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分鐘后，一高一矮兩個人影來到陳光與大山鬼交戰之處。

“哥，這……”謝締看著眼前長達百米的扇形溝壑，以及周圍碳化的草木，神情愈發后怕起來。

謝天蹲下伸出手撫摸地表殘留的余溫，判斷發招之人應當還未走遠，然而，這時候追上去真的明智嗎……他又是在和什么戰斗？

“我們都低估了他……”他謹慎囑咐妹妹道：“締兒，若再次遇上，切忌硬拼。”

謝締乖巧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哥，那按照這個方向，他們難道要去——”

就在這時，謝天耳邊的通訊器傳來聯絡，他伸出手向謝締示意，隨后接通了通訊器。

“這里是謝天，有什么情況嗎？”

短暫的沉默中，謝天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來了一支特武……？”

他皺著眉頭連應了幾聲，道：“好，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結束通話以后，謝締馬上便問道：“哥，科武那邊又派人來搞事了么？”

謝天無奈點頭，“啊，派了一支特殊武裝小隊過來。”

“幾個人？”

“五個。”

雖然只有區區五個，但背后蘊含的壓力卻已不小于任何一支軍隊。

謝天默然握拳，帶著謝締回頭離去。

……

夜空中，陳光思緒繁重。

方才成功干掉大山鬼之后，他分明感覺煉仙有了一絲變化。

變重了？

思索半秒，陳光暗暗猜測煉仙所具有的真正效果，他感覺自己離正確答案很近了。

旋即，他又開始思考另外一件事情。

獄鬼王這個名號，他曾經聽過。

常年盤踞于陰山一帶有名的妖魔，在數十年間給人類帶來不小麻煩。

礙于其行蹤詭秘，無法一舉斬殺，就連仙武總局局長也頭疼不已。

他與冥蛟魔、邪武皇并稱此世三大妖魔（九尾神狐因為記載資料太少，威脅度較低，并未列入其中），毫無疑問是當下人類最大的威脅之一。

而這樣的存在，現在卻轉而把矛頭轉向同樣身為妖魔的蓬萊鄉一派？

難道說，因為靈氣之危，妖魔們已經開始自相殘殺了嗎……

“喂，狐貍。”

“啊？”此時，拒絕被扛在肩上的小清轉而選擇環住陳光的脖子，吊在他身后。

“方才山鬼說的話，你覺得有幾分可信？”

小清一聽就來氣，“那個天殺的獄鬼王，虧當年紅夜大人待他不薄！現在竟然想要恩將仇報，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碎尸萬段！！”

陳光聽罷來了興趣，“哦？獄鬼王和九尾神狐曾有過這種往事？”

“紅夜大人碰上他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當年他搞出陰山禍亂的時候，被人類修仙者們追殺到天涯海角！要不是紅夜大人好心收留他，現在早特娘被人剁成骨灰撒了！他算老幾啊！在紅夜大人面前他就是個屁！！”

陳光暗自佩服她的嘴臭水平，口中道：“可你似乎并不否認，吞噬同族能夠補充靈氣？”

小清聽完這話嬌蠻地晃了晃，差點沒把陳光勒死，“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想都不要想好不好！”

陳光無言以對，在這傻狐貍面前自己反而成沒良心的那個了……

于是他選擇保持沉默，繼續向著霧山飛去。

……

數小時后，霧山腳下，陳光緩緩落地。

“喂，趕緊下來。”

差點睡著的小清誒了一聲，吊著口水醒了過來，“啊？”

啊什么啊！把我當大巴了啊！？

“不好意思啊……你背上還挺舒服的……”她擦擦口水，撓撓頭道。

待小清從自己背上下來，陳光突然轉過身神情嚴肅道：“霧山已經到了，應該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吧？”

“啊？”小清再次撓頭，顯然不明白陳光說的是什么。

陳光雙眸微斂，忍住想要打人的沖動，冷冷道：“你身為狐妖的潛伏者，應該擁有一套獨立的通訊方式才對，否則縱使你能瞞天過海獲取情報，無法向外傳遞便毫無意義；而且你不要告訴我，方才在山林里死活要吃東西，真的只是因為肚子餓了吧？”

看上去是個傻狐貍，可若是細細思索，她的每一次行動都有其意義。

表面看起來是因為肚子餓了才吵著要吃東西，但實際上陳光很清楚，她是在著急——因為沒有足夠的妖力與紅夜建立通訊而著急。

所以她要進食，以此補充足夠多的妖力，將自身情況告知紅夜。

再進一步說，若是想要提前謀劃如何給陳光下套，也只能依靠這個隱藏牌——無人知曉的通訊暗道。

所以陳光選擇在此時攤出一部分牌，目的便是提醒對方，你有通訊暗道的事實已經被我知曉，勸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與妖魔的博弈，只能做到極致才能保護自身安全。

然而，小清的反應卻再次出乎陳光的意料。

“誒？我、我就是餓了啊！你還不讓我餓肚子哦！”小清臉一紅，反駁道，“不過也算是被你說中了一點吧！我確實是打算盡快跟紅夜大人建立聯系來著……”

陳光抱著手輕哼一聲，“那還墨跡什么？”

小清指著陳光還嘴道：“你別得意！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我本來就打算到了以后這么做的！”

她甩甩手，找了處干凈的石臺便開始閉上眼睛打坐。

只見她雙手交疊，而后緩緩拉開，此間吐息輕盈，如夜花開。

同時，淡藍色的微光于小清身旁浮現，并隨著她口中念訣而緩緩韻動。

“靈狐夜語……”

隨著口訣道出，一陣晚風柔和拂過，奇異的銀鈴聲于霧山深處倏然傳來，小清也在同一時刻睜開了眼睛。

“好了？”陳光第一時間問說。

小清默然點了點頭，神情不知為何而愀然。

“怎么了？”陳光問。

她搖搖頭，露出一個微笑說：“沒什么，我們走吧。”

陳光無言，抓著她的手臂躍上高空，向著約定的高崖飛去。

……

“姐姐，那個叫殺生丸的，真的帶小清回來了？”

皓月的光輝灑在白蛇的背上，折射出略顯清冷的色調，一旁，白衣女子背對著月色，笑靨依然。

“嗯，那是小清親自傳回的消息，不會有錯。”

“可是……這才過了不到一天……”

紅夜回頭看了白蛇一眼，笑道：“這恰恰說明對方的實力出乎我們意料，不是嗎？”

“可這樣一來，豈不是……”

白蛇話道中途，兩個人影從前方的樹林中走出。

當小清看見久別的至親，重逢的喜悅幾近奪目而出……

“紅夜大人，霞云姐——”

可就在她抬起雙腿邁向前方之時，爆碎牙冷冽的刀鋒卻抵在了她頸側，劃出一道血絲。

“殺生丸，你——”

陳光打斷了小清的質問，轉而直視紅夜的赤色雙瞳，道：“人我已經帶到了，接下來該輪到你了吧，狐妖？”

白蛇當即震怒！瞬息之間，風云驟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