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條件反射似的回頭,原來是姚菲菲。
“喂!干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姚菲菲右手托腮問道。
“好好聽報告!再讓我抓住一次,這周教務處的衛生就你包了!”高升突然走來,他對姚菲菲說道。
還好,我及時轉回來,只是有點兒對不起姚菲菲。
而一旁的陳默,聽那些高分學長的經驗,倒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不停地奮筆記錄著。
“不是吧陳默,這會不會太夸張了?聽課也沒見你這么認真過啊!”我看著她記了滿滿兩大頁的筆記,驚嘆道。
“懂什么,這些學霸的經驗之談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多記點兒豈不可惜!”陳默小聲說道。
“在我的認知里,一般長的漂亮的女生都不太愛學習。可你是個例外。”我小心說道。
陳默翻了下白眼,說道:“油腔滑調!我可不是一般的人,我要做就做一只……聰明的‘花瓶’!”
聰明的“花瓶”——這簡直顛覆了我對陳默的認知,不過這樣的她霸氣中帶著一絲可愛,倒也更加有趣。
“陳默,以后咱倆一直做同桌吧?”我問道。
“Why?”陳默問道。
“因為,我發現你身上有一股倔勁兒,那種不服輸的倔強跟我很像。”我毫不猶豫的說道。
“所以,你是想說咱倆‘臭味相投’嗎?”陳默問道。
“喂,有這樣損自己的嗎?咱倆應該是‘情投意合’吧!”我說道。
“自戀!不過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求我,那我就只好大發慈悲地答應嘍!”陳默頭一歪說道。
我倆你一言我一語地熱烈互動著,關系也似乎拉近不少。
不過,我倆的互動,卻勾起了鐘億、鐘晴兄妺倆的醋意。
鐘億故意用手肘杵了一下陳默,害得陳默寫錯了字。
“對不起,我沒留意!不過我有修正帶!”說著鐘億打開文具盒。
“用我的吧!”卻不曾想,姚菲菲搶先一步將涂改液遞給陳默。
鐘晴故計重施:“張揚,我眼睛里好像進沙子了!你能幫我吹一下嗎?”
“我看看!”姚菲菲說著,扭過鐘晴的腦袋,要幫她吹眼睛。
“不用了,我自己揉一下就好了。”鐘晴板回身子自己揉了下眼睛。
“喂,謝了!”我身子向后靠,對姚菲菲說道。
“好!今天的大會就先到這兒……”突然,高升在臺上說道。
姚菲菲不明深意地笑了笑,然后離開。
大會結束后,我對陳默說:“咱倆,乒乓球場見!”
十分鐘后,我騎著單車到了操場,看到不遠處四處張望的陳默的背影,秋風吹亂了她的留海兒。
我向她靠近,然后撥弄了兩下車鈴。她像一只受驚的小白兔,慌亂地回頭。
“上車!”我停在她旁邊,說道。
“去哪兒?”陳默問道。
“帶你去采風!”我刮了下她的鼻尖說道。
陳默上了后座,我嘴角微微上揚,興奮地說道:“走嘍,哦吼!”
陳默一下子兩手抓住我的衣服,喊到:“啊!張揚,你慢點!”
就這樣,十六歲的單車上載著我倆的青春,一路向前……
由于下午5點有一個四十分鐘的大課間,學校大門會按時打開。我騎著車,帶她來到校外不遠處的小山坡。
滿山的楓葉在夕陽的渲染下,讓人如癡如醉。秋風一過,吹落遍地“紅雨”。這個多愁善感的季節,最能引來寂寞助興。
陳默一下車,便被這美景觸動了內心的溫柔。
她二話沒說,拿起本子,坐在山坡上開始了創作。
很快,一副“丹楓落秋圖”便躍然紙上。
“陳默,你真的很有繪畫天賦!”我看著畫贊嘆道。她笑了笑,繼續繪畫。
“你長大后想干什么?”我問道。
“畫家!我覺得人能一輩子都做自己喜歡的事,才算不虛此行。要是把生活變成了興趣,想不熱愛都難呢!”陳默說道。
“現在看你,越來越像文藝女青年了!”我打趣道。
“對了,送給你!”陳默將一副畫送給我:畫中一個白衣少年正倚著一棵紅葉紛紛的大樹,抬頭望空中南飛的雁群。
而那少年——正是我。
“呀!現在幾點了?”我突然問道。
“糟了,5:35了!一會兒是英語晚自習!”陳默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么?是娘子軍的課?死定了!”我頭一回這么緊張。
英語老師郝紅梅,外號“紅色娘子軍”,她雷厲風行的作風,大有軍人風范。
我拼命往回騎,可是還是晚了5分鐘。
等趕到教室后,見她正在黑板上寫板書。我倆悄悄從后門進去,靜靜地向座位挪去。
只有一步之遙就到了,娘子軍突然回頭厲聲說道:“站住!”
