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石沉默了下來。

他本就是問著試試，也沒報什么希望，老趙真說招人的話，他也還要考慮一下。

送外賣他是有經驗的，辛苦點沒什么，不過另外那份工作的危險性，實在是讓程石想敬而遠之。

今天幸虧他運氣好，交易市場里還有3枚晶片，及時買了休眠針劑，恐怕早就死在那個叫劉東的手里了。

不過反正不問白不問，又不要錢，說不定就有什么機會。

這么神秘的工作，總不能所有人都在外面跑吧，說不定人家正缺后勤采購人員呢，或者，自己修東西的水平也不錯，當維修人員也行啊。

而且他們所到之處，看起來總免不了有墻啊，門啊什么的被撞破，自己還可以把這些活都接下來，再轉包出去，雖然不一定穩定，但多少掙點錢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老趙說不招，他也就算了。

他沉默，是因為忽然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張傳單，好像落在小飯館里了，當時擦干后就放在一旁晾著，結果還沒來得及收起來，他就被劉東抓走了。

他正在琢磨著再回去找那個姑娘拿一張，畢竟有可能領到1000塊啊，那些CBD的精英人士也許看不上，對自己來說這可不是筆小錢。

……

可老趙看到程石沉默下來，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

程石剛才看了自己的腳一眼，明顯是懷疑自己踢到了他，卻一句話都沒提。這說明程石是個憨厚老實的人啊。

這樣老實的孩子，只有在剛來天海市的人里才能碰到。

只要在大城市里待上一段日子之后，人心都會被搞得復雜起來。

老趙心里忽然想起個不錯的地方，那里倒是一直在招人，不過有點可惜，程石只是個一級覺醒者，不符合要求。

“現在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一下，你只要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就行了。”

老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筆記本，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么嚴肅。

這種調查取證的事平時都是小吳他們在做，老趙只會審問些那些真正的罪犯。

自己千萬別問著問著帶出審問犯人的習慣來，那樣會一不小心嚇著程石。

程石點了點頭，表情平靜。

其實他很擔心老趙他們找到那根針管一樣的東西，然后從上面發現他的指紋，再問他那是從哪里來的，雖然備注中寫明了針管會揮發，可是萬一還沒揮發完呢？

他總不能說自己的腦袋里連著個二手交易市場吧，就是剛從那里買的。

誰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往好里說，也許從此以后自己可以把這個交易市場開放，讓大家來挑選里面的商品，然后自己從中賺取差價。

往壞里說么......

程石倒不擔心被人知道后把自己切片研究什么的，現在這么多覺醒者，什么稀奇古怪的能力都有，也沒聽說過有人被抓走切片研究，他又怕什么呢。

他是在實實在在的觸摸到那個休眠針劑，并見識了它的效果之后，才真正開始擔心起來的。

這個交易市場里賣的東西，是真的！

程石一想起那個能一炮毀滅星球的戰艦，心里就有點后怕，幸虧當時自己余額不足，要是真的買下來了，萬一落在壞人手里，那自己豈不是千古罪人？

就算沒有人會瘋狂到要把這個星球和他們自己一起毀滅，可要是有人綁架自己，逼著自己給他們買其他危害社會的東西，這也很危險啊。

這樣看來，這個二手交易市場的事還是不讓別人知道的好。

“你還記不記得，在你暈過去之前，都發生了什么？”

老趙的表情有點尷尬，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程石是怎么暈過去的，以及他暈過去以后又發生了什么。

“記不清了。”

程石忽然想起，藍色扁球飛過來的時候，旁邊顯示出6厘米的數字，而老趙的鞋旁邊顯示出42碼。

他心里有點納悶，這些數字是哪來的？

程石對數字十分敏感，但他最關心的數字是錢。

比如他隨身帶著的1000元錢，哦，現在是992元，就是他自己掙來的。

上大學時，每年五六月份，都有大四的學長學姐們畢業離開校園，大量帶不走的東西要么送人，要么扔掉，但還是有不少能用的東西既來不及送出去，扔了又有些可惜。

程石抓住這個機會，主動上門收購那些新生最需要的東西，把收購來的東西存放在提前租好的倉庫里。

只要收購的足夠便宜，賣的價格合適，就有錢可賺。

程石會把這些商品按類別整理好，標上價格，再打印成傳單，在新生入學的時候上門發出去，精準營銷。

這樣一個暑假過去，一進一出，他一學期的生活費就掙出來了，基本上不用再向家里要錢。

程石又想起剛才那個奇怪的夢，那些關于碗和面的數字，和那個聲音提到的“真實”有沒有關系？

他想再做個嘗試，看著老趙那張略顯滄桑的臉，心里想著，老趙的年齡......

“年齡：41歲零一個月整。”

老趙的臉旁忽然浮現出一條信息。

這也行？

老趙的腰圍？

他的眼神向下瞟了一下，老趙的腰部旁浮現出一條信息。

“98厘米。”

嗯，作為一個中年人，勉強還算可以。

身高？

“1.78米。”

體重？

“78.2公斤。”

心跳？

“65次/分鐘。”

……

“再之前呢？或者說，你有沒有發現劉東有什么異常？”

“有啊。”

程石認真點了點頭。

聽程石這么說，老趙趕忙捏緊了筆，準備記錄。

“他不是在飯館里就變身了么？還撞壞了三面墻，你也在啊。”

老趙又把筆放下了。

“我是說在巷子里，他忽然昏倒之前，當時塵土彌漫，我根本看不清，才……沒事，你接著說。”

程石心里一陣緊張，他一來擔心老趙問起針管的事，自己不好解釋，二來擔心老趙問到那根手鏈，這可是他差點用命換來的，可不能就這么交出去。

不過只要他不說，沒人會想到這根手鏈是劉東的。而劉東至少要休眠一年以上，等他醒過來，程石估計早就把這手鏈賣了。

程石決定裝傻：

“我被他抓住以后，一直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就暈過去了，而且大概是有點缺氧，現在腦袋還有點疼，什么都沒注意到。他是你打昏的吧？對了，我還一直忘了感謝你救了我呢。”

程石摸了摸頭，眼神真誠的看著老趙。

就如同他曾經告訴剛入學的大一新生，自己賣一臺舊顯示器只掙20塊錢時一樣真誠。

“算上存儲費，搬運的人工還有傳單打印這些成本，說不定只能掙到17塊錢了。

而且這臺24寸顯示器色彩艷麗，不論是用來看片還是打游戲，體驗都非常好，有了它，你的大學生活會更加豐富多彩，不過要是低于280塊錢的話，我就沒什么賺頭了。”

當時程石抱著那臺180元收來的顯示器，眼神也和現在一樣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