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阿布的告別
- 元華夢
- 巴小俏
- 2553字
- 2019-08-07 05:05:00
湛圖香走后,元華還在想著她講的湛離的童年。她認識湛離,做他的皇后,也有四年多了,甚至是和他在一起談戀愛也有半年了,可她從來不真正了解湛離,很少去問他關于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想法,而湛離也從不主動聊起自己。似乎元華和他在一起,總是元華在說,在鬧。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嚴苛的童年,怪不得整日里一副不茍言笑工作狂的樣子。
湛離回來的時候,元華已經在帳篷內睡著了。他替元華拉了拉散在一旁的被子,也躺在了旁邊。元華迷糊中抱住他,他便任其躺在自己的胳膊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安然睡去。
這樣又過了幾日,湛離便命人準備收拾東西,回去了。湛圖香自然又是一番不舍,眼淚婆娑的與湛離告別。
離開草原邊際之時,元華正坐在車內靠在湛離的肩上,昏昏欲睡,劉喜忽然在外面喊,“皇后娘娘,出來看下外面吧。”
湛離與元華下了車,卻見遠方,也是夕陽下,就像阿布走的那天一樣,它站在太陽底下,一動不動,眼睛盯著元華車隊的方向,像是在送元華,在告別。
元華想起第一次見到阿布時的樣子,它充滿戒備,想要逃出籠子。許多年過去了,它的右前腿微微有點瘸,不知在這兇猛的大草原上,可還跑得過其他動物。她突然想哭,對著阿布的方向,擺了擺手手,心里默念了句,再見了,阿布。便扭頭走了。上了車,元華趴在湛離的懷里,暗自傷感。湛離只抱著她,也不知說什么安慰的話才好,索性閉口不言。
回到皇宮,歇了幾日,元華便想起成了婚的沐疏影,便趕過來看望。
沐疏影成了婚,挽起了頭發,只插了個及其樸素的木簪子,卻難掩絕色姿容。
不久,段望東和郁暢收到消息,也都趕了過來。
“哎,你們成婚的成婚,遠游得遠游,練兵的練兵,一個個的都可還想的起我來?我們怕是離友盡不遠了。”郁暢呼天搶地。
“朋友情誼本不在時時交往上,怎么你要天天見面才能保住我們這友誼。”元華笑道,“你一個江湖大俠說的出這樣酸的話,不怕我們笑話嗎?”
“你盡管笑的你的,我如今也要離你們而去了,看沒了我你們日后可還笑。”郁暢白眼道,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你要去哪里?”沐疏影問他。
“我如今家財萬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前日我認了個大漠來的商隊,他們在這中原路不熟,又怕遇土匪,正招鏢師呢,我一想,我不是正合適嗎,武藝高強,天南地北哪我沒去過。就應承了下來,這幾日就要出發了。明年這個時候興許就回來了,若萬一也有個狗運氣,也碰到個什么絕世美女非要嫁給我,說不定我就留在漠北就不回來了。你們就等著望眼欲穿的想著我吧。”
“若果真如此,我們也不必望眼欲穿的等著你,我們必追隨了你去。”元華想著,郁暢原本就是游俠,自由不羈的,難為他為了他們幾個人在這京城呆了一年,已實屬不易。
“怎的如此突然要走?”段望東一臉不快。
“許你們突然行事不許我突然闖蕩啊,什么道理。”郁暢對近日以來元華冷淡,沐疏影突然成婚,段望東也滿腹心事不吭聲的幾個人甚是不滿,時不時的冷嘲熱諷。
“既如此,今日便不醉不歸吧,當是為你送行了。”元華站了起來,端起酒杯,“來,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
“這還差不多,今天誰不喝醉我打誰。小啞巴,還不把你家好酒都搬了來。”
段望東自從上次酒醉犯事以后,便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沾一滴酒,只倒了杯茶水喝著,又惹得與暢一頓生氣,一頓謾罵,白認了幾年兄弟,竟連送行酒都不喝。
“你別管他,我與你喝就是,他許是還生著我的氣呢,小氣勁。真的是年齡見長心胸卻不見長,蒙不吭聲的,以為自己多深沉呢,越來越像個姑娘了。”
元華借著酒勁,也是一頓諷刺段望東,她哪里知道段望東的心事。
那段望東被元華與郁暢二人一唱一和的諷刺,氣的臉都紅了,卻也不知道回什么好,只得憋著。
沐疏影自是知道段望東為何不喝酒,知道他尚心中有愧,但也無法相勸,一腔心事也是無法說,便借著給郁暢送行為由,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反正都會醉,到了明天都會忘了,也無妨了。
喝到最后只有小啞巴和段望東是清醒的了。沐疏影在小啞巴懷里一個勁的哭,郁暢和元華勾肩搭背的說著漫無邊際的大話。段望東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他傷害了愛他的人,他愛的人也離他漸行漸遠。
段望東背著元華,朝皇宮走去,元華趴在段望東身上,尚還清醒,她抬手對著段望東的頭拍了一巴掌,
“你如今怎么變得如此心胸狹窄,我和你一起長大,十幾年的情誼,我與湛離好了你就不理我了?難道你也和那燕歡一樣,暗戀我?”
“你不是說過誰都不會喜歡嗎?為什么偏偏是他?”
“為什么就不能是他,他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他還有一雙堪比藝術家的手,和我的媽媽一樣拿起筆就像一幅畫一樣的手。他的眼睛有星星月亮一眼的光,他聰明,他了解我,他心中有大是大非有原則有全天下百姓,他是一個善良的好人。”
“就因為他好看,就因為他善良?”段望東氣急敗壞,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竟然敵不過一個他好看。
“當然不止,還有,他和我一樣。”
“哪里一樣?”
“一樣孤獨。你永遠也不懂的孤獨。”
孤獨,孤獨是什么,段望東的確不知道。他從小被人圍著長大,有爹娘祖父的疼愛,有尤墨文兄弟,有兵營里的生死兄弟,還有心上人元華。經歷過最大的挫折不過是大周覆滅親爹投誠,但這只是讓他生氣罷了,他人生最大的困擾還是元華。只有思念元華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孤單。可元華口中的孤獨,到底是什么。她也一樣是眾星拱月的長大的,這種所謂孤獨,絕不是大周覆滅后她一個身在后宮的孤單。元華很小的時候就和其他人不一樣了,興許她那個時候一個人在無人的石頭上坐著望月亮的時候,就叫做孤獨吧,他永遠也不懂的孤獨。
“那怎么樣你才能不孤獨呢?”
元華無聲,她已經趴在段望東的肩上睡著了
她或許從來都不屬于自己,這世上的緣分誰說得清,若要強求必落得個和燕歡一樣的下場,又何必。只要她開心就好,自己能永遠守護在元華身邊,能像現在這樣,聽她說說話就好了。段望東心里暗嘆,與她生氣做什么。
次日元華醒來時,頭痛欲裂,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喝醉過了。
“頭疼了吧,快喝了這,蜂蜜水。”小桃端來一碗蜂蜜水,元華一口氣喝下了,還是嚷著頭疼。
“哎,我比你更頭疼。昨晚皇上過來時問我你如何喝醉了,我可是犯了欺君大罪,說你不知怎的心情覺得悶,自己一個人喝醉了。皇上并未多問,但看樣子是不信的。以后這樣的謊必定還是要常常說的,哎,將來哪天皇上龍顏大怒了,我死一百回也不夠的。”
元華不以為意,繼續睡去。
郁暢這日果然隨著漠北的商隊北去了,走前又看了看段望東和沐疏影,說了些有的沒的的大話,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