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云小姐這些日子都與鳳歌公主待在一起，感情看起來好得很。”高升眉眼帶笑，道。

聞言，帝皇神色微變，手下的筆輕頓，“這便是好的，于她日后正式被授冊做帝師總是有好處的。”

“諾。”

……

“萬圣佳節(jié)是西楚始皇創(chuàng)國的日子，在這一日子，取消百姓宵禁，張燈結(jié)彩，非三日不絕，與民同慶。”

風(fēng)雪妍輕點著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她轉(zhuǎn)身移步到窗前，望著窗外還未凋零完的菊花，眸底隱著的憂郁漸漸浮現(xiàn)，那日他的疏離，讓她心中有了顧忌，也許，他那時根本看不上自己，可是如今她容貌恢復(fù)，他會不會有所改變呢……

翌日

帝皇依舊將宴會設(shè)在椒房殿中，宮婢和太監(jiān)們忙上忙下地布置大殿。

云夢澤輕步走來，見白芷正在為云夢落挑選發(fā)簪，眸色越發(fā)溫柔，“落兒，我借走小云朵一會兒。”

云夢落回眸淺笑，“帶走吧，不用回來了。”

二人被她一語調(diào)笑得臉頰緋紅，云夢澤牽著她的手便走了。

云夢澤牽著她小小的手走在走廊里，心中滿滿的保護欲，溫言細語，“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套裙子，你去試試合不合適，穿戴好以后，就隨我一同入宮，也讓他們看看我云夢澤的未婚妻，爹爹說待你想嫁了，就給我們辦婚事。”

白芷聞言，臉紅撲撲的，像個小媳婦般乖乖巧巧地跟在他身后，他的手掌很大，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小手，溫暖而安心。

“我知道你有你的事要做，我等你就好。”

云夢澤忍不住低眉淺笑，滿滿的溺寵和心動，那輕輕的笑聲能酥軟了姑娘的心，“放，放心吧，你這么惹人喜歡，我不會舍得負你的。”

他漸漸隱沒的聲音讓白芷意識到他已經(jīng)掩飾不住自己的害羞，不禁微微勾唇。

她乖順的模樣越發(fā)入他雙眸，看得他心中悸動，微微發(fā)癢，臉龐越發(fā)的紅。

握住的手微微收緊，暗示著他心中的逸動，強忍著想親她的沖動，他自小接受的觀念便是自持和禮儀，對于心上人要發(fā)乎于情，止乎于禮。

婢子在為云夢落系帶時，似乎胸前系得緊了些，疼得她緊蹙眉頭，“這襦裙太過繁瑣，取那件廣袖交領(lǐng)月仙裙吧。”

婢子聞聲，趕緊為她褪去襦裙，拿了那件月白輕紗長裙，瞅著上面以金線白絲勾勒出來的月亮和祥云，云夢落眸色微緩，這一件，是她最喜歡的，外面那層輕紗加了些許銀線，襯她氣質(zhì)。

于這次撫琴演出，總要些相得益彰。

宴會很快便開始了，瞧著風(fēng)雪妍的位置空著，帝北辰心中隱隱不安。

風(fēng)溫言已經(jīng)先行回國，如果風(fēng)雪妍再出事，他該如何保護那朵柔靜高貴的蘭花。

可見眼下氣氛祥和，并沒有什么人來稟報，帝北辰便有些懷疑是自己多想了。

殿中歌舞升平，舞女身姿妖嬈嫵媚，曲子悠然動聽，他卻無心去欣賞，只埋首扯著帝謹言與清貴妃談笑著。

高升笑意盈盈，低聲道，“陛下，云小姐說她給陛下準(zhǔn)備了一個驚喜，陛下可有興趣瞧瞧？”

帝皇飲下一杯清酒，輕勾薄唇，“瞧瞧。”

高升輕哎一聲，當(dāng)即站直身子，輕拍了兩聲。

歌女退去，殿內(nèi)霎時安靜下來。

不多時，一縷清音傳入大殿中，云夢落不知何時已然跪坐在大殿之中，白衣如仙，不染塵埃。

琴音裊裊，引人入勝。

一位遮面女子應(yīng)音輕步走來，紫裙魅而不妖，額前眉心墜微閃，微有幾縷青絲輕飄，在空中留下淺淺痕跡。

瞧她蓮步輕移，曼舞像海水輕輕起潮，又身輕如燕，提步飛體，美麗的舞姿閑婉柔靡，一支輕紗有力擲出又緩緩旋轉(zhuǎn)收回。

她的妙態(tài)絕倫，她的舉止文雅婉轉(zhuǎn)含著一絲羞怯，猶如雅間蘭花，又帶了兩分紫色妖姬的魅惑，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zhì)竟毫不沖突。

