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正好有一家千里香飯館，里面坐著一桌客人，還在喝酒聊天。

程石靈機一動，故意大聲說道，

“我晚上沒吃飽，陪我進(jìn)去吃點夜宵吧。”

說罷，也顧不上注意那個人有沒有聽到，他就拐了進(jìn)去。

孫田田愣了一下，只好隨他進(jìn)去，

程石匆忙點了碗小餛飩，然后開始思考對策。

這次交易市場里已經(jīng)沒有晶片余額了，不可能再有休眠針劑這樣的東西來救自己。

隔壁桌的客人起身結(jié)賬離開，桌上都是剝開的花生殼。

還是找老趙吧。

程石拿出手機開始下單，在“不要花生”后面寫上“有人跟蹤我。”

他怕老趙不夠重視，又在后面加上一句“可能和劉東有關(guān)。”

電話立即響起，手機上顯示的是未知號碼，程石假裝去洗手間，快速接通電話，老趙的聲音響起：

“怎么回事？”

“有人裝成園林工人的樣子，早上在醫(yī)院門口我就看見他了，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在我下單的飯館外。”

“你先別動，我馬上讓人過來保護你，我隨后就到。”

老趙果斷說道。

程石回到座位上和孫田田繼續(xù)聊天，這樣能緩解下他心里的緊張情緒：

“你小時候總跟著你爸跑來跑去，那上學(xué)怎么辦？”

程石其實最想知道的，還是孫田田的語文老師是誰，但總不能直接問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成語都是誰教的，于是換了個委婉的問法。

“我爸教啊。”

“你爸說話也這么......有水平？”

“小時候，考古隊跑到哪我就跟到哪，我爸白天下遺跡，晚上回到營地就給我講故事，教我認(rèn)字。

后來我爸越來越忙，顧不上教我，胡叔叔和吳叔叔他們來了以后，一有時間就會教我，他們都好為人師。”

“這哪是好為人師啊，簡直是誤人子弟。”

程石在心里嘀咕著，他現(xiàn)在不禁對整個考古隊的文化水平都產(chǎn)生了懷疑。

“考古隊招人也考試么？”

“胡叔叔他們幾個之前是寶藏獵人，都很有經(jīng)驗，不用考試。”

“寶藏獵人？”

孫田田壓低了聲音：

“這是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私下去探索遺跡，然后把找到的東西去黑市上賣掉。胡叔叔他們當(dāng)年好像是找到了什么特別的靈具，上交給了聯(lián)邦，還得到了嘉獎，之后才加入考古隊的。”

程石有點耳熟，好像在哪里聽到過這樣的故事。

餛飩剛端上來，老趙就趕到了。

一身黃衣的老趙假裝不認(rèn)識程石，快步從他們身邊走過，只是在經(jīng)過程石的時候，輕輕擺了擺手。

“他是說沒看到那個人么？還是讓我假裝不認(rèn)識他？”

程石心里猜測，待在座位上沒動。

老趙取完外賣剛要出門，孫田田卻忽然喊了一聲：

“趙叔叔？我是田田啊。”

老趙一怔，轉(zhuǎn)過身：

“田田？真巧啊。”

“是啊，太巧了，我爸昨天還打電話提到你呢。”

“哈哈，幾年沒見，你越長越漂亮了。”

老趙有些尷尬的笑著，沒想到孫田田竟然能認(rèn)出他來，他進(jìn)門時都沒留意到她，幾年前見到孫田田時，她還是個小姑娘，感覺一下子就長大了。

他一開始還在感慨，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幸福，連程石這樣的老實人，只不過長得好看一點，這么快就和女生混熟了，想想自己當(dāng)年，唉，不提了。

他幾分鐘以前就到了，在這附近轉(zhuǎn)了兩圈，也沒找到那個園林工人，于是想進(jìn)來找程石，卻發(fā)現(xiàn)他身邊有人，卻沒認(rèn)出是孫田田。

老趙和孫隊長通電話時，孫隊長馬上要進(jìn)入遺跡，只是匆匆說了句他會安排就掛了電話，老趙也不知道他會怎么安排。

“趙叔叔，我爸說你和他一樣，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只不過他往野外跑，你在城里跑。又說你比他還愛折騰，這些年換了好幾次工作，他剛認(rèn)識你的時候，你還是個郵遞員，后來開了幾年出租車，現(xiàn)在又在送外賣，真是‘反復(fù)無常’。”

老趙訕訕笑了起來，連忙問了兩句孫隊長的近況，把話題岔了開來。

程石一邊埋頭吃餛飩，一邊感慨老趙的人生經(jīng)歷還挺豐富，和時代發(fā)展緊密接軌。

孫田田忽然問他：

“你沒看見趙叔叔么？就是他向我爸推薦你的啊。”

