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建筑修成不過四五年,經受著南方潮濕多雨的氣候洗禮,周圍生起了不少青苔,讓人誤以為已荒棄許久。
怪物老爹走上木質的階梯,四周擺的花木生機勃然,似被人照顧地很好,怪物老爹看著花木,忙加快了步伐。
“這里沒錯的。”怪物老爹心里跟自己說,他站在門口顫抖地伸出了手。
“怎么站著不進去?”
怪物老爹基友也走了過來,卻見怪物老爹手里握著封信,被潮氣打濕的信紙看著沉甸甸的,似乎已掛門口許久了。
“說了什么?”
“你本是冷峻的人,我也是冷清的人。你因為遇到我讓自己變了性情,可我卻做不到為了你改變自己。我覺得對不起你也承受不起,所以我逃走了。”
怪物老爹手里的信被怪物老爹基友奪去,他卻就地坐在木質階梯上,眼神落寞,“又這樣!”
怪物老爹基友握著信走到怪物老爹身邊坐下,“那天下午,你問我怎么知道?其實在那之前我也一直在幫你尋她。我們的關系停留在某個時刻總需要有人去催動時間流動起來。”
怪物老爹抬頭看看基友,“我還有不到三年的時間。”
“我已經知道了,我會幫你的。”
“我現在就需要!”
怪物老爹基友瞬間站了起來,這是身邊這個男人第一次求他,即使那時他都倔強地守著底線,今天這是怎么了?
“我答應你。”
“她的閨蜜,我答應她要你一個承諾。”
怪物老爹拿過基友手里的信,眼神透著決絕,等待基友回復。
“什么承諾?”
“為她拍照。”
怪物老爹基友沒回答,眼神晃動了下后走下了木質臺階,“你知道的,我只拍風物,從不拍人。”
“可你拍過我,也拍過她,她閨蜜一直都舍不下你,你為什么就不能試著接受呢?”
怪物老爹基友回頭看怪物老爹,“你知道我拍過她?”
“你以為自己藏得深卻不知道有些事旁觀者也看的明白,你答應嗎?”
“好。”
怪物老爹基友來自文藝世家,自小就喜歡逛博物館和參觀展覽,后來愛上攝影,怪物老爹送了他第一臺相機,他用到現在。
只拍風景的他,是誰都請不來拍照的大師,卻拍了無數張怪物老爹的照片及僅有的一張怪物老媽的照片。那張照片他以為只有他自己知道,沒想到怪物老爹也知道。
那是張偷怕怪物老媽的照片,盡管照片上怪物老媽一臉不高興。
如今,漂亮干媽怕是失望透頂了才會讓怪物老爹向基友要這個承諾,這是訣別還是最后的希望?過去若只是過去了,不再想起是不是件好事呢?
“你說我們為什么都喜歡那個自以為是的她呢?”
怪物老爹基友看看還坐在臺階上的怪物老爹,像在問他又像不需要知道答案似的。
“因為我們也是自以為是的人,沒想到有人比我們更自以為是。”
怪物老爹站起來,繞著竹林里的建筑走到后面,基友也忙追過去,“你還記得那張畫嗎?”
“滿天星?”
“是的,它現在還在我家里。”
怪物老爹停下來,看看基友,眼神里透出的不是驚喜卻是疑惑,“為什么不丟掉?”
基友攔住怪物老爹,“那可是我們的青春呢,走吧。喝酒去,反正這也沒人了。”
怪物老爹推開基友搭在肩膀上的手繼續往前,“不去!”
“走吧,也許以后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就當是給我踐行吧!”
這話剛說出口,怪物老爹就停了下來,看著在笑的基友,不知道他說的話有幾分真。
“你要去哪?”
“你們都這么不待見我,我還死皮賴臉地纏著你們也太無趣了,我這么灑脫的人可再也忍不了了。”
怪物老爹沉默了會兒,最后看向基友說,“好,不醉不歸。”
兩人撇下車,朝竹林下方的小鎮走去。
四年過去,竹林邊上新開了不少民宿,怪物老爹和基友隨意走進一家門口亮著酒吧燈飾的民宿。
這家民宿沒什么起眼的地方,倒是一旁的窗戶上斜插著不少干花。在這潮濕的竹林,大概也只有干花才能長久地保存不被風雨侵蝕殘敗吧。
“看,居然是滿天星,真是應景啊。”
基友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已熱情地和走來的店家打起招呼。很快兩人就到了民宿二樓,陽臺上放置著一張桌子,兩人拿著酒坐在藤椅上開始各自噙起來。
對面的竹山漸漸升騰起云霧,向著四周低矮的地方不斷擴散。
“你還記得那天嗎?”
基友總是先開口的人,大概因為他已養成了習慣不覺得有什么,可是怪物老爹卻怔怔的看著他。
“你怎么了?我還沒說什么呢?你不愿提起?”
“沒,以后你不用總是沒話也非得熱場,冷場就冷場沒什么大不了的。”
基友看看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的怪物老爹,突覺心頭一熱。他終于發現他一直都在刻意為之的事,看來真是分別的時候了。
“好,希望以后離了我你再也不會無聊。我們兄弟一場,得你今日這知心話也算值了。希望你也能忘卻曾經帶給你的不快,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話說完基友一飲而盡,舉著空杯笑著看向怪物老爹,怪物老爹也端起桌上的酒杯,痛飲下還剩半杯的透明而苦澀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