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等久了吧！”宋妍頭發還亂著，但笑容絕對甜美。
程秋寒狠狠地愣了一下。
其實這一次，他愿意多等她一會，哪怕最后沒有等到都無所謂。若不是有人過來搭話，他已準備走了。
這時看到宋妍跑下樓，來到他的面前，程秋寒心里微微一驚。
她溫柔的話和臉上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樣，他先展現一個笑來回應她，并說：“的確有點久。”
程秋寒笑得也太，燦爛……宋妍心虛，她移開目光，看向他身旁的秦瑾。這樣低的氣溫，她穿得依舊曼妙，酒紅色的大衣使她如一朵耀眼的紅玫瑰，連夕陽的余暉仿佛全照耀在她的身上，不眷顧其他。
難怪連徐文軒那樣的人都對她俯首。
一點卑微感夾著一絲的斗志在身體里蔓延。
她挺挺胸，打了招呼：“秦瑾同學也在啊！”
“嗨，宋妍！”秦瑾的笑比她自然又自信得多，她轉而對程秋寒說：“原來你是在等她啊。”
語氣也自信得無懈可擊，甚至還有點不屑一顧。
理智短暫地喪失，宋妍上前兩步站到程秋寒身邊，第一次主動地靠近他，還替他回答說：“是啊，我們約好去吃晚飯。”
“你要不要一起？”
這一次，程秋寒連身體都僵了一下，視線落在身側人的頭頂上，他皺皺眉，有點不懂。或者他該配合一下才對，于是直接拉了宋妍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彎里，笑說：“妍妍，秦小姐可不是不知趣的人。”
妍妍？宋妍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抽了抽手，卻被人攥住，動彈不了。
這一幅郎情妾意的畫面……秦瑾以為自己眼花了，她的表情除了有點難看，更多是不解。
宋妍嗎？她之前不是還說與程秋寒不熟的嗎？重要的是，她不是已經有了傅川？
秦瑾不由重新審視這個一向低調的女生。
“不過，要是宋妍同學真心請我，那我也不算是不知趣吧！”秦瑾看向程秋寒，難道他喜歡宋妍？怎么可能？！
可是他的臉上，是這樣寫著的。
一瞬間，秦瑾感受到了屈辱。她盯著宋妍，直接問道：
“你這樣，傅川知道嗎？”
傅川，傅川，宋妍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而這個人此刻又在哪里？
她現在是什么樣呢？她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傅川嗎？身體越發僵直，此時再想起傅川，一種自棄感涌上心頭。
宋妍看著秦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剛才的難堪不過一秒，現在又笑靨如花地質問她，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想打擊秦瑾，但憑什么呢？憑她，和他們一樣，都屬于高高在上又隨心所欲的人嗎？她根本不是替張曉蓉出氣，不過是為宣泄自己的憤懣而已。
何況她根本不是人家對手。
“妍妍，你要是真心想和秦小姐吃飯，下次吧！”程秋寒用力握緊宋妍要退縮的手，微微附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今晚這頓飯，我只想和你單獨吃。”
然后，不由分說拉著魂不守舍的人轉身就走。
那個男人扭頭對宋妍說著什么，嘴角的笑依稀可見，秦瑾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終于維持不住。
自始至終，那個男人都沒認真地看過自己一眼吧。而宋妍，原來她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秦瑾不由嗤笑一聲。
