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的人口可以說很是繁盛，除了家丁仆人，府上還有親衛巡邏。

原本以為，寧王對王妃寵愛有加，應該不會有妾室。不過當卓悠然從丫鬟口中得知，王府里不僅有三個側妃，還有十幾個姨娘。

這陣容堪比皇宮的三宮六院呀。

不過更令人奇怪的是，除了王妃不停地生育以外，其他人似乎連懷孕的跡象都沒有。

以她前世看宮廷劇的經驗來看，要么是王妃動了手腳，要么就是王爺不想讓那些妾室為他生孩子。

可是照目前看，王妃百里天雪并不像一個心懷嫉妒心的人。要知道，除了生出前面六個兒子，現在竟然又懷孕了。

因身體不適，這些時日，所有人都不得去打擾寧王妃。

……

這天，是個晴空萬里的日子，卓悠然剛在院子里作了一個熱身運動，那個世子妃的表妹就來找她了。

說是邀請她參加婁林郡中富家中未出閣的女子的宴會。

介于上次對自己的冷嘲熱諷，卓悠然并不想去。正當推辭，另一個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笑著過來拉她的手，幾人合力竟硬將她生生拉走。

到了地方一看，寧王竟然也在宴會上坐著，看到她來，還有些訝異。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常態。

“悠然身體已經恢復了？原本也想叫你來參加的，不過王妃說你身體太差了所以沒有邀請你。你不會怪我們王府吧？”

卓悠然笑道：“怎么會呢？對于這樣的宴會，我本就不太感興趣……”

話不說完，霧影笑道：“王爺有所不知，這悠然姑娘的身體恢復得可好了。我們去叫她來的時候，她正在做一套稀奇古怪的動作呢。”

對于霧影打斷卓悠然的話，婁士有些不滿，但看在是世子妃的面子沒有當場給她難堪。

“我……”正當她準備解釋那只是熱身運動而不是所謂的‘稀奇古怪’的動作時，另一個小姐笑道：“悠然姐姐說她今天要在宴會上大展身手……”

“我沒說，是……”因卓悠然個頭長得就比她們高出一不少，現在她的所有表情都被人盡收眼底。

對于這次宴會，卓悠然是不知曉的，也沒人告訴她。如今被一群不懷好意的人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她拉過來，很明顯，這群人的目的就是想看她出丑。

幾個女孩子在耳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剛才隨意掃視了在場的人，除了一些少女，就是一群公子哥兒，似乎還有王府里的三位側妃及姨娘們。

因王妃有身孕，因此并未見她出席。

女人的心思，男人是往往不太懂的。

寧王還以為這些女孩子只是鬧著好玩而已，卻沒想到背后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來了，就坐到運杰旁邊去吧！”

今天卓悠然并沒有穿女裝，而是穿上了前不久讓王府里的人給她特意做了男裝。

但是發髻卻仍舊是女子發髻，這樣看來，其實有些奇怪的。

可她不懂呀！當一個丫鬟說要給她梳頭發時，原本是拒絕的。可這個丫鬟卻說：“像你這樣漂亮的姑娘不梳一個好看的頭發，怎么能對得起你這張臉呢？”

先前在悠然谷的時候，同住一塊兒的張大花總是說自己長得丑。如今瘦了下來，還真沒有好好打扮打扮。

加上聽到丫頭如此恭維自己，不由心花怒放，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不過當她任由丫鬟給她梳頭時，卻沒發現那樣的一個發髻是下等丫頭才會梳的。

……

坐到婁運杰身邊，婁運低聲問道：“你這頭發誰給梳的？”

“很難看么？”

婁運杰點點頭，“有些不倫不類……”

眾人見兩人坐到一處就交頭接耳，一些人眼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有些干脆直接說出來。

“這位是三公子的未婚妻么？怎么是個丫鬟呢？”

“這是因為王爺是個體恤愛民的王爺，對于這樣一個低賤之人，也能一視同仁……”一個大腹便便的長著一張豬臉的人不屑得說道。

“你說什么？我低賤……”卓悠然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的竟然當著那么多人面，像一個長舌婦一樣的羞辱她。

“你又比我高貴得多少？”

那人見她用手指他，也站了起來，仰頭說道：“我乃是岳州驃騎將軍，曾身經百戰，你問我比高貴出多少？就憑我驃騎將軍的身份，你就沒有資格與我說話?！?