她的一顰一動隨云夢落的琴音而去，一琴一舞，看得眾人如癡如醉，繞是帝羽和帝北辰也不自覺將所有注意力投在風(fēng)雪妍曼妙的身姿上。

令盈盈則是十分厭惡而又控制不住地去欣賞風(fēng)雪妍的舞姿。

而帝謹言自始至終，都一臉寵溺瞧著撫琴的云夢落，今天的她穿著簡潔大方，發(fā)髻上只披上一些銀色碎鏈流蘇，鬢角垂著長長的鏈子，額前留了些許碎發(fā)。

她的眸光一直追隨著風(fēng)雪妍，偶爾與他的目光相撞，藍眸如夜海，溫柔，閃爍著點點星光。

她竟會彈琴，是他最喜歡的古箏，不是她喜歡的琵琶。

“天天抱著琵琶不離身，是不是絕色又可愛的琵琶精？”

“大雁哥哥才是琵琶精，落兒只是很喜歡罷了，難道大雁哥哥不喜歡樂器嗎？”

“不知為何，我最愛古箏，覺得它調(diào)子婉轉(zhuǎn)溫柔。”

“那以后落兒就練古箏！”

后來，她真的為他彈古箏了。

“彩袖殷勤捧玉鐘。當(dāng)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fēng)。”帝北辰不自覺呤出這首詩的前半首，而后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癡迷于她的舞姿。

他不是沒有見過女人，道館中偶爾會來信女，可是她與別的女子與眾不同，含蓄而優(yōu)雅，溫柔清高，像極了君子蘭。

他瞧著在座的人大多數(shù)都癡迷地瞧著她，包括顧白笙，忽然，心中那種莫名其妙的不適感又漸漸升起，像水一般彌漫開來。

那樣的目光，真是刺眼。

她如今如此耀眼，自己又……帝北辰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自己在想什么？她耀眼與他何干？莫不是酒喝多了？

風(fēng)雪妍從一開始就看著他，誰知道她剛剛轉(zhuǎn)眸，玉手拂過臉頰，便看見他竟是那樣嫌棄自己……

心中的疼痛密密麻麻撲面而來，引去她所有注意力，不經(jīng)意間，腳下一滑，右腳直直地崴下，隨著她一聲輕呼，整個人如無翼的蝴蝶掉落在地。

云夢落見狀趕緊起身，欲扶她起身，卻被顧白笙搶先一步。

“公主殿下沒事吧？”顧白笙眉頭一皺，趕緊扶住她。

風(fēng)雪妍抬眸看了看帝北辰，瞧他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眸底滿是落寞，“沒事。”

帝皇見狀，眸色微暗，“他何時與鳳歌公主走得這么近？”

高升搖了搖頭，“許是小侯爺為公主醫(yī)治的時候吧。”

帝謹言扭頭對帝北辰道，“姑娘都被別人安慰了，還不趕緊去？”

帝北辰強壓心底的不適，一杯清酒一飲而盡，“不關(guān)我的事。”

清酒無味，此刻卻苦澀得厲害。

帝謹言眉頭微微一抽，深刻覺得應(yīng)該讓他自己學(xué)會開竅，自己還是好好守著小丫頭，萬一被人搶了去，他哭都來不及。

可瞧著她與顧白笙那般接觸，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爽。

顧白笙雙手抱住她，欲起身離開。

終于，帝北辰瞧著這個畫面，控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沖動，起身快步走到風(fēng)雪妍面前。

風(fēng)雪妍愣愣地望著他，眸中的情緒一覽無余。

帝北辰忽覺有些臉熱，心跳也加快了許多，他干咳一聲，學(xué)著帝謹言一副高冷的模樣，優(yōu)雅蹲身，伸手便將風(fēng)雪妍從他手上抱起，留下一句，“瞧著表兄身姿瘦弱，不如就由表弟代勞了，不必客氣。”

話音剛落，便大步跨出大殿。

“……”

帝北辰表面風(fēng)輕云淡，實則自己內(nèi)心慌得很。

風(fēng)雪妍小心翼翼倚在他胸膛，靜靜聽著他加速的心跳，只覺自己的心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