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信中玄機
- 詡影
- 熠小苣
- 2467字
- 2019-08-05 20:33:17
并未與她拐彎抹角,南楷影走過來后,倒也很爽快地把信封給了妤影。
——影兒。
一看見信封上的這兩個字,妤影對寄信人的身份便也猜了個大概;除了哥哥,大約只有他會這么叫自己。
將封口撕去,她將里邊只一張的信紙取出;打開來看,素白的紙上,只在正中央被人畫上了一名男子。
男子手握著劍,劍尖滴血,神情狠絕,仔細辨認后,她才驚覺,畫上男子,原來是尚宸;只是在他身前,不遠處的地面上,放著一個特意被染了紫色的面具,面具和男子之間,是一灘鮮血。
看著手里有些瘆人的畫作,妤影的目光只在上邊停留了片刻,便有些不悅地將手里的信紙揉成一團。
見她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南楷影按住了她的手,從她手里拿過已褶皺不堪的信紙。
“哥……”
未等她解釋,他便已經看到了紙上的內容;在認出畫中男子的臉是尚宸后,又看到那個熟悉的紫色雕蝶面具,南楷影神色一怔,眸中閃過一絲凌厲,隨后,便將信紙拿去燭臺燒毀。
“是藤知凌給的信么?”
見她未答話,南楷影知道他的猜測沒錯。
他輕笑一聲,卻是笑意未曾到達眼底,“他倒是挺在意你的,還特意送了封信來,想要提醒你?!?
妤影眼眸一顫,原本她還為沒在尚宸身上見到過血蛇印記,便不能斷言他中了溟蠱而感到僥幸;只是,如今就連哥哥,以及藤知凌都對尚宸產生了懷疑……
思及此,她的心中有些沉重。
若是曾經那個總愛找著“保護少主”的借口而恨不得時刻守在她身邊的人;那個不論受了多少傷,總會在見到她的下一刻,急著安慰她道:“少主,我沒事?!钡纳倌辏娴挠幸惶鞛槿怂兀之斎绾蚊鎸λ??
他又是否會如信上所畫的那般,對她出手呢?
看到她一臉愁容,十幾年的兄妹,南楷影大約能知道她此刻在煩惱,亦或是,在痛心什么。
他移開眼神,轉而看向地上狀態不容樂觀的阿實,走了過去。
南楷影在阿實面前蹲下,開口道:“還想死撐下去么,撐得住么?”
冷冽的語氣自頭頂傳來,阿實稍動了動手,卻牽扯至周身疼痛,他難受地悶哼一聲,他想要食物,也需要藥。
“為了那個風塵女子么?”
阿實的身子一僵,隨即絕望地閉上了眼,沒有答話。
南楷影便接著說道:“那個女人被抓去了。抓她的人給你留了一句話,說讓你在暗影門與尚宸做內應,尚宸讓你做的事,無論如何,你都得答應;否則,那個女人便沒命見你。阿實,對么?”
虛弱無力的聲音傳來:“我只想讓她活著?!?
聞言,南楷影道:“難道你以為,只要你守口如瓶,那個女人就真能活下來么?平日里執行任務時,那些爾虞我詐,你沒見過么?阿實,你怎會這么傻?”
“不管希望多渺茫,我都想去爭取讓她活下去的機會。若是,她死了,我便陪她一起死。”
聽他如此堅決的回答,南楷影面露惋惜地轉過頭,隨后,起身離去。
拉著妤影的手來到石門前時,南楷影頓住腳步,說道:“我會命人給你把腿筋接上,再放你走。往后,你是生是死,都再與暗影門無關。”
話音落下,屋內一片沉寂,南楷影輕嘆一聲,繼續往外走了出去。
妤影回頭望了一眼仍無力躺在低山的阿實,見他始終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情。
就在兩人剛走出門后,從室內傳出哽咽的男聲:“門主,每月初三,他們會見面?!?
