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和研究方法

本章主要闡述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與研究方法。通過對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不同學說的理論分析，從法律調整范圍的特定性入手，提出確定研究對象的基本要求及其內容。同時，根據經濟刑法學作為人文社科門類的屬性，揭示其所具有的研究方法的獨特性。

本章重點

●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

●經濟刑法學的研究方法

經濟刑法學作為獨立的理論學科，如同其他學科一樣，它也有著自己的研究對象和研究方法。這是其作為刑法學的重要分支取得獨立地位的重要依據。一般而言，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是“經濟刑法”，其內涵和外延在各個不同的國家和地區是不一樣的。以靜態經濟刑法規范為對象與以動態經濟刑法現象為對象，是界分經濟刑法學是建立在邏輯基礎上的還是實踐基礎上的根本標志。

第一節 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

目前，我國刑法學界對于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的范圍并未達成一致意見，仍然存在著許多分歧。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觀點，主要有以下幾種：

第一種觀點以劉白筆先生為代表，認為結合我國當時經濟刑法立法和經濟刑事司法的實踐和研究現狀，我國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可概括為以下九個方面：（1）我國經濟刑法學與經濟刑法孕育、誕生的歷史條件；（2）我國經濟刑法學與經濟刑法的概念、任務、研究對象及其指導思想；（3）我國經濟犯罪的概念、范圍、特點、危害及其產生的原因、規律等；（4）我國經濟犯罪構成的概念、具體內容及其具體認定的理論與實踐問題；（5）我國經濟犯罪刑罰的內容及其具體運用的理論與實踐問題；（6）我國現有的各種具體經濟犯罪的構成特點及其刑事責任；（7）經濟刑法學與經濟學、經濟法學、刑法學的關系；（8）我國經濟刑事立法和經濟刑事司法中的經驗、問題及其完善措施；（9）古今中外有關經濟刑事立法與司法實踐的研究和批判借鑒。

第二種觀點以趙長青教授為代表，認為按照經濟刑法學的內涵與外延，其具體的研究對象主要包括以下七個方面：（1）黨和國家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經濟理論和經濟政策，我國經濟刑法典和經濟刑法學孕育與誕生的主客觀條件；（2）我國經濟刑法與經濟刑法學的概念、任務、基本原則和體系結構；（3）在社會主義商品經濟條件下，我國經濟犯罪的概念、特征、危害及其產生的原因；（4）我國各種經濟犯罪的罪名、罪狀、構成要件；（5）法人、自然人進行經濟犯罪的刑事責任及其刑罰制度運用中的理論與實踐；（6）不斷總結我國經濟刑事立法和經濟司法的經驗，從中找出規律，為不斷修改、完善我國經濟刑法提供依據；（7）對國外經濟刑事立法與經濟刑事司法的比較研究。1997年《刑法》頒布后，劉長青教授對之前所提出的經濟刑法研究對象的其中三個方面作了新的修改，具體為：（1）結合中外刑事立法的經驗，認真探索經濟刑法與經濟犯罪的范圍和體系；（2）我國經濟刑法與經濟刑法學的概念、任務、基本原則；（4）我國各種經濟犯罪的罪名、犯罪構成及其認定的理論，劃清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的界限。從修改之后的研究對象中可以發現，隨著我國經濟刑法學的不斷發展，我國經濟刑法學研究的重點逐漸從初期的經濟刑法學誕生條件轉向構建經濟刑法學的歷史經驗，從研究經濟犯罪的具體罪名、罪狀、構成要件擴大至研究此罪與彼罪之間的界限。

第三種觀點以孫國祥教授為代表，認為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主要有兩個問題：一是經濟犯罪及其刑事責任的規律；二是經濟刑事立法與司法實踐的問題。進一步說，它包括以下對象：（1）經濟刑法的概念、產生、淵源、特點等基本問題；（2）經濟犯罪特征、分類及其認定經濟犯罪的理論與實踐問題；（3）經濟犯罪的一般特點；（4）經濟犯罪的刑事政策；（5）經濟犯罪產生原因、發展規律和預防方法；（6）我國現有的各種具體經濟犯罪的構成特點及其刑事責任；（7）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新型經濟犯罪構成的探討。該種觀點將經濟刑法學的研究重心偏向了經濟犯罪，大部分研究對象都與經濟犯罪有關，與前兩種觀點存在明顯的區別。

