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題算了沒兩個小題，葉笙就開始犯困，兩只眼皮一直在打架。

熬完最后一個步驟，葉笙也沒有逼著自己繼續做題，從課桌上隨便抽了本課本墊著就開始趴著睡覺。

學考將至，葉笙還真有點兒慌，雖然說學業水平考試不難，可她想拿全A，這就意味著她的弱勢科目數學也得跟上才行。

季墨寫好東西，合上筆蓋，條件性的看了眼葉笙。

小姑娘這時候已經趴在課桌上睡著了，呼吸聲淺淺，很安靜，很乖。

風從窗口吹進來，小姑娘似乎是被冷到了，縮了縮脖子。

季墨自然的起身越過葉笙，將風口關小，才回到原位置，然后午睡。

教室里還有書頁和試卷在不斷翻動的聲音，五月末，許是看到高考將至，眾人都陷入了緊張的復習之中。

葉笙睡得很香，在夢里，她高考了，正在她查成績的時候，教室里突然傳來聲響，講葉笙驚醒。

帶著朦朧的睡意被吵醒，葉笙皺著眉從課桌上把頭抬起來。

怎么回事？是發生什么大事了嗎？

聲音是從窗戶外面傳進來的。穿戶外，再遠一點的地方，就是高三的教學樓。

葉笙最后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了。

許多還在做作業的同學大概也猜到發生了什么，激動的放下手中的筆匆匆往外面看。

再然后，教室里的廣播里傳出來試話筒的聲音，葉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真快啊，快到她昨天還以為高考離自己還很遠很遠，今天，卻發現再過不久，她也要成為備考大軍的一員了。

“阿笙我們去外面看吧！”許燕聽著外面的動靜激動，和葉笙說道。

這時候有些同意已經忍不住跑出了教室，樓道里的人影越來越多。

葉笙也想看，點了點頭。

教室里人潮攢動，季墨忽的拉起葉笙的手將她帶離了教室。

葉笙只來得及一并拉上許燕，就出了教室。

葉笙他們算是出教室出得早的，過道出還有位置可以站。

走出教室，屬于高三學子的聲音更大更清楚了些。

“啊！！！！畢業啦！！！”

連連不斷的聲響從對面樓里傳出來，呼聲從高三傳遍了整個一中。

隨著而來的，是空中紛紛灑灑的一片雪白。

其中有陪伴了他們三年的試卷，作業本，甚至是草稿紙。

這一刻，自高樓而下，紛紛落地，紙片兒飄啊飄，飄到地上，五月的梧城最后的一場大雨，是屬于它們的。

這一場雪花飄了好幾分鐘，才漸漸停下。

這一場關于畢業的呼喊，卻才剛剛開始。

十年寒窗，其實并沒有那么長久，還沒反應過來，如今，就成了近在咫尺，稍縱即逝的存在。

平日里這個時候，那棟樓總是安靜得連一道影子也找不著，這時候，卻像是要把對于這個夏天最后的熱情都一并噴灑出來。

葉笙想，這大概，就是青春吧！

青春是不一樣的，可高考，卻會是她們這一輩中，大部分人的青春，這場青春里，每一個人都是逐夢的人，每一個人，都是夏天里最亮麗的色彩。

這樣的一場歡呼感染到了一中的每一處，包括葉笙他們。

許多人看著茫茫的天際，莫名的，都有著落淚的沖動。誰不怕別離呢？大家都怕，都怕別離過后，是一望無際的未知。

再過了一會兒，那邊呼喊的動靜小了許多，應該是有班主任進了教室。這一場關乎一中高三學生畢業的聲音，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在那邊安靜下來的時候，葉笙等人也回了教室，只一顆被掀起的心，卻很難平靜下來。

遠嗎？曾經以為遙遙看不到邊際的高考，竟然已經這么近了，只是幾張飛揚在空中的試卷，不知不覺，卻已經承載了她們無數個奮筆疾書的瞬間，這樣幾十個人在一間教室里學習的時光又會有多久？

葉笙第一次想到，在前幾天許燕問她想考什么大學時，葉笙說的還是離高考還早？可現在呢，真的早嗎？

不早了，她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去往何處，這一切，隨著季墨的到來，似乎都變得逐漸不一樣了起來，如果可以，她希望等暑假回來，她們一起踏上高三生涯的時候，季墨還會是她的同桌。

“季墨，下個學期，我們繼續當同桌吧！”

葉笙向旁邊的少年開口，她很想，繼續和他當同桌，真的很想。

“好。”少年眉眼含笑，鄭重點頭。

他的小姑娘，自然只能和他當同桌。

對面樓的動靜沒了，教室廣播里傳來了一中校長的聲音。

這是屬于高三的一次別離，但學校應該是想把這種別離的緊迫感傳到每一處，便把全校的廣播都開通了，這時候，這場關于五月末的演講傳遍了整座校園。

“同學們，在梧城的五月，在這個枝繁葉茂的時節，我們迎來了這場盛大別離。今年的五月，屬于你們，今天過后的六月，也屬于你們。一中永遠，會為你們驕傲，也希望以后，你們能為一中驕傲。我相信，你們筆下走過的每一份試卷，看過的每一本書，記過的每一個知識點，都將為你們搭建起最堅固的基石。愿你們都能以自己的最佳狀態去應對這場六月的高考，愿你們今后的人生，都能乘風破浪，光芒萬丈。”

廣播里的聲音傳來，一字一句在這個時候像是能傳達到心坎里。葉笙雖然不是高三的學生，卻也不妨礙她能夠有一些共鳴。

平日里官方的話語，在這樣一個別急的日子，好像也跟著帶上了什么別的東西。

葉笙有點兒難過，還有點兒害怕，她在想，是不是一年以后，她也要與眼前的這些人分別了？她不能再和許燕結伴而行，也不會有這么一個同桌，會愿意每天都給她帶早點。

想到這兒，葉笙眼睛就有點兒酸酸的。

她害怕，害怕這樣的突如其來。

“阿笙，你要相信，每一段旅程，都是人生必須要經歷的道路，別離，不意味著再也不見，她還意味著，遇見更多的美好。”

季墨看出了葉笙一下子低落下去的情緒，在旁邊勸解道。

溫潤的聲音讓葉笙走了安心的感覺。

“真的？那我們畢業以后。我還能見到你嗎？”葉笙抬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季墨。

“當然可以，只要你想，我隨時都在。”

季墨揉了揉葉笙頭發，柔聲安慰道。

只要她的小姑娘想見他，萬水千山，他都可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