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大開大闊的一道劍氣,便直接轟開這一座中品殺陣,將其一角陣旗三面腰斬。
“婁劍平,原來是你個(gè)小畜生。”步劍生一眼便認(rèn)出了婁劍平,天璣雙子星,指的便是婁氏兄弟二人。
“嗖”,隔著百步,步劍生抬手一指飛劍,包裹飛劍的火焰大漲,化作一道流光貼著陣中面色頹然的一眾弟子衣角掠過,一劍便擊中婁劍平胸前的陣盤。
“咔嚓”一聲,陣盤碎裂,婁劍平已是清醒過來,拔出青鋒劍,上挑一劍擊飛飛劍。
“哧哧哧哧”,步劍生冷笑一聲,閑庭信步地走過人群,一手抬起的劍指來回轉(zhuǎn)動,飛劍流光來回穿插在婁劍平四周,將他衣衫除盡,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猙獰交錯的血痕。
“門規(guī)第七條,叛出師門,殘害同門者,衣衫除盡,抽筋拔骨,受那萬劍噬身刑罰。”
“老夫身為上代長老,今日便可宗門明正典刑。”
“老匹夫,你敢傷我部曲。”身后突然從傳來一聲爆喝,步劍生猛地在原地一個(gè)轉(zhuǎn)身,便瞧見一道黑影擦著自己肩膀掠過,將身后幾步外的一名黑衫弟子轟殺當(dāng)場。
“豎子好膽。”他好歹也是一名曾經(jīng)踏足過真人境的劍修,此刻竟然被人當(dāng)面將門下弟子斬殺,這讓他臉面如何掛得住?
“爾等且去擒殺那叛宗之徒,這些援兵便交由本長老。”大喝一聲后,步劍生,隨手一招,遠(yuǎn)處飛劍回到頭頂,一道罡氣激蕩,劍氣穿透空氣,發(fā)出一道尖嘯,迎面直射向蘇寧。
“第三劍,草上飛。”話音剛落,步劍生抬手接劍,腳下一點(diǎn),竟是貼著崖邊的花草追著劍罡掠至。
“鐺。”罡氣被三名驅(qū)物境武將聯(lián)手擊散,步劍生卻已殺至近前。
蘇寧凝神靜氣,丹田之中,那含苞待放的花蕊猛地張開,他眉心一緊,一道熒光已伴隨著一道罡氣透體而出。
“這是什么?”近在咫尺之間,以步劍生的修為境界,也無法回轉(zhuǎn),面對蘇寧丹田之間的異像,他只能硬抗。
“嗖”,在熒光潰散之際,他終于看到了一把刀,一把將他手中上品法器長劍抽飛出去的刀。
一刀斬白頭,一刀斬皺紋,一刀染劍衫。
“哧”,一朵血花,在步劍生脖頸邊上抹了個(gè)圓,那迸射而出的滿腔熱血就像噴了個(gè)泉。
“師叔祖。”
“步長老。”
正在和燕杰等人交手的三名劍修靈識察覺到此處動靜,紛紛回頭看來,這一瞧,便是瞪目欲裂的場景。
“此劍不錯,歸我了。”面色略微蒼白的蘇寧,腳步踉蹌著伸手一抓,將步劍生手中飛劍接到手中,抬手便是一劍,直接將這蒼發(fā)頭顱一劍削飛。
“賊子,你焉敢殺我七星劍宗上代長老。”
“賊子歹毒,戒堂弟子,死戰(zhàn)。”
“連累長老,我等無顏面見同門,今日唯有這一腔熱血,灑在這府庫之外,愿隨師叔祖一同上路。”
“列陣。”
那殺陣中,僅剩一百七八十號人,就在脫離廝殺的三大劍修操持下,擺出無數(shù)三才劍陣,重合之下,這些黑衫劍修的精氣神,倒也全都煥然一新。
“先救婁兄弟。”蘇寧撫袖間,往嘴里連塞幾粒丹藥,靈識一掃丹田,那出刀一擊的中品寶刀已支離破碎。
“還能出一刀,不過若是提前有了防范,怕是不能再斬半步真人。”蘇寧一手提著上品法器長劍,韓伯當(dāng)?shù)热艘呀?jīng)涌到他身前集結(jié)。
“蓮池衛(wèi),戰(zhàn)。”韓伯當(dāng)長喝一聲,手中長槍一指,持著圓盾的數(shù)十名軍士奔走在最前方,余下手持短弩的軍士已經(jīng)尋著機(jī)會重新裝填,一波箭矢便朝著對面的陣型射去。
沿途放倒七八人,然而對方的劍陣并未散亂,仍是幾十個(gè)三才陣。
三人中的女修捂著肩膀,用靈識傳音和身旁的兩名煞氣境修士說道:“何師兄,我等只要擒殺那為首的將領(lǐng),便能趁勢挫敗敵軍銳氣。”
“只怕極難,那人軍中煞氣境高手不少,我等在這陣中又折了不少人手,師妹,崖邊有一條小路可通往藏經(jīng)閣,我等不若早作打算。”
“蕭劍火,你敢臨陣脫逃,我必?cái)啬恪!备鹣闵彽钠獾挂膊恍。痪湓挶銓⑾掳陀兄铐毜那嗄杲o鎮(zhèn)住。
“爾等七星劍宗,已經(jīng)窮途末路,此刻七面告破,滅宗不過旦夕之間,爾等若要負(fù)隅頑抗,爾等山下親屬,皆會被斬。可若是爾等愿意投靠本將軍,本將軍定能保爾等一份榮華富貴。”蘇寧凝聲勸降之際,持著圓盾的軍士已經(jīng)來到劍陣前二十余步外站定。