聽到這句話，程石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不好，這樣下去，我就得跟著她一起叫趙叔叔了。雖然以老趙的年紀(jì)，我叫他聲叔叔也不算虧，但總覺得有點別扭。”

程石急忙把嘴里的餛飩咽下去，搶著起身說道：

“四哥？我是程石啊。我爸媽讓我來這以后有事就找四哥，我正準(zhǔn)備這兩天去拜訪你，沒想到這么巧啊。”

他又向?qū)O田田解釋：

“四哥是我的遠(yuǎn)房表哥，我們之前也沒見過，今天真是巧啊。”

老趙順?biāo)浦鄣拇饝?yīng)著：

“程石？太巧了，太巧了！”

他倒不介意程石喊自己什么，手下那些兄弟有的比程石大不了幾歲，也照樣喊自己趙哥，只是有些驚訝程石的隨機應(yīng)變。

程石伸出手，和老趙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剎那，老趙忽然覺得，這小子編瞎話的速度這么快，可能不像自己原本以為的那么老實。

“四哥？”

孫田田看了一眼程石，表情有些古怪。

趙叔叔是程石的四哥，又和老爸稱兄道弟，那她要叫程石什么？

程石注意到她的表情，忙安撫道：

“咱們之間就別講究了，各論各的。”

飯館老板看著這一幕親人團聚的感人現(xiàn)場，眼眶濕潤起來。

程石吃完碗里的餛飩，又把湯喝了大半，三個人一起回到宜海公寓。

進(jìn)了小區(qū)，孫田田家向左，程石的宿舍向右，他們揮手告別。

剛進(jìn)宿舍，程石急忙問老趙：

“你們找到那個人了么？”

“沒有，他長什么樣子？”

程石找出紙筆，照著“真實”中的記錄畫出了一幅簡單的人像。他的繪畫水平只能說是一般，但還是可以看出一些主要特征。

老趙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紙上的人像，是他們正在通緝的黃昏組織成員“園丁”，“園丁”是一名三級覺醒者，曾經(jīng)在天海市刺殺過聯(lián)邦的官員，捍衛(wèi)者幾次對他進(jìn)行抓捕，最終都被他逃脫。

他沉吟了一下，和程石說道：

“今晚我會讓人在這附近加強巡邏，你要是再看見這個人，也馬上通知我。”

“他是什么人？真和劉東有關(guān)么？”

老趙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以下說的話你都不要外傳，他們是同一個組織的，我們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但知道他的代號是‘園丁’。”

“園丁”既然來找程石，說明程石已經(jīng)卷進(jìn)了這件事，有些事情也就不用再瞞他了。

“劉東是你們抓的啊。”

“劉東在我到之前就昏倒了，現(xiàn)在還沒有醒，他們可能也想知道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才會來找你。”

程石假裝驚訝了一下，然后說道：

“我現(xiàn)在就出去喊一聲，我什么都不知道，這樣還管用么？”

老趙看了他一眼，沒有直接回答：

“劉東身上有一顆炸彈，如果在步行街爆炸，最少會有幾十人死亡，他們不會在乎多一個死者。”

程石明白老趙的意思，他的命對劉東和“園丁”這樣的人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他們既然已經(jīng)盯上了自己，解釋也沒有用。

他心里隱隱覺得，“園丁”很可能是為了那個手鏈來找他的，那個手鏈現(xiàn)在就扔在柜子里，但現(xiàn)在他就算把那個手鏈交給老趙，對方恐怕也不會放過他，拿都拿了，后悔也沒有用，還不如考慮點有意義的事。

“那你們今晚要是抓到這個‘園丁’的話，我會有獎金么？”

程石的語氣，就好像他說的不是一個危險的罪犯，而是一件商品。

“我們并不鼓勵平民過度參與這些事情，所以并沒有設(shè)立公開的獎金，但對于做出過貢獻(xiàn)的人也會給予一定程度的嘉獎。”

“能有多少？”

“要等抓到他之后，再根據(jù)實際情況來申請。”

“哦。”

程石也就是一問，他此刻實力為零，當(dāng)然不會為了獎金專門去尋找‘園丁’。

“那昨天你們用的那個扁球能給我防身么？”

老趙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一個靈氣鎖遞給程石，臉上稍稍有點尷尬：

“這是靈氣鎖，你一使用我們就會收到信號......”

程石想起這東西好像對劉東無效，對自己倒是挺管用的。

“一個好像不夠，能多給我?guī)讉€么？”

老趙看了程石一眼。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