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閑扯了一堆,菜也點了,老伯卻并未提起任何關于我的話題。或許家公不在,他也不好明說。
不過,酒足飯飽后,老伯還是拉著阿元,“借一步說話”,便進了他自家的辦公室。我也沒有執意要追。既然他避著我說話,便是不好對我直言。
我閑著無聊,一口一口地把飯菜扒拉干凈。雖然吃對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卻可以飽腹,也可以逃避現實。
沒多久,阿元走了進來,老伯已經消失。
“他說什么了?其實你不必瞞著我,畢竟我已經知道自己是一種怎樣的狀態。”我開門見山地問阿元。
就像一個病人,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病情。若知道自己時限已到,除了害怕,也會好好珍惜余生,最怕一無所知,猝不及防。
“唉,”阿元嘆了口氣,握住我的手,“他也沒說什么,只是對于你身體里藏有兩個靈魂頗感驚訝。他問我要不要驅趕,我說不必,他也就不再強求。”
“真的?”我疑惑地問,“他應該力勸你驅趕吧?或許他會說,這有違天道。抑或說,你不能和一個鬼魂在一起。”
我知道人類對這種事,是覺得不可思議的,也是要求罷黜的,而且很多人也會害怕。
阿元已經算是心性堅韌,不僅接受了我的存在,還處處維護。他沒有表現出一般人的懦弱和恐懼,也沒有聯合外人對我驅趕,或傷害。
“都被你猜對了。”阿元捏了捏我的臉蛋,“但我要堅持,他也沒有辦法。”阿元的臉上是誠懇的表情。
不知他會不會標榜斬妖除魔,替天行道,對我發動進攻,畢竟他研究這一行,便是研究如何對付像我這類鬼魂。
不過看阿元,他倒是十分鎮定,好像一點都不用擔心。我稍稍心安,與他一起離開了酒樓。
“你不用擔心,無論結果如何,在這期間,我一定會照顧你,保護你。”散步回家,阿元再次對我保證。我相信他說的話,他早已用行動證明。
不過,我還是壓不住心里的好奇。記得上次老伯送了家公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我一直想知道盒子里裝了什么東西。
我尋思著,等阿元睡著,我便偷偷地去家公的房間查探。又猜想了各種可能,或許是一張字條,提醒家公的;或許是驅鬼神器,讓他們捉了我。結果我還活得好好的,所以老伯再次見到我十分驚訝。
因為想七想八,所以老是走神。“阿寧,阿寧。”阿元搖了搖我,“想什么呢?”
想到我或許依然為今日之事擔憂,他又寬慰我,“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沒事,你剛剛說什么。”我回過神,再次迷茫地問。剛剛好像有人打電話過來。我一時走神,沒有注意聽。
阿元抱著我,讓我坐到他大腿上,又摟住我,在我肩頭輕輕拍了拍,“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我們就努力地去解決問題,規避風險。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不讓別人傷害你”。
“嗯。”我點頭。“剛剛是不是誰打電話來了?”我再次問。
“盛天打來的,說是《來生之約》確定開播檔期了,要我們下個月一號參加發布會。”阿元敘述道,“你發什么呆呢,我接電話你一句都沒聽見?”他又探了探我的額頭。
我輕輕躲開,哪里就到了發燒的地步,我好著呢。“沒什么,我就是有些不安。”我實話實說。
這種不安也不知會持續到什么時候,但我又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有你保護我,我不怕”。
“傻瓜,以后的事,誰又說得定呢。”阿元將我摟得更緊了,“珍惜當下,有你就好。”
是啊,有你就好,管它以后呢。我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很安心。
在家的日子,除了與阿元膩歪,阿雅也會教我彈琴。因為有點微弱得可憐的基礎,也算是個半吊子,至少可以彈幾首簡單的兒歌了。
當然,我志向遠大,不服輸,強迫自己努力練習,就算今后不能成為阿雅那般才華橫溢的女子,至少也不能丟臉,得有點才藝傍身。
如今,我與阿雅已能自由切換,有時為了準備今后的比賽,阿雅會琢磨自己的曲子,而我想得了空閑,與阿元你儂我儂,便由我主導。
比賽的前一天,阿雅練習完,休息的空當,我便自主控制,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不過,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家里的平靜。
我打開門,讓他進來,不過他蔫蔫的,一點不似平常嘻嘻哈哈的樣子。
“大才子,你這是醞釀什么悲傷的歌嗎?”我調侃道。他太不正常了。當然,他一直都不正常。
“沒看到我這么難過,你還挖苦我。”秦欽干脆抱著我,大哭起來。我還從來沒有看到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就像一個無所顧忌的孩子。
“哎,哎。”我拍了拍他的背,還真有點無力招架。不過,下一秒,他已經被阿元一甩,甩到了沙發上。“一邊哭去。”阿元把手搭在我肩頭,看著一臉憤怒的秦欽。
阿元把自己的溫柔都給了我,在別人面前,他可沒有那么好說話,況且其他男人想占他老婆的便宜,門都沒有。
“你們怎么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秦欽如炸了毛的公雞。
不過他的臉上沒有一滴眼淚。也就是說,他剛剛也沒有那么傷心。當然,男人的眼淚一向貴重,不像女人,一旦開了閘,便止也止不住。
“我們又不是圣人,你的感情問題,我們也無能為力。”阿元攤開兩手,聳了聳肩。別人的感情,旁人是沒有發言權的,即便勸慰幾句,也解決不了問題。
阿雅已讓他留心身邊的女人,看他這模樣,應該是毫無進展了。只是,我們沒有經歷過他的過去,確實無能為力。
“你說過要幫我的。”秦欽拉住我,求助地說。他還真把我當救世主了。我要是什么事都能搞定,還會弄成現在這樣嗎?連葉紫蕭這個多年的朋友都沒轍,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唉,”我嘆了口氣,“那你跟我仔細說說你們的故事吧,從相遇開始。”或許,從他的敘述中,我可以捕捉到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