽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搞了半天,她一個人擱這兒生悶氣,他還一副鬧著玩,我很爽的樣子。
她不吭聲了,難得的沒理他。
低頭吃肉,化悲憤為力量。
誰知這雞腿,越吃越有味,根本就不難吃好不好?
她抬眸瞥了眼唐鳴的飯盒。
大約是覺察到危險,唐鳴飛快用胳膊肘護住飯盒:“不給,你以為誰都是江也啊,好吃的東西都給你。”
她愣了愣,側(cè)目看對面人。
男孩低著頭,動作優(yōu)雅緩慢在夾飯,薄唇一張一閉,安靜非常。
仿佛他們在這處玩鬧,于他,絲毫沒有任何影響,他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屏蔽了所有人。
你以為誰都是江也,好吃的都給你。
這話,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聽到,在一個不知她感情,不知她憂傷的小孩子嘴里。
有幾分高興。
她選擇放過唐鳴的雞腿。
是啊,她怎么能呢,只看到江也得壞,卻從未看到過,他溫柔善良的樣子。
明明是每天晚上,他都會隔著幾十厘米的窗戶,無論多晚,輕輕柔柔和她道聲晚安。
明明她不敢面對,無法前行時,他總會擋在前方,渺小又微弱,緊站在黑夜里,拼命給她光明。
她怎么就,不記得了呢?
悶頭吃飯,卻忍不住用余光,偷瞄身旁少年。
他一身白衣,秀發(fā)遮了半邊眼,卻不顯凌亂和不堪。
他干干凈凈的坐在那里,一如上一世,含笑站在滿天繁星的連鎖橋上,壓低聲音告訴她:“等我回來。”
那時候,她等了一年又一年。
他沒能回來,唯獨是那墓碑之上,長了一根又一根青草,她明了,故人早已手捧黃土,歸來之日,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