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頂的趙經理正在口若懸河地介紹公司情況,冷不丁聽鄭欣這樣問,尷尬地說:“哦,這位職員請了一天假。”
鄭欣有些出神,徐方,徐方,這名字好熟悉!
晚上參加宴會,還挺成功的,這個案子終于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她并沒有很高興,反倒想著上午經歷的事,她甚至來不及問那男人的名字,而那男人似乎認為她知道,也沒說。
她跟他去撿漏,一撿就撿到漏,她跟他賭石,一賭就出了翡翠,她跟他去吃飯,他買了她最愛吃的櫻桃。
她跟他一起,開車追尾了巴士,盡管沒有撞得多嚴重,只是擦了些車漆,但那輛巴士隨后就發生爆炸,她倆救下一車人。
她記不起爆炸的景象,卻記得唇間的溫柔,仿佛他們不是頭一回親吻,而是吻了很久,是在重溫往事。
之后他將老栗送到醫院里,聽說了別人家的故事,雖然爛俗,但也非常感動。
之后,之后他不見了。
宴會結束后,鄭欣沒回家,仿佛天意一般,她來到了好友小許的酒吧。
進了酒吧,他看見了熟悉的背影。她有些激動,但還是緩緩靠過去,像沒發現似的。
等來到徐方身旁,才裝作無意中發現的模樣,說道:“真是太巧了,我們又碰上了。”
徐方端起酒杯,搖搖頭:“一點也不巧,我專門在這兒等你。”
鄭欣聽見這答案很開心,盡管酒吧里從不缺少情話,不可信,但她卻認為這番話很真實。
“我信,因為我也是專門找你。”鄭欣一臉笑意,這時她認為她繃了一整晚的假笑真的很難受,現在才是真情實感的流露。
小許上來調侃:“我說鄭大美女啊,你們還真是酸呢。這種俗套的話也能說出口,想喝點什么,我請客。”
鄭欣笑著說:“要你這里最貴的酒,誰讓你嘴上沒把門的。”
徐方說:“給我來杯馬天尼。”
“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吧。”徐方接過了酒。
鄭欣點點頭。
“頭一回認識的時候,你請我喝了杯馬天尼,有印象嗎?”徐方問。
鄭欣搖搖頭,頭一回認識不是今天上午么?
“別打岔,聽我說。”徐方的手指輕按在鄭欣的唇上,正要開口,卻覺察到唇上有溫柔觸感,她點點頭。
徐方說有個男人,某天醒來,老婆要跟他離婚……
鄭欣不喜歡絮叨的男人,但她還是耐心地聽下去,聽到后邊愈發奇妙。
她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天天都會遇見我?”
徐方沒有正面回應,接著說了下去,他一面說,一面喝著酒,故事講到今天,他與她在李園邂逅……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嗎?”鄭欣看著面前的男子,目光朦朧,她不知道是他喝醉了還是她喝醉了,如此天方夜譚的事,他講得跟真的似的,而她竟然也認為是真的。
“你喝得太多了。”鄭欣伸出手搶走了徐方的酒杯。
“我沒喝多,我只是很難過,我天天都認識你,可你不認識我。”徐方說。
“若有明天的話,我們會在一起嗎?可是我沒明天,一直沒有。”他好像醉了,口中反反復復都是這句話。
此刻鄭欣情不自禁地抱住他,他真的喝多了,還編造了一個這樣荒誕的事,她當然不信了,人怎么會循環在一天呢?但是她發覺,此時,她真喜歡上他了,他就像是她命里注定的男人,她想靠近他,想跟他說話,喜歡他的模樣,他使她感到溫馨。
她不在乎他是結過婚的,是的,因為她看到他蹙眉的樣子,就很傷心,若不知道是否喜歡了一個人,就問問自己,你是否會為他傷心?他難過時,你是否會感到心痛?若答案是肯定的,那說明你愛上他了。
“沒所謂,真的沒所謂,就算只有這天,我也陪伴在你左右,無需有明天,我會一直陪伴在你左右。”鄭欣以為他喝醉了,來來回回地勸慰他。
小許在一旁見到鄭欣這樣,調侃說:“鄭大美女,千萬別烏鴉嘴啊,今天是末日,如果沒明天就完了。”
徐方呆呆地抬起頭笑著說:“是的,過了今天,就沒有明天了。”
鄭欣不以為然地說:“無所謂明天怎么樣,我想做什么,現在就會做。”
徐方睡了一覺,醒了。
似夢一般,還是這天。
好像徐方天天醒了都會想到了明天會如何,若有明天會怎么樣。
這樣患得患失。
但是此刻,他突然領悟了,他真笨,為什么非要追求明天怎么樣?就算只有這天,他也要活得瀟灑!
那個女人說:“無所謂明天怎么樣,我要做什么,現在就會做。”
手機的鈴聲響起,鄒晨打來電話。
“阿方,你還在睡吧。今天我從外地回來了,這兩天你照料老媽與弟弟太辛苦,中午出來吃個飯,你選地方吧。”電話那端的老婆溫存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用等到中午,你現在過來,我找你有事情……”
鄒晨很驚訝,她上午原本要陪慕力去李園看古董的,她捂住手機說:“阿力,他說現在見面,你認為怎么樣?”
慕力一聽急忙點點頭,先辦正事,古董什么時間都能去看。
鄒晨回應:“那好吧,你就到李園大門口的那間上品茶館去,我在那兒等你啊。”
放下手機,慕力就從身后抱緊鄒晨,一雙手輕柔地摸著鄒晨還未長大的肚子,他的舉動很是溫柔,他在她耳畔輕吹口氣,說:“晨晨啊,等你們辦完離婚的手續,我立刻娶你過門。這些年讓你受了不少委屈。你還真聰明呢,選了李園門口那家茶館,這樣我還能陪你轉轉。”
鄒晨這廂秀恩愛,徐方那廂也未閑著。他電話聯系上了離婚律師,他循環這么長時間,還從未面對過這個事,實際上內心還是有些怕,就算說不介意,但真要簽了離婚協議,就是真離婚。先前他與其說不想跟鄒晨打交道,不如說是在躲避離婚的事。
現在他再也不想躲避了,他不再等待虛無縹緲的第二天,所有要做的事都從此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