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愛的莉莉絲背叛了你？”我說。反正死定了，不如把一切都問清楚。

“愛？”他有興趣的念了一遍，說：“真像是小女孩會用的詞語。”

“不是嗎？”我問。

他輕笑著，用手指劃過我的臉頰：“當然不是，莉莉絲只是我養的寵物而已。”

莉莉絲是寵物？我驚訝的看著他。

他笑的更響亮了，眼睛瞇成了彎彎月牙：“她知道自己只是寵物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他吻了一下我的眼睛。繼續說：“哭著鬧著，一定要離開我。一點也沒有當初的單純可愛。”

“她還是一樣，只是你厭倦了而已。”我說。

“怎么會呢？她的血液很棒，一直都合我口味。但是好吃的東西只能作為食物不是嗎？小薇兒？”他呼喚著我的名字，像是念著咒語一般。

“她愛著你。”我開始為莉莉絲不平。為什么她的愛會被他踐踏成這個樣子？莉莉絲很漂亮，又是出身名門，她一定被無數人愛慕著吧。終于有一天她遇見了自己愛著的人，不惜付出一切，拋棄身份，家人，由諾……卻被當成寵物？她甚至為了蘭斯拉特生育了兩個孩子。

“愛只是假象而已。”他平靜的說。

“你……”我真的已經無言以對了？還要再說下去嗎？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語言是傳達不到的……

“這是什么樣的表情啊？”他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忘了我的問題嗎？”

“這是個假命題。你根本就沒有心，怎么會痛？”我瞪著他。

“薇兒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給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反駁我。

“她一直都被家人這么照顧著。她想要的不是這樣的東西。”我說。

“我想要的也不是她的背叛。”他掐住了我的脖子。

“唔……”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薇兒，不要像她一樣好嗎？”他沒等我的回答，當然我也回答不了他：“去做惡魔的奴隸。”他慢慢放開了我。

“咳咳……”空氣真是一個好東西，直到失去才知道。誰說吸血鬼就像死人一樣不需要空氣？即使需要的很少也是需要的。

“拿著它。”他把匕首推到我面前。

我警惕的看著他，他又想干什么？我接過匕首，緊緊的握著。

“代替莉莉絲怎么樣？”他笑著看我。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我說。

“當然。”他認真的看著我：“你怎么可能代替的了莉莉絲？”果然其實莉莉絲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存在吧。只是他不想承認嗎？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樣。

“那真是太好了。”我看著匕首。

“薇兒就是薇兒。”他抱起我，坐回沙發。我會乖乖做人質的……

“別胡思亂想，快睡。你這個壞孩子。”他像是懲罰小孩子一樣，一巴掌不輕不重的拍在我的屁股上。

“啊……你干什么？”這也太羞恥了吧，我差點跳起來，他怎么總是一陣一陣的？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突然就這樣讓別人亂作一團。

“閉上眼睛。”他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平靜的說。

“哦。”我照做。我突然有點擔心自己，有一天會不會也像莉莉絲一樣，掉進蘭斯拉特的無限深淵呢？不會的，不會的，理智啊，快回來吧。誰都可以只有他不行。真是奇怪的夢境……今天的月亮也是紅色的嗎？

“嗯……”好累，不想起床。身下的床軟軟的，薄薄的被子也剛剛好。空氣中也有香香的味道。衣服的料子很滑溜溜的。桌子上最好還擺放了，甜茶與蛋糕。執事與女仆正等在門外。只要我招呼一聲，就會有人回應：“公主殿下，請更衣。”然后一條條蕾絲裙子等著我去挑選。

“醒了嗎？薇兒。”一個疲憊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好熟悉……從來不打擾我的夢境，在一旁靜靜注視我的人，等著我醒來。

“希爾？”我在做夢嗎？我睜開眼睛。希爾坐在我的床邊，白色的衣服，半睜著眼，柔和的微笑。果然還是夢吧，他應該還在沉睡，而且他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樣？

他緩慢的抬起手，冰涼真實的觸感，他用著虛弱的聲音：“是真的，我提前蘇醒了。”

“希爾。”我坐了起來：“你真的……”醒了嗎？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深入接觸過的人。突然有點想哭，這種熟悉的感覺。可能是因為被蘭斯拉特虐待過了，才能襯托出他的溫柔吧。比任何人都要溫柔，像白癡一樣為了我賭上生命。

我向他伸出手確認他的存在，現在的他像云霧一般的脆弱，沒有了原來假裝的自信。他不會突然消散吧，輕易的在我面前，連觸碰都不能。

“過來，薇兒。”他張開了雙臂，像一個純白的天使。鼻子有點酸酸的，我有些激動的撲抱上去。他連支撐我的重量都做不到，我們兩個一起摔到了地上。我沒有感受到什么疼痛，因為希爾的身體墊在我身下。

“你沒事吧。”我迅速站起來，希爾痛苦的皺著眉。

“沒事。”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我扶他坐在床上。他曾經就這么瘦嗎？好輕……

“對不起。”我擔心的看著他。自己真是太魯莽了。

“說什么呢……”他笑了起來，但是聲音很低，沒有力氣的樣子。他平靜了下來：“我現在可抱不動你。對我輕柔一點好嗎?來，在做一遍剛才的動作。”他再次抬起雙臂等著我的擁抱。

“嗯。”我慢慢的抱住他。他也同樣擁抱住我。

“真是太好了，你醒來沒有喊出別人的名字。”希爾靠著我說：“我剛剛一直在想，如果你叫出口的是別人，我該怎么辦？”他的聲音也像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一樣，不仔細聽的話什么都聽不到。

“我好想你。”是誰說出的這句話？是我嗎？我把頭埋在他的肩上。

“你也能聽到我所想的東西了嗎？”他開著玩笑。明明是玩笑，有氣無力的讓人心痛。好想再抱緊一點，又害怕把他碰碎。

“嗯，大概吧。”我模糊的回應他。好安靜，他今天，如空氣一樣。

“原諒我好嗎？”他懇求的說。請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像噩夢一樣，是我錯了嗎？已經要哭出來了。

嘀嗒。

一滴眼淚掉落在他的襯衫上。

抱著希爾的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一僵。他慌張的放開我，捧起我的臉。擔心的皺起眉，手指機械的擦去我的淚痕。我握著他還沒完全蘇醒的手。

“為什么哭？我有做錯什么了嗎？”他自責的說。

“你為什么要那么做？”我有些生氣的問。太殘忍了不是嗎？

“我很嫉妒他。我嫉妒你身邊的人。薇兒，我可以為了你去做更多……”他誠實的說。

我打斷他：“不是這件事，你為什么，傷害自己？”殘忍的把自己暴露在致命的陽光下。

“我傷害的人，是會讓薇兒痛苦的人。”希爾的眼睛也要流出淚水了嗎？他繼續說：“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你差一點就……”死去了。我握緊他的手怕他繼續做傻事。

“被你恨著更痛苦，薇兒。”他對我扯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