我倆迅速坐下,娘子軍指著我們說道:“你倆,站起來!”
哎!面對娘子軍,我總有種馬上就要“英勇就義”的感覺。
“現在幾點了?5:45!張揚,上周籃球賽打得很帥嘛……一個班長,一個學習委員,你們是頭一回上晚自習嗎……”郝紅梅噼里啪啦地說個沒完。
“這口才,不去說相聲真是可惜了!”坐下之后,我小聲嘀咕道。
“鈴……”放學的歌聲——薩克斯《Go home》一下子打破了教室的沉寂。
“啊!無聊的英語課終于過去了,聽著悅耳的放學歌聲,整個人都來了精神!”丁湘大聲嚷道。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張揚,嗚……”電話那頭,我媽嚎啕大哭。
“媽你別著急,到底怎么了,慢慢說……”我安慰她道。
“哎,張揚,你去哪兒?”江鶘問我。
我沒聽到江鶘的聲音,而是馬上騎自行車回家。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越著急回家,這一路堵得越厲害。
好不容易不堵車了,我在轉彎時卻不小心摔倒了,右手擦破了一大塊皮。
我忍著疼痛,一路騎回了家。
“媽!”一到家,我就喊到。
“兒子,嗚……”老媽抱著我又是一通痛哭。
老媽在商場里大拼了半輩子,她骨子里有著東北人傳統的豪爽與堅韌。作為一個女人,她的倔勁兒會讓許多男人汗顏。在我的印象里,老媽只哭過兩次:一次是兩年前,一次是今天。
當然,像“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無聊的劇情,我媽肯定在我回來之前就已經試過了,否則不會像現在這樣消停。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倆結婚是因為什么?
大人們最不喜歡負責,所以只好讓孩子來承擔后果。
我安慰老媽:“媽,別擔心,我爸還是愛你的,沒事的……”
原諒我,不太會安慰人,來回來去那么幾句話。
我不相信他們會離婚。因為之前那次,老媽寫了離婚書,老爸死活不簽字。
大概他們還是愛著對方的吧,只是誰都不好意思表達,才會讓無謂的猜疑和爭吵一點一點地耗光了真情。
所以,誰說雞毛蒜皮是小事,它也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爸凌晨才回家,他喝得酩酊大醉,倒頭就睡。
躺在床上,我又想起了陳默,那個自詡自己是只“聰明的‘花瓶’”的同桌。
我想,老媽不夠“聰明”,或者說是不夠“圓滑”。
因為絕頂聰明的女人從來不會失去理智,她們總是明白“適可而止”,所以她們只會不開心,絕不會很傷心。
幾天之后,老爸老媽漸漸的又恢復了平日里的融洽,我懸著的心也踏實了。只是,老媽好像老了好幾歲,記憶力也大不如從前了。
上課時,老師轉達了學校的通知:“學校明后兩天舉行摸底測試。還有,九月三十一號,學校要舉辦‘迎國慶’的匯報演出,宣傳委員和班長下去征求一下大家的建議,排個節目出來!”
“陳默,你唱歌挺好聽的,不如就讓你唱歌得了。”我說道。
“那怎么行?這可是集體活動。”陳默雖然拒絕,但還是一臉的驕傲。
宣傳委員又開始求爺爺告奶奶地等著大家拿主意了,這回她把目標鎖定在了那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