隨后,石門重新合上,夾碎了從室內照出的所有光線,也隔絕了全部的聲響。
阿實頹廢地趴在地上,輕輕抽泣。
自他七歲被右使從一片狼藉的荒村中帶回暗影門后,十三年了,他早已將暗影門當成自己的歸宿。
只是,即便離開暗影門,縱然他心中有許多不舍;但那次被人追殺,無意中看到一間青樓,碰巧闖入她的閨房;而她,沒有暴露他的所在,配合著使他逃過一劫時,大概從那一日起,對于那張臉,他此生真就無法忘卻了。
皖詡皇宮。
皇上前一日剛醒,此刻身邊缺人照料,她一直這般提醒自己。
因此,卞柯因一早醒來記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御醫院監督給藤知凌的藥,熬得怎樣了。
昨夜,瓢潑大雨沖刷著偌大的皇城,伴隨著一聲巨雷,傾盆大雨持續了一夜,像是要沖洗籠罩在所有人上方的血腥與對戰爭的恐懼;豆大的雨珠落在殿前,又打在屋前桃花樹的枝葉上,雨后,留下一地碎花。
大概是春雷吧。
卞柯因如此想著,不知不覺間便已來到了御醫院的藥房。
不遠處,負責給皇上熬藥的宮女,蹲在冒著白霧的藥壺前,一手托著下巴,撇起嘴巴,無趣地煽動著手中的蒲扇。
一聽到腳步聲,宮女循聲望去,便看到是卞柯因微笑著向她走來。
她行了個禮,說道:“貴人?!?
卞柯因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隨后便徑直走向似乎已滾沸的藥壺前。
稍伏下身子,苦澀的藥味便撲鼻而來;卞柯因為這難挨的苦味而反射性地輕皺秀眉,隨后,便從一旁拿過疊了幾層的布巾,握著壺的把手,抬起來,將里邊的藥汁小心翼翼地倒在碗里。
“貴人,奴婢來吧,您……”
“無妨。”
大概是想到,一會便能帶上藥去見他,卞柯因看著緩緩被填滿的瓷碗,不自覺地笑意加深,眼里的光茫較來時更甚。
“貴人,您可真在意皇上。想前幾日,皇上渾身是血被送回來時,宮里那些小主,個個相傳是昶茗國要攻過來了,都驚慌失措地忙著給自己準備后路,哪還能想起皇上來?要奴婢說,貴人您就應該讓皇上明白您的一片癡心,早日為皇上誕下皇子,與皇上相伴到老!”
聽著宮女的一番話,卞柯因有一瞬間的失神,連帶著扶著藥壺的雙手抖了一下,將藥灑出來一些。
“哎呀,貴人您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沒事,不用過來?!北蹇乱蜻B忙回過神來,將藥壺放好,帶上那碗滿滿當當的藥,向門外走去。
經過那名宮女身邊時,她停了下來,看著宮女說道:“方才你的話,不要再說與其他人聽,記住了么?”
宮女聽著她帶著些許警告的嚴肅語氣,心下有些害怕,急忙點了點頭。
卞柯因見她如此反應,心下知道這宮女應是老實人,便沒再多說什么,走了出去。
在御醫院去乾司殿的路上,剛才宮女的一番話始終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一片癡心”“誕下皇子”“相伴到老”……
她有些煩悶地停住了步子,閉了閉眼,穩了穩心神,隨后睜開眼,繼續向前走去。
只是此刻,卞柯因一想起,昨日那名安靜地躺在床上,她可以細細端倪他面容的男子,眼里便止不住地浮現溫柔。
這邊,暗影門。
藤知凌寄來的信紙已被燒成灰燼,只是那個畫面,還時不時能夠觸目驚心地出現在眼前。
“好煩!”妤影郁悶地脫口而出道,隨后便翻身下床,給自己穿戴好,稍作休整,便提上劍向皇宮飛去。
此刻,乾司殿門被人打開,卞柯因端著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