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豆芽來報，小晨娘親已經大有好轉，并且有事要同小晨商量。正好，她也有事要問娘親。

腳還未踏進門就聽見娘親在咳嗽。看見小晨來了暫且按住嘴角忍著。

“娘親，你受苦了。要不是替我擋這一刀你也不用忍受這咳疾。”

“什么叫替你擋，身為母親保護自己的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你無需自責。”說完又重重的咳起來，小晨趕緊給她順順氣。

“娘親，咱們遇襲那晚有兩隊人馬，一隊是要至我們于死地，另外一隊卻像是在保護我們。藍掌柜坦言他們并未參與其中，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其實有件事我也很費解。我們一路被宇獨暗衛追殺，說是秦孝仁的兵。咳咳，可是還有另外一隊人馬一路暗中保護我們逃亡到這里，咳咳，咳咳，否則憑我一個婦人帶兩個孩子是不可能逃亡如此之久的。”趙侖婉一邊分析一邊咳嗽。

“我也覺得很蹊蹺。像宇獨現在的勢利遍布，找我們三個輕而易舉的事，何況徐州現在已經被他們接管了。所以，會不會從一開始要殺我們的就不是秦皇。”小晨大膽猜測。

“不是他還能有誰，因為我只……咳咳，咳咳”瞧著娘親又劇烈咳嗽起來，小晨讓她先休息，這些事以后再討論。可是趙侖婉突然激動起來。

“此事耽擱不得了，他們既然找到這里了，我們就不安全了，我們得離開！”

“我們離開能去哪里？這里已經是山河國了，我們都跨越了三個國家，可是他們還是找來了。現在連是誰要殺我們都不清楚就開始逃亡。那我在這里辛苦打下的條件都白費了嗎？”小晨有點不大理解這個中年婦女的思維了。哪里還有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先不說這里可以衣食無憂，最起碼沁芳閣的勢利暫時可以保護他們，當然自己也有長期打算，沒指望一輩子躲在他們的羽翼之下。

“錦兒，娘親知道你現在主意大了有自己的考量，但是這事關咱們的性命，我們不能在這里冒險。咳咳，咳咳……”

小晨還待跟娘親爭執一番，但看到她身體病弱以免惹得她更不適。于是溫言溫語的同她做最后思想工作。

“娘親，我知道你擔心我們的安危。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會保護你和小豆芽的。逃亡的路有多難走你也知道。風餐露宿，飽一餐餓一頓，難道我們要一輩子過這樣的日子嗎？與其茍延殘喘的活，不如拼死一搏。”小晨越說越越發覺得留在徐州是正確的選擇。

小晨娘還待繼續說什么，范水仙適時送藥來了，只得住口接過藥飲盡。小晨吩咐水仙要費心照顧好她娘便不再啰嗦。打定主意，轉身找梁誠。

“小晨，你讓我打聽的我都摸清楚了。順德樓掌柜姓胡，生性膽小摳門。順德樓是他的祖產，經營了幾十年，但是每年收入不多，剛夠過日子。”

“不至于吧，我瞧著順德樓飯菜比其他酒樓的還對味一些，客人應該很多啊，怎的收入這么少。”

“這就跟胡掌柜性格有關了，他是真摳啊，請來的伙計干不了幾天分文不要就走了。”想來好像也是，總共去過兩回，每回端茶送水都是他親力親為，沒看見伙計。

小晨望著梁誠，示意他可以接著說了。梁誠卻是不慌不忙坐下來剝著果盤里的花生吃起來。

“不急，還有的說。那個胡掌柜是出了名的摳。伙計給他干活就沒吃飽飯過，不是這里沒做好就是那里做錯了，然后克扣人家的飯菜。干活的時候老跟在人家屁股后頭盯梢，生怕別人偷懶浪費了工錢。你說誰人受得了。”梁誠說著還攤攤手表示感同身受。

