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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車廂

剛到辰時,溫婉兒就已洗漱妥當,拿起昨晚放在榻上收拾好的包袱,一只胳膊從預留好的縫隙中伸進去,背在后背上,一邊調著松緊,一邊轉過頭思索有沒有忘裝進去的東西,在屋內磨蹭了好一會才關上房門,才不緊不慢地朝府門處走去。

在人間春季的太陽比冬天升起得早,較比夏日也更加溫和。溫婉兒享受著陽光帶來的溫暖,慢吞吞地挪著步子。等走到府門口時,三輛拴著油光水滑的棗騮馬的黑楠木的馬車早已停在那里。

溫婉兒看到門口三輛裝飾一樣的馬車猶豫了...

“不知這三輛馬車我應該上哪一輛,如果登上丞相的那一輛...”頓時不美好的畫面涌上腦海,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這番可愛的動作被藏在銀白薄紗的車窗后的某仙映入了眼簾,掀起車簾朝準備趕車的車夫囑咐了兩句,隨即又放下了車簾。

“請問是溫師父嗎?”溫婉兒被身后一個老實憨厚的男人拍了拍肩膀。

溫婉兒印象中沒見過這個漢子,臉上一愣,隨后回道:“是我。”

“請溫師父登上第二輛馬車。”駕車的漢子擺出邀請的姿勢。

“好。”溫婉兒笑了笑感謝漢子的善意提醒,隨即登上了所示意的那輛車。

一掀開車簾,當看清坐在里面的人時,溫婉兒的內心充滿著后悔:“知道如此,還不如遁個形躲在放雜物的車里呢。”

可精致的臉上還是掛上笑容:“給少爺請安。”

上仙聽到聲音后,頭也不抬地回應到:“嗯。”

溫婉兒自知再搭話下去,眼前這個木頭人也是不會回應的,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抱著包袱在車廂里找了個離他距離最遠的地方坐下。

隨著府中管家啟程的聲音喊出,三輛馬車緩緩走起。這是溫婉兒來到人間第一次乘坐馬車,內心不僅有些小小的雀躍。默默地趴在車窗邊,透過薄紗欣喜地看著車外逐漸后移的街景。

坐在對面的上仙,看著溫婉兒臉上展現出的喜悅,仿佛被傳染,嘴角也跟著不自覺地上揚。

上仙并不屬于朝廷命官,因此不用隨丞相進宮伴駕,而是隨著大部隊一同守在城外等待皇帝圣駕。

此時也是整個南下路途中最無聊的時刻,因等待著圣上的到來,眾人不可隨意走動,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呆在馬車上。

馬車停靠后,上仙手里的書也看完了,把書規規整整地放在一邊后,為了緩緩疲憊的眼睛,便一聲不發地端坐起來。溫婉兒此時在馬車里也無事可干,無聊地坐在里面,與上仙大眼對著小眼。

馬車里的氛圍漸漸尷尬,溫婉兒終于忍不住,于是出現以下對話:“少爺,今天天氣真好。”

“嗯。”

“少爺,皇帝長得什么樣?看起來特別威嚴嗎?”

“嗯。”

“少爺吃早飯了嗎?”

“嗯”

“.....”

一連問了多個問題,得到的只是對方冷淡的回應,溫婉兒的心里感到一絲絲的挫敗感,暗嘆了一口氣后,就放棄主動搭話,默默地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上仙端坐半晌,發現對面的小人已經許久不發聲了,老老實實地低著頭一言不發,頗不像平時的風格,心里慢慢冒出一絲擔憂:“為何不說話?”

對面悶悶回道:“不想說話。”

瞧著對面貌似無聊的表情,上仙罕見地說道:“皇上到達還得一些時候,可以下去走走。”

“真的?”溫婉兒沒想到上仙會允許她此刻下馬車,即使在怎么掩飾還是藏不住臉上的興奮,連忙回道:“我就下去轉轉,去去就回,保證不惹禍。”

上仙頷首同意。

一下了馬車,那個活潑亂跳的溫婉兒又回來了。不過在這等威嚴的場合,溫婉兒還是收斂了許多,只在不遠處轉了轉,評比了一下誰家的馬車最豪華就回來了。

看著掀起簾子出現的身影,上仙十分詫異,沒想到溫婉兒真的馬上就回,問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溫婉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道:“我站得高,看見不遠處來了許多人,約莫著好像是皇上到了,我怕惹禍就回來了。”

聽到溫婉兒的話,上仙甚是滿意:“溫師父也學會為我著想了,在下深感欣慰。”

這話說得,好像以前她有多么不懂事!

溫婉兒撅起嘴,低著頭扣著坐墊上的暗花。

就在這時,一道尖細陰柔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不知這可是丞相公子的車?”

車內的上仙聽到聲音后,雖臉上還是冷淡的表情,可言語間還是溫婉兒囑咐道:“沒有命令不準下車。”隨即掀開車簾一角,離開馬車。

這話聽得一愣,可溫婉兒還是聽話待在里面,豎著耳朵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音。

“晚輩給公公行禮了。”上仙剛想拱手行禮時,就被面前穿著宮服的人阻止了:“雜家可受不起您這大禮。快起來,隨雜家走一趟,皇上要見您呢!”還不忘在話尾處笑上幾聲,言談舉止全是對上仙的敬重,呆在車內的溫婉兒因施法看得清清楚楚。

“沒想到人間皇帝還挺看重上仙的...”

看著上仙與那太監的身影漸漸遠去,溫婉兒把掛在身側的葫蘆摘了下來,把蓋子一拔,一道光影突然從里面冒出來,慢慢落在地上。

“可憋死我了!”一從葫蘆里出來,大肥雞的抱怨聲就不斷。

溫婉兒哪是那好欺負的主,立馬出口回道:“誰讓你死皮賴臉求著我出來的。”

那大肥雞自知沒有理,頓時閉上了嘴。喘了幾口氣,恢復了精神后,一雙雞眼就開始打量了車廂:“這馬車可真漂亮啊!給你坐真是浪費!”滿眼的可惜。

“是呀,這根毛長在光禿禿的屁股上也是浪費。”毫不留情地出手把大肥雞屁股上新長出來的羽毛給扒掉了。

看著溫婉兒手中艷麗的羽毛,一雙雞眼滿是怨恨:“溫婉兒,你這混蛋!”

嘶喊聲連守在外面的馬夫都聽得一清二楚:“奇怪,車上只有一人,溫師父在跟誰說話?”因擔心溫婉兒的安危,車夫好心詢問,不出意料地被溫婉兒地搪塞了過去。

應付完車外的馬夫,隨即一臉嚴肅對大肥雞說道:“你是不是不想好了!如果讓上仙知道把你帶出來..”話雖只說一半,可這只雞腦海里滿是被發現后宰了被燉湯的畫面,連聲要求回到葫蘆里。

溫婉兒也體貼地順其心意,舉起葫蘆...

見光影回到葫蘆里,溫婉兒馬上蓋上塞子。見討厭的大肥雞終于消失后,臉上立馬出現壞笑:“跟我斗,你還嫩著呢!”隨后又把葫蘆掛會腰間。

半晌后,上仙見駕回來,回到車廂內發現溫婉兒手中把玩著一根艷麗的羽毛,嘴里還哼著小曲,似乎心情大好,于是出聲問道:“哪來的?”

溫婉兒嘿嘿一笑:“路上撿的。”

雖知道溫婉兒說謊,但沒有出聲反駁,只是挑了挑眉,又在車廂內尋摸出本書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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