“我等既著黑衫,此生便執(zhí)掌七星劍宗刑罰,宗門對我等是何等倚重。我冉劍雄今日便在此與眾師兄弟與爾等死戰(zhàn)一場,哪個(gè)不怕死的,便上來罷。”
蘇寧嘆了口氣,這些黑衫劍修,修為都踏入武人境,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便是尋常侯爵麾下,也沒有這等精銳。
“可惜,可惜。”蘇寧瞥了一眼在陣中勉力堅(jiān)持的婁劍平,一揮手,身前的軍士已經(jīng)在蹲站之中連續(xù)射出兩波箭矢。
“箭矢拋射,舉盾,殺。”韓伯當(dāng)、羅川兩人一左一右,化作兩把利刃率先殺入劍陣之中,那冉劍雄手持闊劍迎上羅川,韓伯當(dāng)是與那葛香蓮對敵。
反倒是那最后一人,喚作蕭劍火,此刻眼神有些飄忽,也不知在想著什么。
“燕杰壓陣,羅恒去戰(zhàn)那最后一人。”
“是。”
蘇寧持矛隔空再次洞殺一名武人境劍修,隨著軍陣朝著劍陣中不斷逼迫,擠壓他們在崖邊最后的生存空間。
“戒堂弟子,死戰(zhàn)不退。”冉劍雄手上的長劍突然染上一層黑色的烈焰,“鎮(zhèn)獄黑牢。”
“一矛鎮(zhèn)天。”羅川擎矛一刺,正中劍身,兩人被各自的力道震顫一下,環(huán)繞在兩人法器上的靈氣也險(xiǎn)些潰散。
“這兩人倒是勢均力敵。”蘇寧看了一眼那正將羅恒死死壓制的最后一人,靈識一動,熒光包裹著刀身便要隔空斬向蕭劍火,卻見這人突然一劍擋開羅恒,一步突進(jìn)到他身前。
蘇寧猛地?fù)P刀,卻見他突然收劍雙手捧起,就這么當(dāng)著自己跪下。
“你這是……”蘇寧一臉困惑不解,我這刀還沒出鞘,你怎的就跪下了。
“劍宗弟子執(zhí)迷不悟,不識將軍一番苦心,我蕭劍火本該也在此列,可我山下還有妻兒老小,不忍舍棄,倘若將軍愿從天權(quán)鎮(zhèn)為我換回妻兒老小,我日后愿追隨將軍麾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劍火,你敢背叛師門。”不遠(yuǎn)處,冉劍雄發(fā)出一聲怒吼,“今日我勢必?cái)啬恪!?
“自古陣前投敵者,若無投名狀……”蘇寧面色有些遲疑,反倒是身側(cè)的燕杰踏前一步,替他搶著開口。
“是。”蕭劍火一臉沉重地朝著蘇寧捧劍一拜,抬腳一點(diǎn),便朝著冉劍雄和羅川的戰(zhàn)團(tuán)殺去。
“冉師兄,得罪了。”蕭劍火出手便是剛才冉劍雄那一式劍招,在劍身上熊熊灼燒的黑色火焰,不過沾染了冉劍雄衣衫頃刻,便將他衣衫焚盡,將大片肌膚灼燒成焦糊狀。
“以師門傳授劍法來迫害同門,好,蕭劍火,你當(dāng)真是好得很吶。”冉劍雄厲喝一聲,渾身氣勢再次暴漲。
“不好,快退。”蕭劍火面色大變,他哪里看不出此刻冉劍雄大有舍棄一身修為也要拉他下水的念頭,腳下一點(diǎn)便準(zhǔn)備抽身后退,卻見冉劍雄身體包裹著血光,竟是一個(gè)箭步朝他肩膀抓來。
“哧”,蕭劍火心中一急,回身便是一劍,刺穿了冉劍雄的小腹丹田。
“嘭”,可他的身體也被冉劍雄雙手死死抱住,就這么摔到地上。
“你放開我,你個(gè)瘋子,瘋子。”眼看著冉劍雄的氣勢不斷上漲,蕭劍火一臉欲哭無淚,他的慘叫聲,很快就在一聲劇烈爆炸中消失……
“冉師兄。”還在廝殺的數(shù)十名黑山劍修紛紛悲聲痛苦,心神震蕩之際,又被蓮池衛(wèi)抓住機(jī)會斬殺近半。
最終,只剩下葛香蓮帶著十幾人被團(tuán)團(tuán)圍在崖邊。
“諸位,冉師兄已去,我等身為戒堂弟子,應(yīng)當(dāng)追隨冉師兄,我先行一步。”葛香蓮渾身浴血,此刻悲呼一聲,竟是如同冉劍雄一般鼓足渾身靈氣,朝著槍林盾陣迎面撞上。
“斬。”蘇寧長嘆了口氣,小腹破碎長刀帶著熒光一刀將這女子攔腰斬?cái)啵ぬ锲屏眩竟淖愕撵`氣,一泄如注。
“余下眾人,倘若不降,放箭射殺。”
到此,蘇寧再無憐惜愛才之意,這七星劍宗的戒堂,既是各脈精英弟子,那便沒有一人會反叛。
正如他麾下的仙桃衛(wèi),那都是知根知底的奴仆子,才能被選入其中。
亂箭齊發(fā),最后那十幾人倒在了箭雨之中,還有幾人順著山崖就這么滾了下去,沿途也不知撞到多少山石,崖下震蕩的聲響足足過了十幾息方才消失。
“走,隨我去清點(diǎn)府庫。”念及此番苦戰(zhàn)后的收獲,蘇寧的臉上再次浮現(xiàn)幾分紅潤,在燕杰的攙扶下,邁步朝著府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