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忽然有種想笑的感覺。這個男人連句“對不起”都沒有。也許，對他來說結局才是重要的。那些無處安放的情緒讓我煩躁不已，去他的！等待也許不是什么好辦法，但至少不用馬上面對。

路過超市，買了瓶冰鎮可樂，雖然立春了，還是很冷，但胸口仿佛火燒一般，一飲而盡帶來的片刻清涼至少這一刻稍微好受點。

回到家，百無聊賴。不餓，不困。索性打開電腦看看電影，卻一點都看不進去。手機響了，是紅。

“喂，你還好嗎？”

“挺好的。”

“好個屁！”

紅的話讓我哈哈大笑，笑過之后一種落寞的感覺浮上心頭。

“肯定是波給你打電話了。紅，你說我該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這要看你了?！?

“是啊，需要自己決定。你知道嗎？我就吼了他幾句，他說我太不冷靜了，還說我怎么能讓一個男人一年沒有性生活？”

“你跟他確認了？”

“恩，是的。不過意義不大，平時我只是愿意糊涂一點生活罷了，可我不傻，對吧。”

“對，滿，你沒想過分手嗎？”

“分手？不，紅，各種可能我都考慮過，唯獨分手不是我考慮的辦法?！?

“你這樣，只會讓一個男人越來越過分。”

“可他不是總這樣的，可能我們分開太久了。而且，他真的是打算回來的。”

“那以后呢？”

“以后？我也不知道。不過紅，我不覺得分手是解決的辦法。說實話，這個世間有多少夫妻過的幸福呢？最后都是歸于平淡罷了?！?

紅嘿嘿地笑起來。

“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話，滿，你才見過幾個男人？我承認男人會有一些普遍的劣根性，但不是每個男人都是一樣的。而且，我始終覺得你和他不合適，哪怕以后你們彼此都能獲得幸福?！?

“在我看來，都沒什么區別。我也不知道怎么辦，紅，你說如果他馬上回來是不是說明他還在乎我？”

“我打賭一百萬他不會馬上回來?！?

“為什么？”聽了紅的話，我感到一陣懊惱。

“不為什么，因為你們之間已經形成這種模式。也許一開始他是很愛你的，但現在不管因為什么，都沒有那么愛了。滿，說實話，我很擔心你，我也很恨他。但我知道這都不是最重要的，而且愛情原本就沒有對錯。命運也不因為他的選擇對他有什么不滿，倒是你，要想著對自己好一點，也不要太狹隘地去考慮這個問題。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對彼此都好。”

“如果對彼此都好，我為什么要讓那個女人得逞！”怒火再次浮上心頭。

“哎，滿，放過自己吧。我倒是想拉著你一起咒罵那個男人，但我這個年齡懂得的生活的真相不是不允許，而是我已經知道世間沒有什么公平，沒什么報應，沒什么付出一定會有回報，有的只是選擇。越早放過自己，越早從新開始……”

聽著電話那頭紅的聲音，讓我有種被擊中的挫敗感。即使從一開始我也無法恨他，和斌在一起的一幕幕劃過眼前，到頭來，我發現對他的了解和過往讓我能恨的只有自己。無論那些恨是如何的毫無道理。是啊，我恨自己，恨自己沒有在我們關系最危險的時候用力地抓住他，恨自己沒有在那場怪誕的婚禮前盡力保全我們的愛。如今，他愛上了別人，諷刺的是他依然要娶我，可我卻不知所措。我在害怕什么？害怕他不愛我？害怕在漫漫長夜他不在的時候輾轉反側？或許我怕的只是我可能真的沒有那么愛他了，無法毫無保留，無法完全信任，我忽然發現自己對愛情的要求不是自己當初想象的樣子?？扇绻覜]辦法那么愛他，為何心會疼痛至此，為何展現在眼前的只有一片迷霧，讓我看不清未來的樣子？要用多久愛上一個人，習慣一個人，以至于他在我的生活中牽無聲息的扎根，讓我習慣了這份存在，當他結出的不是你想要的結果，我竟沒有氣力去將它連根拔起，畢竟它的根扎在了我的心里。

“……喂，你在聽嗎？滿，你還好嗎？”

“嗯，我沒事。我要好好想想，謝謝你。”

“謝什么，不想自己待了就過來，隨時歡迎。不過，滿，我知道多年的感情無論做何種決定都很難，但我希望你勇敢一點，畢竟，在這件事上沒人幫的了你?！?

“嗯，知道了，掛了，再打給你。”

“好，拜?！?

紅的話讓我冷靜了一些，盡管這不是我想聽到的。但內心深處，自己也明白，現在的狀況，沒有什么是自己喜歡聽的。我只想抱怨，只想咒罵，只想任由自己面對漆黑一片，漫無邊際的夜無止境地墮落下去。我不知道紅為何能如此自律地生活，即使在遇見斌以前，我也是漫無目的地走著。好在學生時代除了多愁善感、無病呻吟，只要成績不是太差，沒有什么需要自己去抉擇的事情。

坐在窗邊，看著一個個窗戶現出點點燈光。不知道這么多的家庭有多少喜怒哀樂，樓下的夫妻似乎又在爭吵，隔壁的小孩又在哭鬧，昏暗的路燈下，一個老人慢悠悠地走著……我為什么在這里，為什么會遇到斌，順著腦海中的線，忽然想起第一年高考的情景，如果不是那莫名其妙的意外，也許我和他就這樣擦肩而過了，一切都是剛剛好，而如今，也恰如其分地傷害著我，連傷害命運也安排地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