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走在與我們所住客棧長街一并的另一邊喧嚷長街，思索該帶些什么樣的小玩意或些小點心給小白蓮。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

正在一個泥塑的攤子前站定，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我毫不介意地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小攤上顏色斑斕的泥塑身上，沒有去看撞我那人。

“姑娘？”

那人卻還未離開，似乎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喚我。

我將疑惑的目光投給他，隨后有些意外地掃了他全身，身高是足高的，一身騷氣的緋色，上紋精致暗金紋路，離奇和諧地與他這張有些俊朗的樣貌相處，竟也不讓人覺得娘氣，長發以一同色長繩半扎起，眉眼常微微彎著，看著也是個脾氣好的。

人族，身上隱隱帶著點……魚腥味兒？

我們兩個人族面對著面，看了一小會兒，我突然扭過頭對小攤老板道：“我要這兩個。”

是兩株做工細致纏繞著的藤草，一只無花無葉，藤枝粗些，上面有著細致的雕刻，一只卻是有花有葉，張揚美麗，是在雪族時，小白蓮捧著《遺疆異族圖冊》翻給我看的，他喜歡的草木族本體之二。

小攤攤主也是個草木族，皺巴巴的老樹皮里發出一個應聲，顫巍巍地伸出手將我看中的兩只泥塑遞到我手上。

我將貨幣遞給攤主，拿好了泥塑繼續看著站在我一邊仍在打量我的人族。

我沒有偽裝便在這其中穿行是料定了這些人多是尋常的無修為無特殊能力的淳樸民眾，見著我有著人形卻這般自然姿態心中定不確定我是人族抑或遺疆少數能夠擁有人身的種族，大約……其他的外來者也是這么糊弄過去的。

我率先開口道：“人族？”

眉眼間尚還有些青澀的少年靠近我，彎下身在我耳邊小聲道：“我是神族。”

我垂眸，聞著他因靠近我而愈發濃郁的腥味兒，注意到他不方便一樣的右手與整理發型的左手。

還是個大膽的主兒。

卻聽他又道：“我看出你是個人族，只是你沒有一絲法力怎么進來遺疆的？不是我們無雙城的，也不是聯會的人吧？那你……”

無雙城，聯會，這是他們外界對付遺疆的兩個勢力嗎？我沉思的時間未免過于長了些，見他還挑著眉等我回話，我又目光向旁邊偏了一下，見所有人都各做各的，沒有關注我與他的意思，心下了然，道：“我是人族，卻不是你們那邊的人。”

他狐疑地看著我的神情，大約是不相信我的話，我只是微微頷首，便想錯過身離去。

他有些著急，忙攔在我身前道：“那你留個名字給我吧？日后興許對你會有幫助？”

我日后也是要待在遺疆的，哪會需要來自外界之人的幫助。我輕輕搖首，仍是要離開，他趕忙道：“我是敖霧，今一千六百歲，家住東海，我的封號是絕世靈尊！”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看得他有了幾分尷尬，我才“嗯”了一聲表達自己知曉了，這一次繞過他他并沒有阻止，我捏著泥塑，心中卻思索著這路遇的少年身份。

絕世靈尊，好生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