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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邪顏坨暈倒了

  • 青春里的朱砂痣
  • 監(jiān)考員甲
  • 3160字
  • 2019-04-24 09:50:02

連心回身過去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支2B鉛筆按著玩,那扁平的筆芯被按出來老長老長,長到讓人擔心的時候,連心又把它塞回到筆肚子里去了:“你多高?”

池誠四下里去看,沒見有人在連心面前,他才意識到連心或許還是在和自己說話。他趕緊回答:“一米八五。”

“體重?”

“120,呃,公斤。”

回答完后,連心沒有說話。池誠感到局促不安,他第一次有些羞于啟齒自己的體重。

池誠不知道連心在想什么,不知道連心還說不說話,他小心翼翼等在那里,等半天不見連心開口,他方猜測這次談話應該是結束了。

池誠呼出一口氣,一摸腦門兒,全是汗,像跑了十圈操場。

池誠松弛肉身習慣性往課桌上撲,只聽見先是“咚”的一聲鈍響,接著是“稀里嘩啦”一陣雜亂。

教室前面馬上傳來幾個惡狠狠的聲音:“啊,要瘋了!胖子,你的書一天究竟要掉幾次,遲早魂都被你嚇掉!”

連心也在這些聲音里偏頭看池誠,池誠見連心看他,瞬間全身僵硬,把自己緊緊貼在墻壁上,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白癡。”連心皺眉,丟下兩個字,轉身按筆玩去了。

池誠一愣,愣了半天又笑了。

四班有男生說連心是冰坨子,和她說話能六月飛出雪來。

又因為連心對陳一帆無動于衷,所以又有人說連心是個武學高手,具有極高的內力和定力,能把滔滔情緒化為無形。

理科生通常擅長分析和總結,他們分析,連心弱不禁風的樣子不可能有內力,也不可能有那么強大的定力,所以得出結論,連心中了邪。

連心是一個中了邪的冰坨子。

班長楊皓青認為大家對連心的評價不夠中肯,有很多拔高的成分。

為了核實情況,班長楊皓青親自拿了一道中等程度的物理題來試探連心。

他來到連心跟前,心里在想要不要先履行程序剜池誠一眼,轉念一想自己畢竟是一班之長,格局太小不符合身份。

可又一想,班長應該和庶民同心同德,這樣才能確保民心不失。

想畢,楊皓青保質保量剜了池誠兩眼。

池誠本來眼巴巴看著楊皓青,不知道班長大人突然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冷不丁被瞪了兩眼,池誠頓覺羞愧,趕緊轉移視線,把頭深深埋了下去。

連心正拿著一把指甲刀修剪指甲,楊皓青說:“連心,你有空嗎?”

連心神情專注于手指:“不空。”

楊皓青沒想到連心那么直接,好歹自己也是一班之長,代表的是官方,就算有事也該客氣一點吧。

楊皓青訥訥道:“你要做什么?”

“剪指甲呀。”

果然是冰坨子。楊皓青顫了顫,穩(wěn)住心神:“那個,我是陳一帆的同桌……”

“嗯,怎么了?”

本來想用陳一帆引起對方的注意,不料對方無動于衷。楊皓青道:“也沒怎么,就是有道物理題,想請你幫忙看看。”

連心耷拉著眼皮瞄了一眼:“不會。”

“敷衍我吧?”

“真不會。”

楊皓青一臉誠懇:“連心,我能提一個建議嗎?”

連心終于正視楊皓青:“班長,你說。”

“下次拒絕人的時候能不能委婉一點兒。”

“哦,對不起,我習慣了。”

“呃……”楊皓青鎩羽而歸。

歸去之后,他對陳一帆說:“人誠不欺我,連心果然是個中了邪的冰坨子,而且還是個只能靠顏值吃飯的主,這么簡單的物理題也不會做——你說,她是怎么進到我們班的?”

陳一帆說:“關我什么事?”

楊皓青:“我這不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么,怕你懵懂無知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陳一帆:“班長大人,你們官方也這么八卦?”

聽說連心的眼里完全沒有自己,陳一帆略一愣神,隨即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微笑。他不但不生氣,反倒高看連心一眼,說明連心和其他女生是不一樣的。

