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喬施的眼淚，牡夢譙內心的火焰就像是被澆滅了。熄滅的火仿佛還發出呲呲的聲音，襯得他內心空洞。

他松了手。

喬施獲得自由的雙手無力垂在身側，她抬眸看向牡夢譙。

牡夢譙眼里的痛那么深刻濃厚，一絲絲透過喬施的眼眸，直抵她的內心，也掀起絲絲縷縷的疼。

“牡夢譙，把你的人收回吧。還有我寢室的人，我知道你收買了她們！”剛剛的感覺仿佛錯覺，喬施一點一點說著那些話，恐懼又騰升起來，“我手機里的監聽軟件也是你安裝的吧？”

手機應該就是他給母親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母親也幫忙瞞著她了。

沒有她的身份證辦個卡而已，他家大勢大，有什么做不到的？

“是，可是我……”

“我不想聽你的狡辯。”喬施打斷他，她不知道自己內心的復雜情緒為什么那么紛擾，她現在只想快刀斬亂麻。

她伸手推開牡夢譙，確認著：“把你放在我身邊的人，都收回去。”聲音些微顫抖，又極其堅決。

牡夢譙看著她不說話，喬施強調著：“牡夢譙，我們分手了。把你那些人，都收回去，好不好？”

他低頭凝視喬施的眼睛，沉默著，眼里暗色翻涌。

喬施仿佛察覺，心中突然十分不安。她立刻轉身繞開她剛剛靠著的樹干，想跑。

只是一個轉身，腳才剛剛抬起，就被他從背后攬進懷里，他雙臂收得很緊。

就像一個巨大的網，網住了獵物，先是束縛，再一點點收緊。

他低頭把埋進她的脖子，他吸了一口氣，滿腔都是喬施的味道，檸檬味道濃郁。

終于想明白了，喬施身上的檸檬味，是因為她的洗發水，因為他親吻她身體的時候檸檬味就會很淡。

握在手心的實感，他很滿足。

喬施兩手一點都動彈不得。

感覺到牡夢譙的動作，喬施抖了抖，她說：“牡夢譙你放開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用力掙扎著，背后的接觸，熱量觸在她背后化為恐懼，她慌亂的掙扎著：“你放開我！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放開我。”

身后傳來震動，他整個胸腔都在震動，還有他在她耳邊溢出的細碎的笑聲，仿佛聽到什么好笑的事。

喬施眼睛都瞪大了，牡夢譙在……笑？

牡夢譙笑著：“施施，我沒同意。”笑聲之后的話語，生硬冷漠。

牡夢譙面孔線條冷硬，他親昵的靠著喬施，又開口繼續說著：“我沒同意，我也不會同意的。”如同呢喃。

喬施無力的想哭，牡夢譙是一個沒法交流的人，就像以前那樣。他說什么他會拐彎抹角的去做。

如果直接說不行，他就會這樣，直接反彈。可是喬施不想繼續了，不想再假裝表面的平靜。

她只想好好生活，平靜的生活！

身邊偶爾一兩個人走過去，悄悄的看他們兩眼，就走了，絲毫沒有覺得她們直接有任何不對勁。

喬施低下頭，打定了主意，她說：“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喊救命了。”

牡夢譙貼著她的耳朵，輕輕的說：“不給你機會。”

說著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喬施什么反應都還沒來得及做，嘴巴就被捂住了。

“唔……”牡夢譙一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控著她的身體，沒走幾步就把她拖進了喬施熟悉的車里。

身邊路過的人，也沒覺得有什么，早看見他們兩個在那邊拉拉扯扯，以為是小情侶吵架。

根本沒人管。

喬施被他壓在坐墊上，眼角的淚流個不停，牡夢譙松開了捂她嘴的手。

喬施望著車頂，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拉她走去哪兒？

到哪里她都還是要分手。到哪里她都還是能走掉。

“你到底想干什么？”

喬施重復著，語氣很低，她覺得很累。當初不同意是不是就沒有這么多事了？

綏靖政策不可為。

她以退為進卻不知道把自己推進了深淵。

牡夢譙看著她的樣子，心疼得很，可是他不想放手。真的不想。

耳邊仿佛有人再說“適可而止”，他閉上眼睛，去吻喬施的眼睛，喬施側過頭。

他繼續吻著她的鬢發，他不要，他不懂什么叫做“適可而止”。

他不要失去，不要她離開。

……

心里思緒翻涌，心亂如麻，他看著她白皙的耳根，突然又安靜下來了。

他聽見自己說：“施施，永遠呆在我身邊吧。”

喬施猛的扭頭看他，心跳得厲害，每一個毛孔都開始恐慌，她搖頭：“我不要！”

從學校到牡夢譙的家，半個小時左右。

喬施不知道牡夢譙的意思，她的牡夢譙說的話的字面意思，可是她明明拒絕了。

不明白牡夢譙為什么要那么說，不明白他現在要干什么？

什么叫做永遠？

車子停下，喬施不肯跟他下車，牡夢譙把喬施扯到車門口，輕松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仿佛懂了什么，以往避難的房子，此刻變成了怪獸，張著大口，好像隨時準備吞沒她。

她四肢都在擺動，她尖叫著：“你放開我！！”

陳叔停下車，沒忍住跟上牡夢譙的腳步。

“少爺……”

牡夢譙置若罔聞，徑直走了進去。

喬施拍打著牡夢譙，跟著視線變暗，進了房間，喬施到了客廳。這邊有陳嫂，她大聲的喊著：“陳嫂！陳嫂！救我！！陳嫂救我！！”

陳嫂從后院聽到聲響急忙進了客廳，卻看見牡夢譙抱著喬施正往樓上走。

她心里也開始慌了，那個孩子，大半年的經常看見，多聽話的孩子。

可是少爺的脾氣……

那個呼救的聲音那么絕望。

“少爺！”陳嫂急忙追過去。

牡夢譙聽到身后的聲音，他知道陳嫂追過來了，他站在樓梯上，頭都沒回：“陳嫂，你今天下班了。”

絕望翻天覆地，這次跟上次很不一樣，上次她期待牡夢譙來救她。

而這一次，可以期待的人什么都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卻要變成加害者。

陳嫂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偏著頭，往樓下望，滿臉的淚：“陳嫂……”

牡夢譙在她剛開口就已經抬起步子往樓上走了，速度也加快了。

“救我！陳嫂求求你……嗯……”

聲音消逝在二樓。

陳嫂雙手抖著，她快步往外面走。少爺回來了，老陳肯定也回來了，她要去找老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