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結束后，大廳中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們停了下來，又恢復了方才觥籌交錯，把酒言歡的樣子。

因為覺得肚子有點餓，沈夜從剛才開始便把柳景婳拐到了餐點自助區，聽縉余說了，這次宴會做菜的廚師都是從法國請的，尤其是在烤牛排方面有著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技術。

沈夜一口氣吃下了五份惠靈頓牛排，在她打算要第六份的時候，柳景婳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勸住了她。

“別吃了，你今天已經吃得夠多了，現在是晚上，吃這么多會導致消化不良的。”

沈夜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回答道：“你說得對，消化不良可就慘了。”

于是她舉著兩根手指，用還算流利的法語對廚師說道：“麻煩再拿兩份惠靈頓牛排，再來一份水果沙拉，幫助消化！”

柳景婳臉都黑了。

跟她一起臉黑的還有廚師，他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說道：“小姐，您已經吃了五份牛排了，每塊牛排約400克，您食用的牛肉已經高達兩千克，這對身體是有害的。”

“不能吃牛肉了嗎？那麻煩你烤二十對奧爾良雞翅吧。”

沈夜這彪悍的邏輯差點把廚師給雷翻，好在柳景婳還保持著理智，愣是強行把沈夜給拖走了。

路過水果自助區，柳景婳順手給沈夜拿了個蘋果，然后郁悶地說道：“在宿舍的時候都沒看出來你這么能吃。”

“能吃是福！景婳你真是的，我都已經點好兩份牛排了，干嘛拖走我？”沈夜一邊啃著蘋果一邊說道。

“我擔心你再不走，那個法國人就要拿著鏟子出來拍你了。”

“哈哈哈，景婳你也會開玩笑，真有意思。”

“……”

柳景婳臉頰微紅，冷聲道：“我只是就事論事。”

“行啦行啦，別那么無趣嘛，雖然你毒舌的時候很可愛，但多鬧多笑才更有魅力。”

沈夜說著，把啃得干干凈凈的蘋果核隔著十米遠扔進了垃圾桶。

“說起來，景婳，我有件事忘記問你。”

“什么事？”

“你那身功夫，是跟誰學的？”

柳景婳臉上的表現明顯凝滯了片刻，半晌才回答道：“是一位姓林的前輩教我的......也不能說前輩，他只比我大了兩歲而已。”

“咦？還有這事！”

沈夜突然對這位姓林的先生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他是你朋友？還是什么老師？”

“可以稱為我老師，不僅僅是武功，他還教了我很多東西。”

“聽起來很不錯呢。”沈夜眼珠子咕嚕地轉了一圈，笑嘻嘻地道，“說不定能登記成男朋友候選人啊，師徒戀什么的豈不美滋滋？”

柳景婳瞪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忽然低聲道：“你，很希望我找個男朋友么？”

“不是啊，你怎么會這樣想？”沈夜大咧咧地道，“我只是覺得，如果有個喜歡的人，或者在乎的男友，你就不會自暴自棄了。景婳，我還是那句話，自己的人生應該自己做主。”

“這個以后再說吧，按照慣例，現在是向宴會主人敬酒的時候，你還不過去嗎？”

“噢！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景婳你跟我一起過去吧。”

“可以。”

——

沈夜端著一杯紅酒來到縉天云和葉丹青面前。

縉天云正跟自家逆子歡快地聊著什么，看到沈夜，樂顛顛兒地下意識就崩出一句話來：“兒媳婦們，你們來找我敬酒了嗎？”

沈夜差點把手里的杯子給捏爆。

兒媳婦？還是“們”？

這老王八羔子口氣不小！

一向冷淡的柳景婳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縉天云這句話把所有人都弄得有點尷尬，最后還是葉丹青狠狠地踹了縉天云一腳才讓他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柳景婳看到這一幕，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沈夜方才踹縉余的樣子——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這種夫妻間的打鬧都能遺傳了？

“咳咳咳，”縉天云咳了幾聲緩解尷尬，笑道，“不好意思哈，縉叔叔只是跟你們開個玩笑，我家這臭小子哪配得上你們啊！”

沈夜皮笑肉不笑地道：“您老這玩笑開得真是清新脫俗，我差點就被您嚇到了。”

“你們既然都拿著酒杯，至少說明我后面那句話沒說錯吧？”

縉天云笑著舉起杯，示意道：“來吧，咱們喝一杯。”

“恭敬不如從命。”

沈夜和柳景婳都輕輕地與之碰了一杯，紅色的液體緩緩入喉，甘醇濃郁的口感讓沈夜回味悠長。

“這似乎是羅曼尼酒莊的？”

縉天云眼睛一亮，盯著沈夜的目光里多了分驚喜：“你還懂酒？”

“一點點啦，以前陪老爹喝過不少酒。”

“哈哈哈，寶貝！真是寶貝！”縉天云想伸手拍拍沈夜的肩膀，但一想到對方是女孩子，伸出去的一巴掌只好落到了縉余身上，“啪”的一聲把他給拍了個半身不遂。

沈夜身子微顫，這一巴掌光看著都覺得疼。

縉余都快哭出來了，心說我到底招誰惹誰了，一場宴會被又拍又踹的，咋都喜歡對我動手動腳啊？

“沈經國真是生了個好女兒，甚得我心啊，哈哈哈！”

縉天云一邊說一邊笑，葉丹青趕緊掐了他一下道：“糟老頭子，你今天是喝大了吧？別嚇著人家小夜了，萬一她以后都不敢來了怎么辦？”

沈夜不知道自己又怎么甚得他心了，但她知道自己身上一定全是雞皮疙瘩。

縉天云趕緊賠笑：“是是是，老婆大人說得對，哎，看著你們這幫年輕人，自己都覺得年輕了不少。”

柳景婳勾著唇道：“縉伯伯原本也不老。”

“哈哈，嘴巴真甜，你也很對我胃口啊！”

縉天云嘴咧得更歡了。

沈夜感覺再這么下去，今天晚上她和柳景婳都別想帶著節操完好無損地離開，她趕緊抬表看了眼時間，也顧不得禮貌了，開口道：“縉伯伯，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和景婳都有些累，能不能提前退場？”

葉丹青笑道：“累了就回去吧，正好讓縉余送你們。”

“對對對，逆——你這孩子聽到沒？一定要安全地把她們送回去！”縉天云又是一巴掌拍到縉余身上，后者苦澀地強顏歡笑，道：“清楚，明白......”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縉總，打擾一下，剛剛的方案，我想到了可以改進的地方，能否跟您再談談？”

幾人看向聲源處，柳正蒼拿著杯紅酒禮貌地笑著，身旁還站著一老一少兩位女子。

一家子都來了？

沈夜在心底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