官方考證之后,連心成了一個中了邪的光有顏值的冰坨子,簡稱“邪顏坨”,至此蓋棺定論。

到目前為止,大家知道的情況是:邪顏坨獨來獨往,不好與人結交,不住校,中晚飯在學校食堂吃,每天晚自習后,總有一個和邪顏坨長得很像的中年女人會準時來校門口接她。

從開學到現(xiàn)在,天氣異常悶熱,雖然節(jié)氣上已經過了立秋,秋老虎的威風到底不容小覷。

這天下午,烏云籠罩天空,越積越厚,在那濃黑的云層里,隱隱藏著雷。

很快,狂風大作,眾樹斷腰似的瘋狂搖曳,緊接著豆大的雨點打將下來,打在窗外的榕樹葉上啪啪直響。

一霎間,天空低懸,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鋪天蓋地傾斜下來。

第二節(jié)課下課的時候,四班的同學關了空調,大開窗戶,想迎一迎這久違的清涼。

誰知,窗戶一開,那風伙同雨好似入了魔道,迫不及待滿教室瘋躥,將窗簾吹得頻頻抽打天花板,各種試卷滿教室飛舞,女孩子們頭發(fā)飛散尖叫長嘯狀如女鬼。

窗戶馬上被關上了,可是已然滿室狼藉,臨近窗戶那一邊課桌上的書本已濕了大半,地上試卷縱橫,試卷上的墨跡正大朵大朵暈染開去。

陳一帆臨窗而坐,慘狀可以想象,他拿著一塊毛巾加入眾多同學的行列,一頁一頁擦拭書本上的水漬。

池誠發(fā)現(xiàn),連心一下午有些不對勁。連心不愛說話,池誠又不敢找她說話,大多時候連心只是默默的。

今天下午,連心也默默的,當開窗的那一瞬間,同學們亂作一團,而連心趴在課桌上紋絲不動。

池誠注意到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連心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fā)白得嚇人,嘴唇鐵青,兩眼直愣,身體微微顫抖。

池誠嚇了一跳:“連心,連心,你沒事吧。”

連心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池誠:“要我?guī)湍阏埣賳幔恳宜湍闳メt(yī)務室嗎?”

連心沒有反應。

最后一節(jié)課,池誠一顆心全在連心身上,他不知道連心哪里不舒服,不知道該怎么辦。連心坐在座位上,盯著書本,一言不發(fā)。

池誠發(fā)現(xiàn),連心的頭發(fā)越來越濕,剛剛風雨進來,靠窗那邊的同學好多頭發(fā)都濕了,因為連心和池誠坐在教室最后,位置居中,并未受此波及。

可是現(xiàn)在,連心的頭發(fā)濕得厲害,像剛洗過頭,衣服也濕了貼在身上,當真汗如雨下。

終于捱到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池誠準備無論如何要送連心去醫(yī)務室。他輕輕喊:“連心,你還好嗎?下課了。”

連心依舊沒有反應,池誠去拍連心,手剛觸碰到連心的胳膊,連心像彈簧一樣跳起來,情緒異常激動,聲嘶力竭道:“不要碰我!滾!”連心渾身戰(zhàn)栗滿臉淚痕。

池誠嚇得直往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粗壯的手臂橫空一掃,又是一串稀里嘩啦的聲音,書本又掉到地上去了。

留在教室里還沒走的同學冷不丁也被嚇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不知道池誠把連心怎么了。

連心吼完這句話,只感到血氣上涌,眼前陣陣發(fā)黑,五臟六腑不甘心共同被鉗制在小小的空間里,一番橫沖直撞,連心一吼,它們如同找到了出口,齊齊沖著喉頭而來。連心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開始嘔吐。

愣在座位上的池誠趕緊跑到連心身邊,很想幫她拍背順順氣,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手舉在空中始終不敢拍下。

這時,前門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連心。”

大家一看,門口出現(xiàn)一個和連心長得很像的中年婦女,這中年婦女每晚都來接連心,不難看出她是連心的媽媽。

連心見了媽媽,立起身來,跌跌撞撞一路奔過去。連心頭重腳輕,腳步虛飄,幾次差點跌倒。

連心的媽媽一把摟住連心,連心涕泗奔流,全身戰(zhàn)栗,悲悲切切喊了一聲:“媽媽。”

“寶貝不怕,媽媽來了。”連心的媽媽已經紅了眼眶。

連心想給媽媽一個微笑,無奈只是牽動一下嘴角。緊繃一下午的神經,終于在見到媽媽的那一刻松懈下來。松懈之后,連心直接暈了過去。

連心的媽媽一疊聲喊:“連心,連心,我的女兒啊……”

連心媽媽想把連心抱起來,無奈失去意識的連心全不受力,連心媽媽抱了幾次未能成功,反而母女倆一起跌坐在地上。

陳一帆剛從外面回來,遠遠看見連心暈倒在教室門外。陳一帆趕緊快跑兩步來到連心旁邊,蹲下來幫連心媽媽扶住連心:“阿姨,連心怎么了?”

連心媽媽的眼淚滾滾而下,哀求道:“孩子,你幫幫阿姨,幫阿姨把連心送去醫(yī)務室。”

“阿姨,你別急。”陳一帆背上連心往樓下跑,連心個子不矮,身子卻未免太過纖瘦了些。

陳一帆把連心送往校醫(yī)務室,一路上,連心的母親跟在陳一帆身邊小跑,跌跌撞撞的她努力把傘撐向陳一帆和連心。

這樣一來,不僅陳一帆和連心全身濕透,連心的媽媽也沒能幸免。

在醫(yī)務室里,校醫(yī)老楊讓連心的母親掐連心的人中,老楊又用針刺連心的手指。一會兒,連心悠悠醒來。

連心看見面前站著陳一帆,先是有些吃驚,她看見陳一帆的頭發(fā)正一縷一縷往下滴水,滴在臉上,滴進脖子里……看著看著,連心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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