第四種觀點以李永升、朱建華教授為代表，認為為了體現經濟刑法學本身所具有的特性，防止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與其他學科重復，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應當包括以下七個方面：（1）經濟刑法學的緣起、概念和研究對象；（2）經濟刑法學的體系、與相鄰學科的關系以及研究方法；（3）經濟刑法的概念、特征、立法原則和立法方式；（4）經濟犯罪的概念、特征和分類；（5）經濟犯罪的構成要件、犯罪形態、共犯形態、罪數形態及其認定；（6）經濟犯罪的處罰原則以及刑罰適用的理論與實踐；（7）各種具體經濟犯罪的罪名、主要特征、司法認定及其刑事責任。

我們認為，應當根據經濟刑法學的概念來確定經濟刑法學的研究范圍。如前文所言，經濟刑法學是研究經濟刑法的學科。具體而言，經濟刑法學是以研究經濟犯罪以及刑事責任與刑罰為中心，并對經濟刑事立法與經濟刑事司法實踐進行系統研究的具有革新意義的學科。而上述第一種與第二種觀點將經濟刑法學的“孕育與誕生的條件”與“中外經濟刑法史”納入研究對象的范圍，不符合經濟刑法學的概念，我們認為，這些內容是經濟刑法史所研究的對象，而不是經濟刑法學所專門研究的對象。對于第三種觀點，我們認為，該觀點的研究對象范圍過分側重了經濟犯罪，而忽視了經濟法學、經濟刑法學本身，以及經濟刑事立法與司法實踐的一些問題，換句話說，該觀點所述的研究對象諸如“經濟犯罪的一般特點”“經濟犯罪產生原因、發展規律和預防方法”都是經濟犯罪學的研究對象而不是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對于第四種觀點，我們認為，該觀點所論述的研究對象雖然對經濟刑法學本身、經濟犯罪及其刑事責任、經濟刑事立法與司法實踐都有涉及，但是其中的分類、排序較為混亂，比如將“研究對象”與“研究方法”分為兩類、將經濟刑事立法的內容與“經濟刑法的概念、特征”放在同一類。

綜上所述，關于經濟刑法學研究對象的確立，不僅要全面涉及經濟刑法概念中所提到的內容，而且要保持經濟刑法學的學術獨立性，防止與其他學科產生混淆。因此，我們認為，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包括以下八個方面：（1）經濟刑法學的概念、特征與體系；（2）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與研究方法；（3）經濟刑法的概念與特征；（4）經濟刑法的立法原則、立法方式與立法技術；（5）經濟犯罪的概念、特征與分類；（6）經濟犯罪的構成要件、犯罪形態、共犯形態、罪數形態及其認定標準；（7）經濟犯罪的刑事責任以及刑罰制度運用中的理論與實踐；（8）各種具體經濟犯罪的罪名、罪狀、刑事責任以及司法認定方法。

第二節 經濟刑法學的研究方法

每個部門法都有自己的研究方法，經濟刑法學作為刑法學的分支學科同樣有相應的研究方法。經濟刑法學的研究方法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因為所采取的研究方法關系到最終的研究的效果，因此選取合適的研究方法對于學科研究十分關鍵。我們認為，經濟刑法學的研究方法包括：

一、辯證分析法

“馬克思主義辯證法”是馬克思主義本體論（唯物）和認識論（辯證法）的統一，認為物質世界是普遍聯系和不斷運動變化的統一整體。同理，運用到經濟刑法學中，不論是經濟刑事立法還是經濟刑事司法，都應當堅持聯系與發展兩個基本觀點。在經濟刑事立法上，要結合當時的經濟制度、經濟發展狀況、法律適用情況等背景，綜合分析、全面考察，堅持運用發展的觀點來完善經濟刑事立法；在經濟刑事司法上，對于具體經濟犯罪的認定，不能孤立、片面地看某種行為的性質，而是要將該行為置于當時社會經濟發展的大背景之中，考察實質上是否破壞了社會主義經濟秩序。

二、分析綜合法

分析與綜合是人類最基本的邏輯思維方法。認識是由感性階段發展到理性階段，從具體上升到抽象，再由抽象到具體的過程，就思維活動來講，就是分析和綜合的過程。所謂分析，就是把本質內容分解為各個組成部分、方面、因素，然后分別加以研究，以達到認識本質的一種思維方式。所謂綜合，就是把本質內容的各個部分、各個方面和各種因素聯系起來加以考慮，從而在整體上把握事物的本質和規律。分析與綜合是統一的認識過程的兩個側面，它們共處于一個統一的認識過程中，共同承擔著揭示事物本質的任務。分析是綜合的前提和基礎，沒有分析就沒有綜合，沒有綜合也就沒有分析。分析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轉化為綜合，綜合取得了一定成果，就會轉化為進一步的分析。

