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目擊者。

還是一個目睹了犯罪現場全過程的目擊者！

這個消息，對于調查進度已經停滯的失蹤案，尤其是對到目前為止幾乎一無所獲的整個刑警二隊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目擊者是在什么位置看到的全過程？”

“哦，是在……”

“他／她有沒有看到疑犯的臉？又或者嫌犯是什么體貌特征？”

“額，這個……”

“疑犯用什么手段綁走的失蹤者？”

“我……”

“又或者是不是失蹤者主動跟嫌犯離開的？”

“……”

“他／她有沒有看到疑犯是怎么離開現場的？嫌犯用的什么交通工具？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

“算了，目擊者在哪，我親自過去問問。”

面對施大成連珠炮一樣的問題，老李額頭上的冷汗都憋出來了，結結巴巴的壓根就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聽到施大成直接要去見目擊者，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小區的東邊有個社區活動室，目擊者目前被我們保護在哪里，我帶你過去吧，有什么問題你可以問他。”

“不過目擊者目前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你提的問題他可能……可能會回答的比較天馬行空。”

老李說話中途停下，搜腸刮肚了好一會，才勉強找了一個讓他自己感覺比較靠譜的形容詞。

“沒關系，帶路吧。”

施大成將手上的資料塞回牛皮紙袋里面，重新封上，又抬頭示意老李帶路，打算當面向目擊者提問一些問題。

至于老李所說，目擊者的精神狀態不好，施大成也表示自己很理解。

任誰在看到犯罪現場的全過程，心里都不會好受到哪里去，再加上周圍人的一些刺激，和面對警察時的緊張感，心理稍微脆弱點的，直接崩潰都很常見。

所以回答起問題來，有一些前言不搭后語，或者是邏輯比較紊亂的情況，也是屬于正常，但只要目擊者提供的關鍵性信息碎片是正確的，那就沒什么大問題，最多事后，刑警二隊的大家坐在一起將它們捋一捋就是。

捋出來的線索，然后再結合現在自己手頭上所有的已知信息，說不定這次一舉就能在短時間內，把這個糾纏、折磨了刑警二隊好久的破案子給順利了結了。

想到這，施大成嘴角微微上揚，因微笑而彎成一道弦月的眼睛里，也散發出了喜悅的光彩。

不過，如果是能將一個人的精神狀態搞成這個樣子，那恐怕失蹤者并不是主動跟著嫌犯離開的，那就是嫌犯主動綁架？

而且，犯罪現場的情形估計也有一定的沖擊力，以至于那位全程觀看了嫌犯綁架經過的目擊者，內心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看來這次詢問完目擊者，得到自己想要的關鍵信息之后，還需要從局里審調一個心理專家過來，給目擊者進行心理調解，幫助他／她走出這段糟糕的噩夢。

施大成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安排簡直天衣無縫。

那么嫌犯綁架這些女高中生，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畢竟從第一起案件到現在，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那些失蹤少女的家長們，也從來沒有接到過，類似于嫌犯發來的，要求贖金或者物品的聯系。

那么就是……

微笑就這么凝固在了嘴邊。

一瞬間，施大成腦海中冒出了數個非常不好的猜想，而這些猜想，也讓他原本因為案件可能有了新進展，而逐漸好起來的心情，又變得糟糕了下去。

按照施大成此時的猜想來看，已經失蹤的五名少女，恐怕都是兇多吉少了，而且失蹤的時間越長，就越有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

這個混蛋……

雖然從接過失蹤案的第一天，施大成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每每想到那些失蹤少女最后可能遭受到的結局，施大成的心里依舊難受非常。

攥緊了雙拳，施大成仿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黑影在對著自己齜牙咧嘴，就像是在嘲笑著施大成的無能。

哼，混蛋！

老子發誓，絕對，絕對要逮到你！

似乎是感受到了背后傳來的低氣壓，走在前面帶路的老李，偷偷回頭瞄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施大成。

余光中，老李看見自家隊長陰沉著臉，嘴里面嘟嘟囔囔，說著一些讓人聽不大真切的話，最后干脆就直接罵罵咧咧起來。

老李的眼皮跳了跳，回過了頭，嘆了一口氣。

誒，說真的，施隊長什么都好，就是這個偶爾抽抽風的性子，真的讓人承受不大住。

老李面上不變，心里卻默默地腹誹著。

不過，年輕人嘛，有的是時間。

就像自己一樣，隨著當警察的年歲增加，辦的案子也變多變雜，可能慢慢的，隊長這個瘋瘋癲癲的性子也就消磨平和了吧。

心里還在一邊親切問候著嫌犯的施大成，并沒有想到，今早還在調笑趙源的自己，現在竟然也被別人貼上了“年輕人”的標簽。

兩個人就這么各有心思地走著。

路過兩棟居民樓，沒一會兒，老李便帶著施大成走到一處雙層建筑前。

在建筑的門口站定了下來，跟門口站崗的一名同事打了聲招呼，老李轉身叫醒了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的施大成。

“隊長，我們到了。”

“嗯？哦。”

停下了心中對嫌犯的親切問候，回過神來的施大成應了一聲，便開始打量著眼前的雙層小平房。

“目擊者就在里面？”

“對的。”

老李抬起手，指向雙層平房第二層的一個窗口。

“在活動室的二樓有一間會議室，目擊者就被我們安排在里面，還有兩個我們的人也在會議室，正在記錄目擊者昨天晚上看到的詳細情況。”

“好，那我們上去看看吧。”

“嗯。”

聽見隊長的話，老李答應著走向了活動室通往二樓的樓梯，其后的施大成沖著門口的同事點頭示意了一下，也跟著老李走上了樓梯。

到了二樓往左轉，兩人便來到了會議室的門口。

“咚咚。”

敲門聲響起，會議室里面傳來了一聲回應。

“進來！”

推開了會議室的木門，施大成邁步進入其中，首先印入眼簾的，便是在空曠的會議室里擺放著的環形長桌，以及長桌兩邊坐著的三個人。

一邊是刑警二隊的兩個隊員，其中一名手中拿著圓珠筆，正對著桌上攤開的本子上寫寫畫畫，而旁邊的那位，則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又無法去進行反駁一般，一臉的糾結。

快速掃過兩名隊員之后，施大成看向了長桌另一邊坐著的人。

“嗯？”

施大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