“前面伙計受不了那后頭大廚怎么受得了？”客人點的菜總要人做出來吧！

“還說呢，廚子招一批走一批。人家廚子做菜要么說人家油給多了要么嫌人家菜放足了，臨了晚上還要檢查人家廚子回家是否有夾帶。”梁誠這些消息透露了胡掌柜這個人不是摳門是缺乏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那也沒見著順德樓關門啊，可見還是有廚子愿意替他干活的”不光是有廚子，而且還是廚藝不錯的廚子。“去把事情打聽清楚。”

“還要打聽什么？”梁誠還是一臉懵。

“你還想不想做順德樓掌柜了？”小晨瞇著眼問道。梁誠點頭如搗蒜。做掌柜可是他的夢想，領會過來了撐大眼睛問小晨“你是說讓我做順德樓掌柜？”

“再不去搞清楚掌柜就給別人了。”

“領命！”從前的職業習慣都出來了，也不再問要聽什么，出門狂奔而去。果然夢想讓人前進啊！

……

晚上沁芳閣人頭爆棚。雅間視線就是好，底下看臺好戲正在上演，一樓各個圓桌上坐的哪些人看的一清二楚。小晨盯著那桌面的瓜子花生若有所思。

閣內溫度比外面高了不止一兩度。藍掌柜也說最近客人都在反應里面太熱了，脾氣暴躁的很。有兩個看客為了閣內的清高美人楚聞聞還動了刀子。小晨還在納悶，這個楚聞聞又是哪位？藍掌柜解釋是第一次見面同她頂嘴的那個紅衣美人。因為閣內現在生意大部分都是沖著演出來的，來找姑娘的反而少了，況且她一開始又瞧不上演出，演出爆紅跟她無關。她這會只得放下身段招呼平時尋她不得的客人。

“嗯，我知道了。”

藍掌柜又提醒，這個《白蛇外傳》也快演完了，是否備有新的唱本，如果沒有是否還要重新演一遍？

小晨望著藍掌柜笑道“尹東澤給藍掌柜開多少工錢啊？您老真是殫精竭慮，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藍掌柜一愣說道“在其位謀其政，這跟錢多錢少無關少東家還年輕不懂這些。”

“說我年少無知？不就是一個主子和奴才的關系嘛！把個盤面甩給我，還不知道又派她折騰什么去。不過藍掌柜姜還是老的辣，確實看到了問題。”小晨心里腹誹可嘴上還是乖巧的說“藍掌柜盡職盡責誰人不佩服，我還要向你多多學習呢。你提醒的我好好想想解決之法。”說完打躬找魯智深搞研究去。

魯智深現在還是比較喜歡小晨找他的，因為每一次研究他都會有新發現，新創造。

“你是不是又遇到麻煩了？”魯智深見面也不客氣。

“是啊，我在想閣內現在因為人多的緣故，溫度比較高，客人都覺得燥熱。那要三伏天正熱的時候里面不是要熱死了。得想個解決辦法，總不能兩個月閉門不接客吧，那損失可就大了。”沒有空調的夏天很難熬的。

“有冰塊就好了，達官貴人府里都用冰塊解暑，只是冰塊太貴了，用在那么大的閣內，花銷大了不說，局部不一定有降溫效果。”魯智深皺眉說道。

小晨聽了思索半天，魯智深也不打擾，知她在想問題。突然又見她高興的蹭老高喊到“我知道怎么解決問題了。歐耶耶！”小晨見魯智深活見鬼似的看著她喊道“行動起來，把你手底下的匠人們都叫上，明早院內集合，有大事要干了。”

看他如此高興，魯智深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藍掌柜因為穿云箭的事找過他。他肯定是如實招來，他只是制作者，小晨才是有黑火藥配方的人，并且當他的面就把配方燒了。魯智深也很好奇，那天就是感嘆穿云箭難得，沒想到小晨研究了半日就整出了配方。其實穿云箭原理跟集市上賣的煙火桶差不多，主要材料黑火藥也能弄到，難就難在騰空炸開現出來的“云”字。

