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職業都是平等的,沒有貴賤之分,各行各業,行行出狀元。但是既然要強調這個問題,就說明實際上在大家心目中,職業還是不平等的。同樣是醫務工作者,醫生是救死扶傷,護士在很多人潛意識里就是伺候人的活。
江素梅不由愣住了。
袁媛并不打算要給她思考的機會,便繼續說:“醫生也是要從住院部的年輕醫生熬過來,經常一上二十四小時。可是還是有那么多人愿意找醫生,為的什么?家里人看病方便嗎?醫生收入高嗎?名聲好聽嗎?大姐你仔細想想,其實沒有那么大差別的吧?”
不等江素梅回答,袁媛就一鼓作氣道:“而且你根本都沒有去了解過人家女孩子,就一味反對,你知道喬海霞是個怎樣的人嗎?”
江素梅聽到家里是鄉下的,還是個護士,頭都痛了,怎么可能去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
袁媛便把喬海霞好的一面挑出來說:“你知道她如今已經評到了中級職稱嗎?全市的護士有多少是在這個年紀就評到中級職稱的?”
江素梅這才有些驚訝了,就聽袁媛繼續說:“我為什么覺得喬海霞和梁斌挺般配的。首先,兩個人工作都還積極。”
“梁斌是個工作還滿攢勁的男孩子,馬上就要調工資了,我看了他上季度的績效,這次工資調整應該也少不了他的份。上次我跟他們主管領導聊天,也說他還不錯的。喬海霞能評到中級,工作上也是得到了領導認可的。大姐你想想,那么多女孩子結了婚不想工作,就想要靠老公養。市里多的是嬌生慣養的獨生女,家里要求也不高,一個月能掙個兩千塊錢就很滿足了,覺得自己已經能養活自己了,養家糊口那都是老公的事。要是取了這樣的媳婦,梁斌以后他累不累?”
市里確實不少女孩子,找了個安穩工作,一個月掙個兩千來塊錢,家里就覺得已經解決了工作問題,就這樣一直混下去了。江素梅不由點了點頭。
“再一個,夫妻過不過得長久,最重要的是什么?還是得看性格合不合吧?說實話,梁斌就不是那種嘴巴花花會說話的,喬海霞也就是看中了他人老實本分。喬家也是老實人,就想找個人好好過日子的。”
中國的父母都覺得自己孩子老實本分,在外面會吃虧。只要真的不是那種把女朋友搞墮胎、三天兩頭這事那事特別混的男孩子,在父母面前這樣說總是沒錯的。
江素梅果然深有同感,“就是哦,他就是太老實了,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會花的,哪像他這樣,哪里還找的到女朋友!”梁斌單身這些年,家里都急壞了。
“這不是找到了嗎?”袁媛笑道,“喬海霞就是看中了梁斌人老實,是個過日子的人。這樣的女孩子,結了婚就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的。不像有些女孩子,就是喜歡聽好聽的話,花老公花得團團轉,帶著孩子還出去妖的,那樣的媳婦你受得了?”
江素梅忙搖頭。
“再一個,結婚雖然是年輕人的事,但是我們中國人,結親結親,結的是兩邊家庭。光女孩子人好,如果對方家里不好講話,以后梁斌這日子過的累不累?喬海霞家里我是知道的,她爸媽都是再好說話不過的人。雖說有兒子,女兒也看得重,以后女婿自然也會看的重。跟這樣的人家結親,只會越結越親。”
這句話是真正說到了江素梅心坎里,親家結得不好,親家變仇家的例子她難道見的還不多嗎?
“還有啊,找個農村的,也有農村的好處。雖然對方家產指望不上,但是相應的人家父母養老也不會指望你。如今城里都是獨生子女,梁斌要是再找個獨生子女,以后兩邊父母四個,生病事痛,他們小夫妻倆怎么管得過來?前段時間不是還有新聞嗎?獨生子父母住院,明明不是一個科室,卻非得求著醫院把病床擺到了一個房間,因為他一個人得照顧父母兩個人,根本管不過來。這以后要是四個,你讓他們怎么辦?如今找了喬海霞,以后只要管你們二老就好了,不是輕松多了?”
這也是江素梅的心病。中國的父母都是這樣,為了孩子辛苦付出一輩子,卻又怕老了拖累孩子給孩子造成負擔。想想以后夫妻倆要管四個老人,江素梅都怕老,不敢生病。
袁媛說了這么多,江素梅不知怎么,心里漸漸就松了不少。見袁媛著實說了不少話,趕緊端了茶捧她手上。
袁媛也確實嘴都說干了,一杯茶喝完才最后笑道:“年輕人結婚,總得希望找個合意的。如果大姐你覺得合意,梁斌卻不喜歡,有什么用?結婚這日子還不是他們年輕人過?我看梁斌這回對喬海霞是真上了心了,日常他們要是結了婚,梁斌高高興興的,你就在家等著抱孫子,這日子還不好過?”
兩人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帶孩子的事。江素梅就說覺得護士照顧不到家,袁媛又開導了許久。
半日話說下來,從下午兩三點,一直說到了快傍晚,袁媛才終于慢慢把江素梅的心結解開了。言辭間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喬海霞的事你提都別跟我提。
等到袁媛告辭的時候,江素梅才驚覺天色已不早了,忙苦留她吃晚飯。袁媛自然不肯,江素梅忙拉著梁斌一起攔住門不讓她走,最后袁媛只好在袁家叨擾了一頓晚飯。
等走的時候,江素梅讓梁斌送下去。
下樓的時候,梁斌直對袁媛樹大拇指,“袁姐,你真是太厲害了,我跟我媽斗了這么久,你來一趟就搞定我媽了。佩服,佩服。”
袁媛笑了笑,“所以說,有時候女人的心事,還是得女人出馬。”卻又正色道:“以后你也不能這樣,還是得跟你媽多溝通。如果你連基本的溝通都做不到,以后她們婆媳關系都夠有的你受的了。”
梁斌正對袁媛佩服得不得了,聞言忙道:“是,是。”
不管他真的是不是吧,袁媛起碼已經把話說到了,日后的日子還得他們自己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