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蘇寧忙完鎮(zhèn)上的接收事宜,已是深夜。
“給我爹去一封信,這里的戰(zhàn)事向他報捷,此外告訴他,我以這一處煞源換長眉營?!鼻妩c完這鎮(zhèn)上的繳獲后,蘇寧就有些飄了。
“三少爺,您這是要重新編練兵馬啊?!睆堖t接過蘇寧身前的一張紙端詳了幾眼,“此法倒是可以將剛收編的武人境劍修都給分開,方便管理?!?
蘇寧飲了一口茶水放在桌邊,“我離國軍制,以兩千五百人為軍,亦可稱作一衛(wèi),日后我仙桃鎮(zhèn)便先編練三衛(wèi)之兵?!?
“這第一衛(wèi),便是仙桃衛(wèi),以燕杰擔任統(tǒng)領,天璣劍脈第七真?zhèn)髁_劍勇任副都統(tǒng),再調(diào)入二三百人白衫劍修為骨干,從俘虜中挑選補足兩千五百人,兵器甲胄暫且不統(tǒng)一。”
張遲一手撫須,“經(jīng)歷兩日鏖戰(zhàn),我仙桃營新卒十不存一,而燕統(tǒng)領麾下的長眉營也所剩不過三百人,若是以這些精銳為骨干擴軍,只怕短時間內(nèi),很難成軍。如今我離國右路大軍又逼近這七星崗主峰,我等攻下天璣鎮(zhèn)后,若想不出戰(zhàn),只怕極難。”
“那便讓韓伯當?shù)纳彸匦l(wèi)去,他麾下至少還有七百可戰(zhàn)之兵,再給他調(diào)遣一些白衣劍修和凡人境三重天以上的劍修,以其蓮池衛(wèi)鐵甲軍為先鋒,劍修殿后,進攻不足,為友軍搖旗吶喊足矣?!?
張遲面上多出幾分為難,“可三少爺,那些劍修大部分只怕都很難對昔日同門拔劍相向,此番雖然這些人都立下道誓,怕是寧死也不會出手啊?!?
“山門攻破之后,我軍上去是接收俘虜,均分七星劍宗的府庫,而非去大殺四方,他們?nèi)粲邢嘧R的同門,也可勸入我仙桃鎮(zhèn)門下。愿意歸順軍中,那便給他們發(fā)放一身行頭,倘若不愿,也可隨船一同回返五柳島,為我栽種桃木?!?
“是?!睆堖t若有所思地點頭,便又聽蘇寧說道:“最后這一衛(wèi),便是我仙桃鎮(zhèn)劍衛(wèi),一營三千人,都統(tǒng)為清氣境修為的婁劍光,煞氣境副都統(tǒng)兩人,婁劍平與天璣一脈第十三真?zhèn)鼹Q劍紅,藍衫武人境以上劍修六十人,其余都是凡人境劍修?!?
張遲雙眉微皺,“三少爺,倘若明后攻破山門,我軍再得俘虜又該如何?”
蘇寧瞇著眼,“你說這天璣一脈,被分成了兩份,是我大舅未雨綢繆,為我減輕重擔呢,還是眼紅這些劍修的根骨修為?”
張遲恍然大悟,“三少爺這是準備放棄那些劍修,將這些好處分給他人,自行去爭奪那府庫的修煉資源?”
蘇寧帶著他走到院落里,目睹著院落中在浩瀚星空下閃爍著熒光的一塊石板,“這七星劍宗山腳下,有著七塊石板,上面的聚星陣,可以讓修士盤坐在上面修行,在這星空下修煉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凝聚出一種星源,威力可比鬼煞。張叔,你我都小瞧了這七星劍宗,你說這石板既然有一塊,為何就不能有七塊呢?”
張遲看了一眼正在石板上打坐的羅恒,這人乃是披甲軍都統(tǒng)羅川之弟,此前便是驅物境巔峰修為,如今這一塊石板便最先便宜了他。
“如今島上有鬼煞心法,石板凝聚星源,便有兩種可選修煞源,三少爺,往后我五柳島的煞氣境修士可要多上不少,那八爪島上的老軍之中,也有不少年邁氣血衰退的,或許還能靠著這兩種法子搶救一下?!?
蘇寧微微頷首,“那自然是好的,不過如今我考慮的,卻是如何將這一口下品靈泉給轉移回五柳島。”
“三少爺可是要請真人境修士出手?”
“若是有一件大型儲物器皿,怕也可以裝走這泉源罷。”蘇寧嘆氣道。
“自然?!?
穿行在庭院走廊中,蘇寧瞇著眼,“張叔,你說這七星崗能守嗎?”
“此番戰(zhàn)后,必定會多上不少軍功封爵的將軍,可我離國大多島嶼都已有主,封地早已全部分割下去,如今得了這寒山公治下八十萬里海域,若是不將其分封給這些有功之臣,豈不是浪費?!?
“可就連劍蘭伯都盯上了馬蹄島那等方外之地,未曾將主意打到這七星崗上,三少爺,只怕這一大塊地盤,咱們離國一口吃不下?!?