小晨這邊又找來陳劍平，吩咐他如此這般。陳劍平一臉狐疑的還是去辦了。

第二日清晨，閣內敲敲打打吵著眾位佳人難以入眠。脾氣爆的都準備開嗓罵人，一瞧是少東家當時就閉嘴了。魯智深帶領著工匠們忙活了一天，水都顧不上喝，想乘演出還沒開始把小晨吩咐的都弄好。工匠們也是沒見過這等稀罕物等著完工看成果。

小晨沒時間在現場盯著魯智深忙活，她正在磨手擦掌準備做實驗。陳劍平跑了老遠才在城外礦山販子那里搞了一旦硝石回來。看著小晨小盆套大盆準備了好多個，盆里倒水，把硝石往大盆倒，急忙喊道“哎呦，我好不容易搞回來的，你倒水里不都化了么！”

“少廢話，不要打擾我！”小晨接連倒了幾個盆，然后就出現奇跡了，其中一個大盆里面的小盆水結冰了。陳劍平下巴掉下來了，小晨抬手合上他驚掉的下巴說道“不要迷戀哥，哥是個傳說！”

“現下冰塊有了，你照這個比例多做點，晚上要用。”說完甩給陳劍平一份制冰筆記。她自己卻是不知，就是這個隨手筆記使得夏天能用上冰再也不是達官貴人的專享，窮人也用得起。

魯智深果然不負所望，如期做完了小晨交代的任務，激動的來請小晨過目。

閣內已經聚集了許多人，都抬頭望著屋頂。小晨甫一進來就看到新鮮出爐的作品。不錯，不錯，和自己預期的一樣。拍拍魯智深的肩膀說道“魯大師辛苦了”在眾人的注目下喊道“開始吧！”

喊聲落地，隨著“嗡嗡”聲響起來，眾人只覺得從頭頂傳過來一陣清涼。匠人們一陣歡呼，閣內眾人也是高興的拍巴掌，降溫裝置告成！

三樓天字一號雅間內，桃花眼笑瞇瞇，旁邊另一個俊男平淡的說道“此人應該投入軍中。”

“祁兄何出此言？”尹東澤笑問道。

“軍中不缺武力強勁者，唯缺這樣不費口舌的鼓動者。”俊男戲謔說道。

“祁兄果然與眾不同，所見所想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太子謬贊了。”

“祁兄，說好的我們現下只是普通客人，還請替我保密啊！”

“好！”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沁芳閣內一陣忙碌，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一波人流。

不論新老客人，進門就感覺清風拂面，陣陣花香，一解之前的燥熱煩悶。抬頭看四個水車似的木帆吊在房梁不停滾動，木帆滾過，一陣清風。來者都暗暗夸贊，沁芳閣果然有實力，一天時間就整出這么大的工程，活該錢都被他們賺了。

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沁芳閣撈錢的還在后頭。如果說入場費是強制性的，那么后面的錢可都是看客心甘情愿掏的。

各種果盤，香藥，蜜餞，酸咸小吃，辣味腌制，果漿，冰淇淋，爆米花……輪番在客人眼前端進送出，誰人忍得鳥！一邊看演出一邊吃著美味，人生愜意，夫復何求！

小晨快要累趴了，感覺這一天腦袋飛速運轉。前臺，后院都在“請指示”，心想后面都順當了，得請個得力的幫手。藍掌柜來請小晨上樓時，她正在指揮后廚制作冰淇淋，沒辦法供不應求。看到藍掌柜照例打躬，藍掌柜現在是甩手掌柜了，來報，大當家有請。小晨火了“他沒看到我這正忙著嗎？”想來也可氣，打工仔拼死累活，錢還得給跟他平分，就因為他有資本。萬惡的資本家！

藍掌柜淡淡的回復“他確實看不到。”倆人對視一眼，噗呲都笑了。藍掌柜深知個中辛苦，安慰道“等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我就是因為力不從心所以才退下來了。我要干回老本行了，撫香苑大東家買下來了。”

“你是說你要去撫香苑了？”小晨驚嘆，果然有內幕。

藍掌柜點點頭，沁芳閣已經不能更好的截取情報了。“大東家有客人要引薦給你，對你日后經營沁芳閣有益處。”

“我知道了”小晨擦擦手，整理衣物跟著藍掌柜上樓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