宋妍和程秋寒一定是攜手而去，把陽臺上的三人都嚇了一大跳。
“妍妍她糊涂了吧？”
“是我，我也糊涂……”
……
宋妍身不由己，被程秋寒拉著進了學校附近的這家避風塘。
直到在她對面坐下來，程秋寒臉上還帶著笑，那種似笑非笑看得人渾身難受。
“那我走了”宋妍不打算多說什么，反正他早看穿了，這樣更好，不用她浪費時間解釋了，
“不是要和我吃晚飯嗎？”程秋寒還在笑，“做戲要做足。”
“你知道我是故意的。”
“哦，所以你現在這是兔死狗，狗……”他頓了一會，好像沒想起來，臉色變得有點尷尬。
不是自負得要死嗎？宋妍看他吃癟的樣子，突然想笑。
“既然如此，我……”
聽到這樣的開頭，程秋寒清楚自己得趕緊說點什么，于是及時換了一副表情，打斷道：
“你又把我拉黑了？”
宋妍愣一下，回答道：“我沒有。”
這段時間，她哪有心思管別人，所以根本不在意誰的來電。
可某人好像不相信的，拿出手機開始撥號碼，很快，宋妍兜里的手機響起來，她拿它在程秋寒眼前晃了晃，
“現在相信了吧。滿意了？”
說完起身要走，程秋寒伸手拉住了她。
宋妍低頭，程秋寒迎上她的目光，說：“不管我幫沒幫到你，你確實利用了我。起碼請我喝一杯吧。”
程秋寒臉色很平靜，眼神也是，但還有一點認真……他用那一雙安靜又有點真摯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宋妍突然動不了了，他現在并不令人討厭。
“那你要喝什么。”她開口問，有點別扭。
程秋寒放手，看宋妍重新坐下，這才拿起飲品單，藏起嘴角的一絲笑，隨便看了一眼說：“龍井茶吧。”
年紀輕輕的，喝茶？宋妍給自己要了杯果汁。
服務生走開，好像知道要冷場，程秋寒搓了搓手，找到了話題：“要期末考試了嗎？”
是普通朋友那般隨意的口吻，宋妍不適應，生硬地接話道：“后天開始。”
“幾號放寒假？”
“學校還沒通知。”
雖然這樣平靜的對話很反常，不過，如果一開始是這樣的態度，宋妍怎么會對他避之不及？
“你寒假回家嗎？”
“再說吧。”
似乎這才是久未見面的同學之間正常的對話吧，宋妍一時忘了他之前的野蠻無禮。
“你現在做什么工作啊？”她主動問了一句。
“類似于保安。”
類似于保安？宋妍想起之前張曉蓉說的，心想應該是保鏢吧，辰宇老板的保鏢。他以前是混混，打擊斗毆最擅長，現在卻拿來保護別人的安全，想想真好笑，卻也合理。不過人家起碼可以自力更生了，不像她，即便勤工儉學，努力學習去爭取每年的獎學金，還是得依靠家里。
“也不錯。”宋妍說的是真心話，總比一直混社會好吧。
服務生將飲料端上來，宋妍喝了一口，突然發現此刻這樣坐在程秋寒對面，和他心平氣和地說話，仿佛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一瞬的沉默。
“你剛才為什么那樣？”
呃，怕什么來什么，就知道程秋寒不會放過她。宋妍裝傻：“什么那樣？”
程秋寒笑了笑，繼續問：“她得罪你了？”
宋妍一時說不出話，想起剛才的事，她一定是昏了頭。張曉蓉和徐文軒的事，秦瑾又有什么錯呢？她那樣做，真是太幼稚了，不僅幼稚，還沒道德。
畢竟，秦瑾她喜歡程秋寒，而自己卻故意破壞。
宋妍陷入一種自責和后悔中。
“她沒有得罪我。”潛意識里，她想修正錯誤，補償秦瑾，于是說：“其實秦瑾蠻好的，你可以考慮一下。”
“那你為什么不考慮我？我對她沒興趣，我喜歡的是你。”程秋寒永遠這么直接。
“可我不喜歡你。”
程秋寒毫不在意她的拒絕，“不急，我們慢慢來。”
對于這件事情，經驗告訴宋妍，不能和他繼續爭辯下去，否則結果只能是剪不斷理還亂。現在的她更沒興趣與他掰扯這些。
“我回學校了。”
“我送你。”程秋寒跟著她一起站起來。
“不用，不要。”宋妍心慌，逃一般地走出了避風塘。
程秋寒沒跟上去，他望著宋妍遠去的背影，以前的他太著急，現在可以慢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