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緊盯著柳景婳，目光灼灼：“沒有所謂的注定，生而為人，就是在一次次打破枷鎖中成長的，這些束縛只會禁錮弱者，強者則會踩著他們變得更加強大。

就像我跟你說過的，景婳，任何人都有追逐自己人生的權利，不會因為別人一句話就停滯不前，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真正彷徨失措，原地駐足的，從來只有我們而已。”

柳景婳戲謔地笑，她搖搖頭，并不否認沈夜的話，但她的眼神里并沒有沈夜所期待的光華。

良久，她嘆息道：“命該如此。”

柳景婳站起身，擦干眼角的淚痕。

“母親已故，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用她給我的身體完成她唯一的遺愿又有何妨？”

沈夜反駁道：“話不能這么說吧？逝者已矣，生者應該更努力好好活下去才是，景婳，你現在是被你母親的枷鎖束縛得太緊了，你要學著放手，去打破它！”

“不用了。”她勾了勾唇，將發絲捋到耳后，“至少不需要嫁給一頭豬，不是么？”

“那你什么意思？跟柳正蒼說的那樣去找許越辰？這會毀掉你一輩子的！”

“許越辰有什么不好，起碼人家長得帥，你說呢？”

“……”

沈夜無言以對。

“你就這么放棄了嗎？順從柳正蒼當個商業聯姻的犧牲品？”

“這個話題沒有意義，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柳景婳說著便往來時的方向離開，沈夜盯著她的背影，忽地，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有個人，愿意替你打破這個枷鎖呢？”

柳景婳的腳步一頓。

她回過頭，眼中滿是驚愕。

“你在，說什么？”

“你會知道的。”沈夜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起身走到柳景婳前面，“走吧，該回去了。”

——

兩人回到大廳的時候，縉天云正好在臺上宣布舞會時間開始，不少社會名流都帶了自己的舞伴，但也有年輕點的紈绔子弟會借這由頭來找漂亮的千金共舞，說好聽點叫搭訕，難聽點就是獵艷。

柳菲娜檢查了好幾遍自己的妝容，確定沒有問題后，她裝成極為羞怯的模樣走到了縉余面前。

“縉公子，你好，我叫柳菲娜，是柳正蒼的女兒。”

縉余禮貌地點頭微笑，道：“原來是柳總家的千金，果真如傳聞所言般國色天香。”

柳菲娜被他這么一夸，忍不住喜上眉梢，趕緊回道：“縉公子說笑了，不愧是縉家的少爺，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哪里，我就是個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富二代而已。”

“縉公子太謙虛了。”柳菲娜臉頰微紅，欲說還休地囁嚅著嘴唇道，“我注意到您沒有舞伴，我能……邀請你跳支舞嗎？”

說完還不忘接一句：“如果縉公子不愿意就算了，我沒關系的，畢竟我還不夠優秀……”

這句話看似在表現自己大方，其實是把縉余的后路封死，讓他不好拒絕，畢竟在這種隆重的宴會，拒絕一名盛裝打扮的千金小姐，是種很不紳士的行為。

縉余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在大部分人眼里，他都是個跑偏了的逗比，作為犯二青年一樣的存在，但只有沈夜知道他心如明鏡，柳菲娜固然容貌出眾，但縉余很討厭這種暗藏心機的女生。

正想著要怎么拒絕，沈夜突然從后邊走來，很自然地挽住了縉余的胳膊。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縉余是我的舞伴，我們早就約好了。”

沈夜對柳菲娜友好地頷首，一顰一笑都充滿著勾人心魄的魅力，她一出場，在氣勢上就已經穩穩地壓了對方一頭。

柳菲娜原本就是看到縉余身邊沒人，抓住空隙緊趕慢趕貼過來的，因為她知道，在場的大部分千金小姐都會打縉余的算盤，她可不想被別人搶先，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沈夜的出現，立馬把她的計劃給打亂了，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比她漂亮！

縉余的表情就像見了鬼。

雖然知道沈夜這是在替自己解圍，可她就這么竄上來挽住自己胳膊，怎么看都像極了戀人！

關鍵是他現在還只能配合！

“是你？”

柳菲娜對沈夜并不陌生，因為一開始，他們兩人就是一起入場的，她還特意到處打聽了一下縉余有沒有女朋友的事，所有人都說得很肯定，對方是單身，加上縉家二老對沈夜那般親昵的模樣，所以柳菲娜猜測沈夜應該是縉余的某個朋友。

可現在看來，這個朋友，極有可能是縉余的女友候選人。

想到這里，柳菲娜不禁對沈夜產生了敵意。

“你認識我？”沈夜問道。

“啊，不認識，只是剛剛看到過你。”柳菲娜擠出一絲微笑，道，“云海市什么時候出了這么漂亮的美女，我都沒見過呢。”

“我并不是云海市的人，我只是在這里上學。”沈夜禮貌地回答。

“你和縉公子看起來很親密呢，你們是戀人嗎？”

“不，我只是他的舞伴。”

“原來如此。”柳菲娜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笑道，“這位姐姐真是好運氣，能做縉公子的舞伴，只不過有不少富人家的千金小姐都對縉公子暗生情愫，光靠漂亮可是很難競爭到底的，姐姐可要小心了。”

“……”

沈夜覺得柳菲娜就是個戲精。

這是演的什么，現代言情劇？眾女勾心斗角搶男人的狗血劇情嗎？

沈夜突然后悔幫縉余解圍了。

“柳景婳？你怎么也在？”

柳菲娜這才注意到沈夜身后的柳景婳，一看到她，柳菲娜便露出了不屑一顧的表情。

沈夜微笑著道：“景婳跟我和縉余是同一個學校的，并且她還是我的室友，所以我讓她和我一起逛逛。”

“原來你也是蘇大的？挺不錯嘛。”

柳菲娜雖然這么說著，但那優越感卻更加明顯了。

蘇大屬于公辦的重點大學，雖然招生分數線比較高，但它仍只是普通高校，這些富人名流，通常會把自己的子女送進一些學費高昂的貴族學校，或者出國留學。

柳菲娜就讀的便是云海市最頂尖的貴族學校，能進入哪所學校的人，在云海市都有一定的身份，所以她自然會瞧不起沈夜就讀的蘇大。

當然了，并不包括縉余。

沈夜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輕蔑，但她并沒有半點怒氣，倒是柳景婳眉頭皺了起來。

“柳菲娜，你不好好呆在你母親身邊，到這來做什么？”

柳菲娜仿佛聽到了個好笑的笑話，譏諷道：“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爸跟你說的什么我可都知道，完不成任務，你就等著后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