卓悠然一聽，明白這人是從朝廷派來的。

“呵，原來是個將軍呀！沒想到一個堂堂大將軍，竟然對一個女子說三道四。難道軍中的將士都是一些鼓唇搖舌的長舌婦么？”

“你說什么？你再給老子說一遍……”聽卓悠然說自己是長舌婦，那男人不由怒道，說著就要站起來對她動手。

婁士林大喝道：“坐下……”

卓悠然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但那個自稱為驃騎將軍的男人卻氣鼓鼓地怒視著她。

“寧王，你們家這位丫頭實在太沒規矩了。我要求，將她處死。至于三公子的婚事兒。我們家妹子有一個女兒，長得如花似玉，而且知書達理……”

“陳將軍，這里可是寧王府，本王的三兒媳何時要你來說三道四了……”

卓悠然聽婁士林說自己是他的三兒媳，又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婁運杰，頓時高興得要飛起來了。

婁運杰看她眼睛里都是笑，心里雖然還是有些排斥（本來是有好感的，從她那日當著眾人的面將鼻涕吸進嘴里，婁運杰就有些煩她），不過既然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如今看來只能接受了。

……

這岳州位于臨江附近，應該算得上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軍事要塞。與臨江對面的高陽相對。

前面說過，自從成武三十二年后，玄國就失掉了半壁江山。

因當時的統治者無心收復失地，導致近半個世紀來，臨江以北一直處于他國鐵蹄之下。

就算其他國家因國內矛盾不斷而自顧不暇時，玄國的統治者竟然也沒有想要復河山。

卓悠然看了他一眼，對于那些玄國的歷史雖不能一清二楚，但也是知道一些的。

卓悠然見他不服氣的樣子，便站起來對婁士林道：“王爺，我有些話想要討教一下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不知可不可以？”

“你要問就問吧，不過不能太無禮?！?

“我只是想問問他身經百戰，都有哪些戰役？”

“你這女子，無敵透頂。我打了哪些仗，難道還要向你匯報？”陳驃騎傲慢道。

“身經百戰？看你的年紀應該不超過四十歲。敢問你是什么時候從軍的呢？”

“本將軍今年三十五歲，已經進入軍營十三年了……”

“十三年，時間不短但也不長。不過你說的身經百戰，恐怕這里面摻雜著水分吧？

成武三十二年以后，玄國一分為二。

大梁與犬戎相互勾結吞噬了我玄國臨江以北的所有土地，成武三十五年，玄國與敵方妥協，簽訂了劃江而治的屈辱的停戰協議。自那以后，這玄國什么時候發動過大規模的戰爭了？

不過據我所知，這最近二十年來，臨江南北兩岸好像一直相安無事，我可沒聽說過什么時候交戰了？

請問連戰爭都沒有，你是怎么身經百戰的？我書讀得少，有是一個鄉下人。你來告訴我，你所謂的‘身經百戰’是怎么來的？”

眾人見她義正詞嚴，臉上帶著一個少女少有的威嚴，威嚴中又帶著戲謔。

“你……我……”

“你什么？說不出來了吧！”

這時霧影說話了。

“悠然，這國家的事情其實與我們這些女子沒有關系的，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其他人一聽，紛紛附和她的說辭。

只有寧王一家人用一種敬重的眼神看著她。

“你錯了。古人說得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果一個國家滅亡了，你敢說你可以置身事外？”

一個女子怒道：“你這是危言聳聽？現下我們玄國與大梁相交甚篤”

“危言聳聽、相交甚篤？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么？‘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就是國與國之間相交的基本規則。當然，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整天只知道帶著和你一樣沒腦的人，像個長舌婦一樣對別人說三道四…日暮懷春…哪里有什么國仇家恨？”說話時，卓悠然將周國所有的人看了一遍。

意思是這番話我不僅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你們聽的。

“你……”霧影見她們竟然是長舌婦，氣得一時語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卓悠然沒有理會，繼續道：“雖說大梁現在只是自顧不暇，但如果其他有心人士要來橫插一腳，……”轉頭對著那個驃騎將軍道：“你們覺得壓垮玄國最后的一根稻草會是什么？”

從她知道東陵國禁衛軍統領宋全期到玄國來后，她就知道玄國正處在存亡危急的關頭。

可是玄國當今統治者卻沒有發現這一點，并且還派了一個驃騎將軍到婁林郡監視寧王。

要知道寧王是雖是一個世襲親王，并且擁有二十萬大軍。但這二十萬大軍是用來牽制東陵的，但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玄國軍事上的實力。

其他國家諸如大梁，犬戎之類想要通過天塹，也要考慮考慮這寧王的軍隊。

否則這玄國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滅國了。

如果，寧王被逼謀反，與東陵相互勾結，這玄國也是離滅國不遠了。

但目前看來，寧王似乎還沒有打算要與東陵合作的意向。

……

卓悠然正要將心中所想一股腦兒說出來，被婁士林打斷道：“既然今天是宴會，就沒必要談國事。尤其是在我的寧王府里，是最討厭談論這些與目前毫無根據的事情……”

隨后樂師上來奏樂，一組有一個穿著紅色衣衫的美女魚貫而入，在場中翩翩起舞。

婁運杰將她拉回座位上坐下，這時宴席上早就已經沒有了起初時興致。

酒過三巡，婁士林覺得很是乏味，便借口出恭離開了席位。他剛離開，一個家丁便進來叫卓悠然，說是王妃找她有事情。

那些原本想要趁著寧王離開，好好教訓她的人，此時臉色像吞蒼蠅那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