分析綜合法具體運用到經濟刑法學當中，對于指導經濟刑事司法實踐具有重要的作用。在辦理具體的經濟犯罪中，首先要將經濟犯罪案件分解為各個組成部分、各個方面，從而達到正確理解犯罪行為性質、了解犯罪情況的目的；其次，把案件的各個部分、各個方面和各種因素互相結合加以考慮，從整體上把握案件的本質和規律，從而對案件作出正確的處理。

三、理論聯系實際的方法

馬克思主義認為，物質是第一性的，精神是第二性的；人類的認識來源于實踐，又反過來為實踐服務。經濟刑法學是一門應用性學科，其材料來源、理論依據都來源于社會實踐。因此在學習經濟刑法學的過程中，既要牢固掌握經濟刑法的基本知識和基本理論，同時又要與經濟刑事司法實踐結合起來，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的優良學風。在研究經濟刑法學的過程中，應該堅持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的原則，從理論上對實踐中提出的問題進行認真研究，作出科學回答，提出可行性的建議，然后再回到經濟刑事司法實踐之中加以檢驗，從而在更好地驗證經濟刑法理論是否科學的同時，又對經濟刑事司法實踐起到切實的指導和促進作用。

四、多學科研究法

多學科研究法是指，在研究經濟刑法學的過程中，除了利用經濟刑法學的相關理論之外，還要運用到其他法學科、經濟學、社會學等其他學科的專業知識。就如前文所言，經濟刑法學具有關聯性的特點，不僅與刑法學科具有關聯性，與其他諸如經濟學、社會學等學科都具有關聯性。為了更好地研究經濟刑法學，我們有必要掌握其他學科的理論和方法來幫助我們解決經濟刑法理論與實踐中存在的問題。此外，研究經濟刑法學的目的在于保護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只有掌握了相關經濟知識，才能判斷相關經濟行為是否客觀上破壞了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正確判斷其實質違法性，從而作出合適的判決引導我國經濟健康發展。

五、歷史與比較研究法

歷史研究法是指，比較不同時期的經濟刑法學，了解我國經濟刑法學的歷史發展，研究各個時期經濟刑法學的相關立法規定與學術爭議，總結古為今用的歷史經驗。比較研究法是指，選取經濟刑法學研究水平較高的國家和地區作為考察對象，分析、比較研究國外經濟刑法學的概念、體系、研究方法以及國外有關經濟刑法的立法規定，總結和歸納洋為中用的經驗，從中發現我國經濟刑法學存在的不足。但是不同國度、不同時代的經濟刑事立法，具有不同的政治本質和不同的地域特點，因此既不能盲目地排古、排外，也不能完全照搬，而是要善于繼承、吸收古人和洋人所創造的經濟刑事法律文化中的合理成分，這對豐富和發展我國現代經濟刑法理論是有益無害的。

復習與練習

本章提要

經濟刑法學作為獨立的理論學科，如同其他學科一樣，它也有著自己的研究對象和研究方法。關于經濟刑法學研究對象的確立，不僅要全面涉及經濟刑法概念中所提到的內容，而且要保持經濟刑法學的學術獨立性，防止與其他學科產生混淆。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包括以下八個方面：（1）經濟刑法學的概念、特征與體系；（2）經濟刑法學的研究對象與研究方法；（3）經濟刑法的概念與特征；（4）經濟刑法的立法原則、立法方式與立法技術；（5）經濟犯罪的概念、特征與分類；（6）經濟犯罪的構成要件、犯罪形態、共犯形態、罪數形態及其認定；（7）經濟犯罪的刑事責任以及刑罰制度運用中的理論與實踐；（8）各種具體經濟犯罪的罪名、罪狀、刑事責任以及司法認定。經濟刑法學的研究方法是以刑法學研究方法為基礎建立起來的，它包括辯證分析法、綜合分析法、理論聯系實際的方法、多學科研究法和歷史與比較研究法等。

思考題

1．經濟刑法研究對象獨立性的主要內容有哪些？

2．如何理解經濟刑法學研究方法與刑法學研究方法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