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鐵掌
- 咸水鄉的黑馬
- 漢仔
- 2345字
- 2019-08-04 18:50:17
朱敏杰放了麻臉,來到光頭佬面前:“光頭丶花襯衫,這么說你是花和尚了?”
“是又怎樣,你還能打死我呀!”花和尚右肩脫臼,頭頸歪到一邊,上身不敢動彈.
“我不用打死你,如果你的右手一世就這樣吊著,我想也夠受的了.”
“有錢,怕找不到醫生嗎!”花和尚強忍拉痛,裝出一副豪氣樣.
“我告訴你,中我金剛掌一擊,任何醫生丶任何手術都不能完全治好你.”朱敏杰嚇唬他,”以后,’不死也殘廢’說的就是你了.”
花和尚面色由陰轉黑,這不會是假,央求道:”算了!只要你能治好我,怎說怎好吧.”
“你保證,以后不要再來搗蛋,另外帶個口信給假小孩,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去荔枝園找他.”
就這樣?花和尚松一口氣.早知燈是火,飯熟已多時啦!他就說:”行,我應承你.”
朱敏杰一手抓著他右上臂,一手叉開虎口托著腋窩,兩手同時一頂一捏.
“著!”
就把他肩骨合上了.
“你轉轉手.”
花和尚動動手,掄掄臂,果然沒事兒了.
朱敏杰說:”把你們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放地上.”
爛仔們面面廝覷,花和尚吆喝一聲:“拿吧。”
帶頭把褲袋里的錢包掏出來,還有金頸練丶金手練丶金戒指。其他人沒辦法,有樣學樣,把口袋掏空了。
朱敏杰見他們都幾老實,來到花和尚面前,右手一舒,掌心冒出一團熱氣。他將熱氣打入花和尚的肩胛骨縫里,說聲“成了”。
花和尚肩頭發癢,疼痛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和尚,我不是害你,有了我這口熱氣,你這傷才沒有后遺癥。”朱敏杰說。
“多謝!”
花和尚嘴里擠出兩字,狼狽而逃.
……
早上11點,中興中路68號,鴻運酒家辦公室。
東方紅正在自己的工作間整理卷宗,鑒于酒家的運作已經穩定下來,她準備卸任總經理之職了,向柳依依交接工作。
有人敲門,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東方經理,我可以進來嗎?”
聲音有點熟,但想不起是誰。但肯定是認識的.外面有出納丶會計,她們是不會讓陌生人來到這里的。
“進來。”她抬起頭。
門拉開,一個濃眉大眼的精壯男人,三十出頭,正對著她笑。
“噯,是李董。”她連忙起身,繞過辦公桌,招呼客人。
是李鐵掌。
兩人并排坐在長沙發上,李鐵掌自從歌舞廳開業,這是第一次來。
“我陪朋友過澳門,順便來這里轉轉。”他顯得有些拘謹,心跳莫名加速。
“哦,才順便的嗎,我還以為你是特意來看我們的呢。”東方紅咂嘴。
“啊不,其實也不全是順便,我也早想來看……你了。”有點嘴笨.
論口才,李鐵掌落后了東方紅八條街.
沒別話說,轉到生意上.
“生意不錯,我們面向普羅大眾,給他們一個唱歌丶跳舞丶談笑的地方,目前在縣城還沒有第二家.”東方紅侃侃而談,””歌舞廳的純利有兩丶三倍呢,免了做飯做菜的環節,勞動強度大為降低,干手凈腳,用廣東話來說,是’逍遙夾好菜’啊.”
“現在中國搞開放,做什么都是第一次,廣東人說’只要吃正條水,錢財滾滾來’.”后半句,李鐵掌說起廣東話.
“不錯嘛,你還會說廣東話,我就學不會,比英語還難學.”東方紅有感而發.
“我來香港許多年了,接觸的人都說白話的,他們也聽不懂普通話,說比番鬼話難學.”李鐵掌說,”香港社會發達,遍地是黃金,我們來他們這一畝三分地搵食,也只能入鄉隨俗,學他們的話嘍!”
“李董,聽你說一套一套的,必是經驗之談,你是怎樣到香港的?”東方紅對這個男人有了感覺,話多起來,沒有了原來那種拘束。
“東方小姐有興趣,好,咱們就聊聊。”不知不覺中,李鐵掌言詞流利多了。
他從自己的身世說起……
東方紅淚下得一塌糊涂,相較于李鐵掌,她可用用”幸福”來形容了.父親有公職,還有政府的革命軍人家屬撫恤,她和弟弟自小就不知干活為何物丶錢有多重要.從小學到中學,再到大學,順利得好像太假了.要不是聽信高秀的話,她現在都讀完研究生,要報考碩士了.
“那些不愉快就不說了,東方小姐是知識分子,不會看不起我這個大老粗吧?”李鐵掌說.
“哪里,哪里,李董吃苦耐勞,快意江湖,有許多真知灼見,是我們學不到的.”她真誠的吹捧.
兩人又談了許多.
“總經理,我們要下班了.”外邊的女孩子叫.
東方紅一看鐘,十一點半了.
“忘了告訴你,李董,我們朱總約了黑社會,中午要去講數呢!”
“什么講數?”
東方紅將天地會來搞事,說了一遍.
“噫,講數,沒有我怎么成.”李鐵掌讓東方紅馬上聯系朱敏杰.
朱敏杰正在開車,接了東方紅電話,拐到城里來.寒暄幾句,簡單講情況,兩人上車,向城外的荔枝園駛去.
話說假小孩的父親生于承乾鎮一個叫“賈家莊”的村子,家里七兄弟,母親早亡,父親好吃惡勞,才五十歲就不下地干活了,還是個煙鏟丶酒鬼.
兩間泥磚茅寮,根本不夠住。冬天的時候可以擠擠,到了夏天,晚上兄弟各拿幾根竹子到地場撐個蚊帳,就睡到天亮。
有人見幾兄弟泥猴子似的,著實可憐,跟他父親說,同公社的雞嘴涌村有個無兒無女的寡婦,想找個孩子。他父親把最小的三個孩子叫來,問誰想去咸水鄉。
咸水鄉的村民原來都是以船為家的打漁人,山村人是看不起的,稱其為“蛋家”,意即像蛋一樣沒有安全;況且他們就住在圍墾之地,除了做還是做,掙那點工分,含金量極低,聊勝于無。
假小孩父親性子急,爭強好勝,在家里沒有人緣,不得已,他愿意走。都這樣了,有哪個地方還比家里差呢。五一年,他隨村里幾個人去打朝鮮,回來后才發的達.
1996年,賈家莊舉行村民委員會選舉,賈亮選上主任,亦即村長。計起來,賈亮是假小孩的堂叔,“拼選舉“使了些錢.剛好假小孩帶了禮物來認親戚,兩人一起探討掙錢的門道。
八幾年包產到戶,按人口分地,因沒有私營工廠,城里也不許去,每家每戶都耕10畝左右的地.之后有了港澳老板,辦針織丶玩具丶手袋丶制衣這樣的廠,招人甚多;城里也可以去了,賣菜丶賣肉,甚至撿垃圾,也比在土里刨食強。
禾田丶蔗地漸漸空出來,誰要敞開供應啦。
原來分布在村前村后的旱地丶“邊角余料“,本來是分給村民的自留地,用來種菜丶種豬食的,曾經也“輝煌”過,畦畦精雕細啄,片片五顏六色,說話之聲相聞,挑糞擔水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