蘇寧輕笑一聲,“如今可是十三國伐武國,整個南海的諸侯都想用鋒利的牙齒撕咬下一塊武國身上的肥肉,我卻覺得,咱們這一位左都督倘若有雄心壯志,便該將這寒山公島附近海域的島礁全部拿下,并且將其分封給那些崛起的軍中將領。”
“至于大舅,他如今已是劍蘭伯,些許功勞,還不夠他晉升侯爵,除非開疆拓土,那馬蹄島之大,雖不比百花島和烈焰群島,卻也比我五柳島大上數(shù)倍。他的打算,自然與我等不同。”
“倘若上頭封賞三少爺一塊封地,老奴卻也不主張三少爺選這天璣鎮(zhèn)?!?
蘇寧有些納悶,“為何?”
“三少爺,七星劍宗當年權勢,比起武國如何?”
“宗門若強盛起來,哪有凡人王朝什么事?”蘇寧當即輕笑道。
“是故此處怕是有不少人眼紅著,三少爺,若是以七星崗往外切割,以七個小鎮(zhèn)套上附近的尋常鎮(zhèn)落,這上百萬人的大島,怕是能封七個子爵領。”
“為何不是一個伯爵領?”
張遲目光深邃,“以前這里已有一個七星劍宗,讓武國、離國都深感頭痛,日后無論何方執(zhí)掌此地,自然也不希望再出現(xiàn)一個龐然大物?!?
“倒是有幾分道理,那張叔你可是建議我隨同大舅去海外開荒,去那馬蹄島分一杯羹,當個逍遙伯爵?”
“如今劍蘭伯麾下多了這一支劍衛(wèi),實力大增,再加上天權鎮(zhèn)斬獲,只怕已無需三少爺去錦上添花?!?
“此戰(zhàn)三少爺功勛卓著,隨行的一眾爵爺都看在眼中,左都督解真提拔您,便是為了日后封爵,之所以戰(zhàn)場未曾封爵于三少爺,便是因為這封爵之事,唯有陛下有那個權力?!?
說著,張遲輕笑一聲,“是老奴僭越了,不該相勸三少爺。倘若這封爵當真下來,我五柳島怕也只能將老軍養(yǎng)傷的八爪島封給三少爺,終究地盤太小,以如今三少爺這蛟龍之資,此地怕是沒有太大前景?!?
“我五柳島以西,是何地?”蘇寧突然問道。
“自是混沌之海。”
“海上可有島礁?”
“此前自有真人境之上修士探查過,或許有,不過海面上大小漩渦無數(shù),更有暗流、兇獸極多,大離建國以來,也有不少修士打過那里的主意,不過去過的船只,都已失聯(lián)?!?
蘇寧和張遲的交談也就在外院邊上戛然而止,蘇寧捂著胸口發(fā)熱的玉石,快步走回自己的臥室,關上門后,他便見著玉石順著月光,將一行彎彎曲曲的字照射在地上。
“蕭瑟海風拂面吹,翻江倒海驚天雷:有一旅客自海外而來,昏迷于海灘上,似乎有什么隱情。”
“來了!”蘇寧面色一喜,當真是想到什么來什么,旅客,五柳島靠西面什么時候有旅客來過,西面便是混沌之海邊緣,這么說,這一個人,絕對是來自混沌之海深處。
“可惜此刻沒有一只飛鳥坐騎,否則我可御空飛回五柳島,也可見一見那人,套一套話?!痹诖缶藢幱蟹岢鲩_荒之事后,蘇寧的心就一直難以平靜。
在占據(jù)荒山,開拓了一百八十里領地后,他就嘗到了甜頭,如今即便班師凱旋,他也能從這島上攜帶數(shù)萬俘虜,到時候安置到何處?
他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提筆寫下一些模棱兩可的話,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收進一個錦囊之中。
次日一早,他便尋來張遲。
“張叔,你傷勢尚未痊愈,此番大戰(zhàn)已畢,圍攻主峰之事,用不著我等,既然已在那島礁附近發(fā)現(xiàn)不少七星劍宗戰(zhàn)船,你且去這府庫中的石幣去買上二十艘,先從這鎮(zhèn)上運走兩萬百姓如何?”
“兩萬百姓?”張遲有些咂舌,“三少爺,這未免也太多了,若是被人察覺,檢舉上去,怕是您會被左都督責怪吧?!?
“無妨,倘若不出我預料,那些有封地的爵爺們,如今只怕也在轉移俘虜吧。張叔,你先去買船,去的時候沿途打聽一番便是。”
很快,當晌午時張遲回返,這才氣喘吁吁地朝著蘇寧豎起一根大拇指,“三少爺,您果真是神了。老奴去港口之時,那里的戰(zhàn)船近乎全被那些爵爺給瓜分完了,若非是有您這風頭正勁的名號在,怕是老奴也買不下最后那三十艘戰(zhàn)船?!?
“喲,看來您這是都給包圓了?!?
張遲古怪一笑,“三少爺,老奴打聽了,昨日這七星崗主峰下的七座鎮(zhèn)子便全部被攻破,如今島上已被轉移了近十萬俘虜,我們轉移這兩萬人,怕只是小打小鬧,不若將外鎮(zhèn)一起轉移,裝滿三十艘戰(zhàn)船,算個三五萬人?!?
蘇寧思忖片刻便應允下來,將一個錦囊遞給他,“張叔,您回到島上之后再拆開來看,依照錦囊妙計行事即可。”
“是?!睆堖t心中有些狐疑,朝著蘇寧微微拱手,便下去調(diào)集俘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