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薇識躺在小小的臥室里，血緣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秦薇識對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卻無法對這個小不點產生排斥。

“姐姐，你可以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嗎？”

“你想聽什么故事？”

“小貓釣魚吧！”小小緊挨著她，絨絨的小腦袋靠在她肩膀上。

黑暗中，秦薇識把小貓釣魚的故事緩緩道來。

故事剛講完，就聽到小小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音。

秦薇識輕輕翻個身，望著窗簾縫隙透出來的夜色，難以入眠。

淳于謙在燈火通明的辦公室里，凝望著那張剪影照片。

微信上，是幾個小時前，秦薇識短短的發的一句，平安到達。

此刻，他覺得很孤單，縱然一個人過了這么多年，但此時的這種孤單感，是前所未有的。

他點開對話框，看看時間，已經是10點，編輯文字的手停了下來。

他起身，拿了外套，走出辦公室。

到了大廈外面，才感到很冷，原來她真的帶走了他的溫暖。

他抬頭看了看，對著天上的殘月，道了聲晚安。

......

C城的繁華不及A城，卻也喧囂。早上下了一場小雨，雨停后，秦薇識帶著小小到游樂場。

幾乎每個小孩到游樂場后都只能用放飛自我來形容，小小拉著秦薇識爬上滑下，一個小時下來，秦薇識累得靠到了休息區的墻面上。

游樂場環境喧囂，她望著小小興奮高興的樣子，覺得很暖。

“姐姐，你可以帶我去吃肯德基嗎？”從游樂場出來的小小，拉著秦薇識的手央求。

“媽媽總是不帶我去，說那是垃圾食品。”小小撅起小嘴埋怨道。

秦薇識蹲下來，想了想，“嗯，行，我帶你去?！?

“耶！太好了！謝謝姐姐！”小小高興的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她。

“那你要聽媽媽的話，好好寫作業，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好不好？”秦薇識叮囑她。

小小認認真真點頭。

秦薇識買了個兒童套餐，看著她滿足吃著。嘴角粘上了番茄醬，她拿紙巾輕輕擦去。

“姐姐你笑起來的時候比不笑要更好看！”小小邊吃邊和她說話。

秦薇識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笑。

“媽媽說讓我好好學習，以后像你一樣，考個好大學。”小小繼續道。

“嗯，那小小要聽媽媽的話，知道嗎？”秦薇識心里柔軟了一下。

“嗯，知道?！毙⌒↑c頭應允。

手機震動起來，秦薇識滑下接聽鍵，“薇薇”淳于謙的聲音帶著溫暖傳到耳邊。

“嗯”她情不自禁的含笑，“在外面嗎？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淳于謙聽到了這邊的嘈雜。

“帶小小在外面，等下就回去了，你呢？昨晚睡得好嗎？”

“不好，失眠！”淳于謙說實話。

秦薇識心里頓了一下，“那”

“傻瓜，騙你的！昨天晚上回來比較晚，倒頭就睡了，年前這段時間都忙，沒有什么空閑的時間?！贝居谥t知道她的內斂。

“你們在外面要注意安全，那卡，你隨便用，秘密是你的生日?！?

“嗯，謝謝！”秦薇識抿著嘴。

“傻瓜！”淳于謙寵溺道。

“姐姐，再幫我開一包番茄醬吧！”小小探過身子，遞來一包番茄醬。

“好！”秦薇識答應著。

“少謙，我，我們回頭說?！鼻剞弊R訕訕掛電話。

淳于謙失落了一下，收起手機。

她靜靜的等小小吃完最后一根薯條，擦了擦嘴角。帶她上了商場三樓童裝區，想了想，又到煙酒行買了兩條煙，隨后牽著小小的手，兩人回到小區。

客廳，只有秦媽媽坐在沙發上疊衣服。

“媽媽”小小大喊她“你看，這是我姐姐給我買的衣服，和玩具。”她拎著購物袋炫耀。

“薇薇，你上班也辛苦，不必每次來都帶小小出去買這么多東西?！鼻貗寢岓w貼道。

“不打緊，小小喜歡就好。”秦薇識揉著手邊的小腦袋，“小小，你先去玩，姐姐跟媽媽聊會天。”她支開小家伙。

眼見著小家伙進了臥室，秦薇識坐到沙發上，從包里拿出一疊鈔票，“媽，本來想在網上給你轉帳的，但是現在已經取出來了，你就放在身邊用?！彼彦X塞到秦媽媽懷里。

“不行，薇薇，媽媽什么也沒能給你，不能要你的錢?！鼻貗寢屭s忙拒絕。

“媽，我現在工作穩定了，要用錢的地方不多。你們養育小小，要花錢的地方還有很多，收下吧？我能給的也不多?！鼻剞弊R按住秦媽媽推拒的手。

秦媽媽低頭默默收下。

“薇薇，你那個同事是做什么的？怎么會幫我們搞定小小入學的事情？”秦媽媽問道。

“他，他，”秦薇識不知道要編個什么借口。

“我聽他說是之前你在工作上幫了他一個大忙，所以他剛好有人脈，就做了個順水人情?！鼻貗寢尷^續說，“看上去40多歲，帶著副金絲眼睛，說是他們老板吩咐的，薇薇.”秦媽媽擔憂的目光。

“嗯，的確給一個同事解決了工作上的難題?！鼻剞弊R盡量平靜的回答。

“媽，我明天晚上的火車，回林家畔。”秦薇識望著媽媽。

秦媽媽默默點頭，不再說什么。她這里，她每次來，都只做短暫的停留。

她明白，她們母女之間已經隔了很遠很遠的一道鴻溝了。

從C城回林家畔坐火車要8個小時。

秦薇識拉著行李箱，和依依不舍的小小道別。

“小小，你需要買什么，就用媽媽的微信告訴姐姐，還有，要聽媽媽的話，好好念書。”她蹲下來，摸了摸柔嫩的小臉蛋。

小小點點頭，眼眶里含著淚。

秦薇識鼻子一酸。

“媽，別送了，外面冷，你帶小小上去吧！”她很快打到了一輛車，就著暗沉的燈光，在月色里告別。

秦媽媽站在原地，久久的望著車輛遠去的背影。

秦薇識從后視鏡里，看著她的身影越來越遠，情不自禁的落了淚，她很快收起情緒。

夜色和寒風渲染了離別的傷感。

“少謙，你坐過火車嗎？”站臺里，秦薇識和一群人一起等待火車?？?，她給淳于謙發了一條消息。

那一節連一節的火車，由遠及近開過來了，秦薇識站到一旁，讓其他人先上車，她拍了一照片給發給他。

林家畔已經有了機場，并且已經開通了C城的航班，但是秦薇識還是選擇坐火車。

她喜歡坐晚上的火車，這是她的不眠夜，車廂整潔，并且速度不慢。

夜里的車窗外是一段黑，一段有光幌過的景象，它載著她一直一直往前，直到奔到光明里。她在這段時光里沉默，心事重重，亦風輕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