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悠然見那伍長沒有讓她離開，于是就在妓女營中照顧她爹娘。

在閑談之中得知當年悠然谷忽遭不測，從悠然谷離開后，便一直在江湖中漂蕩。但當她問到悠然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時，眾人卻不愿再說下去。

而對她父親失憶的事情，他們更不愿說出來。

卓悠然覺得，他們一定是在顧忌著什么？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碧柳山莊的人，突然她發現，自己有好多的事情，都不清楚。

這個碧柳山莊的趙令民一直沒有消息，到底是正法了呢，還是被關在九龍閣……之前問過寧王，但他卻含糊其詞。

還有就是這趙令民到底和這卓盛有什么關系？

不過想到這些問題一個都不知，才知道自己多沒良心了。

本來想等到晚上的時候，從劉月兒口中套出些消息來。可是天還剛有些暗沉，兩個士卒就來叫她了。

“請問你是岳欹然么？”一個士卒問道。

“我是，你們……”

“我們賀司馬想請你吃個飯……”

聽到‘賀司馬’三個字，卓悠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她第一反應，就是那個五短身材的長得像豬一樣的伍長給她穿了小鞋。

劉龍安一瘸一拐走出來，看到兩個人的穿著打扮，立馬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兩位軍爺，你們是來荷花的還是來找菊花的？”

“她們兩，我們誰也不找。今天我們是來找這岳欹然的……”

這時劉月兒笑盈盈地走來，嬌媚道：“兩位你，是賀司馬找我們姐妹兩么？”

“不是，是來找你們這位岳兄弟的。賀司馬找他談點事情……走吧，岳欹然……”

“兩位爺，你們還是讓……”劉月兒見他們要將卓悠然帶走，急切說道。

“去你的，賀司馬沒有叫你，你上桿子做什么？”

“行了，我跟他去吧？照顧好我爹娘……”

說著，就跟著兩人離開。

“小然……”父女倆在后面叫道。

“不要擔心，沒事兒的……”

……

賀立詳看著卓悠然，心里樂開了花。像這樣的少年他可很少見到。

“你就是菊花（劉月兒）的兄弟？”

“差不多吧！不知……”

“來來，坐下喝點兒……”

卓悠然看他紅光滿面，就知道已經先行喝過了。

看到滿桌的菜肴，卓悠然竟然嘴饞了。

見他一個勁兒讓自己吃，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大口吃了起來。

酒過三巡，賀立詳才開口道：“你這岳欹然還真是個人才，不僅功夫好，而且還長得一表人才。”又叫人給她斟滿酒，然后勸道，“再喝一杯……”

“賀司馬，您到底叫我來是有何貴干？”

“先吃，其他事情都是小事兒？”

看到他面前的整只雞還沒動，卓悠然一把抓過來就開始大吃大喝起來。反正那什么毒藥，對自己已經沒什么作用了，也就不怕他在酒里放東西。

酒足飯飽后，賀立詳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你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何事么？”

“這我哪兒知道呀？”卓悠然一邊用手剔牙一邊打哈哈。

現在營房里只有他們兩人，其他人自然已經離開。

賀立詳起身走到她的旁邊，正準備將頭埋進她的脖子里，卓悠然向邊上一歪，躲了過去，然后站起來閃到一邊。

“你……居然沒事兒……”賀立詳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下的蒙汗藥一點效用都沒有。

“我當然沒事兒，這還得謝謝那個伍長給的解藥，說是您晚上肯定得請我吃飯，還叮囑我小心，因此先服下解藥。”

賀立詳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伍長是誰。

軍妓營里共有兩百人，由兩個兩司馬、二十個伍長指揮。其中一個兩司馬就是賀立詳，另一個人是袁強勝。

而她口中的那個伍長名叫鮮大印，他是袁強勝的跟班，一個見風使舵的墻頭草。

賀立詳看著面色紅潤的卓悠然，一股無名火起，正想強來，但想到她白天徒手將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折為兩截，加上今日鮮大印的三個手下在她手上吃的虧，心里明白，眼前這塊肉不那么好吃。甚至這肉里還有硬骨頭，吃了輕則磕牙，重則卡在喉嚨里會喪命。

“賀司馬，多謝您今天的盛情款待。看天色已晚，我還是先回去了。”本來還想說些客套話，但他那雙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實在讓她生氣。

良久，賀立詳開口道：“你可以走了。不過走之前，我告訴你一件事情……”然后站起來，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軀在燈光映照下，影子被托得老長。

賀立詳應該說是一個長相平凡的人，一張四方臉，蒜頭似的大鼻子上長滿了黑頭和粉刺。

“軍妓營的規矩就是誰的拳頭硬，誰就是這軍中的老大。如果你想讓你的父母親人過得輕松自在，我建議你明天就在軍中立下擂臺。（見她眼中閃過一線光芒）…當然，你也可以挑戰我……”

卓悠然一時愕然，隨即笑道：“不敢，賀司馬是一代英才。像我那樣的三腳貓功夫，恐怕不夠您看的了……那我就先走了”

從營帳出來，外面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眾人竊竊私語，都在想這個年輕人是用了什么手段從賀司馬手中逃過一劫的。要知道，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女人在被賀司馬召見后，還能安然無恙地出來。而這個叫岳欹然的卻是第一個。

回到妓營，一屋子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等著。看到她完好無損地回來，眾人松了一口氣。

當天晚上，卓悠然是劉月兒、荷花兩人睡在一起的。

從劉月兒口中得知，雖然黃鶯兒被迫到妓院，但她并沒有接客。就算有人指名要她接客，到了黑燈瞎火的時候，都是劉月兒或者荷花替換著的。

對于劉家人犧牲自我的精神，卓悠然簡直感動無以復加。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劉家人要為卓家做出這樣大的犧牲，還不惜毀掉女兒的清白。這讓她難以理解。

但是劉月兒的話讓她大吃一驚。

劉月兒說之所以整個山谷中的人要搏了性命來保卓家一家人，是因為其他人家一直是卓家人的下屬。

雖然卓家三個哥哥死了一個，還有兩個也不知去向。但是對他們來說，只要將卓盛夫妻兩的性命保住，就是作為一個下屬應該做的事情了。

但她依然不能明白，他們的犧牲有何意義。

看著劉月兒那張經歷風塵的臉，卓悠然就覺得他們這樣犧牲了她的清白，實在是不值得。

……

從她安然無恙地走出賀立詳的營帳后，“岳欹然”的名字就已經在這軍妓營里傳開了。

第三天，伍長鮮大印帶著三個兵到妓營專門來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