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說，是我介意她的存在，為了不讓女朋友生氣，以后別聯(lián)系了，可以吧？”

“你隨意！”明汐裝作不在意，不看顏贏正在打字的手機(jī)。

不一會兒，顏贏特意把手機(jī)展示在明汐眼前，“你看，我說我有女朋友了，要和異性保持距離，她也贊同。”

明汐故意不看屏幕，顏贏轉(zhuǎn)著角度給明汐看，明汐“嘖”了一聲，關(guān)上了屏幕。

“行吧，那這個蛋糕怎么辦！”

“你看我的操作吧，保證不讓你傷心！”說著顏贏就讓明汐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

顏贏拎著那個精致的蛋糕盒站在門口，他知道，這個蛋糕如果不處理好，會在明汐心里留下一個疙瘩。

走出宿舍已是晚上十點，街道上人很少。忽然，顏贏看到一處角落里站著一位打著電話的環(huán)衛(wèi)工人。

“等我一下。”他輕聲說，提著蛋糕向那人走去。

此時夜幕已經(jīng)完全降臨，路燈在秋夜的霧氣中暈開一圈圈光暈。

顏贏快步走過去，明汐不由得屏住呼吸。

“阿姨！”她聽見顏贏的聲音隱約傳來，“這個蛋糕您要嗎？全新的，我們吃不了。”

阿姨舉著手機(jī)，疑惑地抬頭。路燈照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顯得格外清晰。她看了看蛋糕盒，又看了看顏贏，似乎不明白為什么有人要把這么好的蛋糕送人。

“真的，特別好吃。”顏贏把盒子提起來，讓阿姨看里面的蛋糕，“草莓味的，您嘗嘗？”

阿姨猶豫了一下，終于接過蛋糕。她布滿老繭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盒子的邊緣，仿佛怕弄臟了這精致的包裝。“小伙子，這......這很貴吧？”

“不貴不貴。”顏贏連連擺手，“您要是喜歡就收下，不然也是浪費(fèi)。”

阿姨的臉上慢慢綻開笑容，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那謝謝你了，小伙子。”

明汐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夜風(fēng)吹起顏贏的衣角，他站在路燈下的側(cè)臉線條格外分明。

這一刻，明汐突然覺得心臟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那個在同學(xué)面前會害羞的顏贏，那個收到300元墨鏡會眼眶發(fā)紅的顏贏，現(xiàn)在正為了哄她開心，笨拙又真誠地處理著一個其實他完全沒做錯的狀況。

阿姨帶著蛋糕推著清潔車走遠(yuǎn)了，嘴里還哼著小曲。

顏贏跑回明汐身邊，“怎么樣？”他急切地問，“這樣處理可以嗎？還生氣嗎？”

明汐看著他緊張的樣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搖搖頭，主動走過去牽起顏贏的手：“不生氣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覺得你剛才特別帥。”明汐小聲說，臉微微發(fā)燙。

顏贏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他收緊手指，與她十指相扣：“那以后我天天給你扔蛋糕去。”

“你敢！”明汐輕輕捶了他一下，兩人笑作一團(tuán)。

——

十一月的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明汐縮了縮脖子，把半張臉埋進(jìn)圍巾里。宿舍樓外，顏贏已經(jīng)等在那里，鼻尖凍得通紅，手里卻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奶茶。

“等很久了？”明汐接過奶茶，指尖立刻被溫暖包裹。

顏贏搖搖頭，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雪花：“我也才下班。今天想吃什么？”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都在重復(fù)。自從顏贏有了單人宿舍，明汐每天下班都會來找他。有時兩人去街邊小店吃一碗熱騰騰的面條，更多時候是擠在顏贏的宿舍里點外賣。那間不足25平米的房間，因為兩個人的存在而顯得格外溫暖。

今天他們選擇了麻辣燙。明汐夾起半根火腿腸放進(jìn)顏贏碗里：“多吃點，你最近都瘦了。”

“哪有。”顏贏笑著反駁，卻還是乖乖吃掉了。他喜歡看明汐吃東西時鼓起的腮幫子，像只囤貨的小松鼠。

吃完飯，窗外已經(jīng)飄起了雪花。明汐興奮地跑到窗邊：“下雪了！今年第一場雪！”她掏出手機(jī)，對著窗外拍個不停。路燈下的雪花像被撒落的鉆石，每一張照片都拍不出她眼中的美。

“這么喜歡雪，等會兒有你受的。”顏贏笑著搖頭，卻還是陪她拍了好幾張自拍。

果然，當(dāng)兩人走出樓門時，明汐的笑臉立刻垮了下來。積雪雖然不厚，但路面已經(jīng)變得濕滑難行。共享電動車上覆蓋著一層薄雪，顏贏用手套拂去坐墊上的積雪，回頭看見明汐正小心翼翼地試探路面。

“我要是摔倒了，就怪你。”明汐皺著小鼻子威脅道，卻還是乖乖坐上了后座。

顏贏感受到腰間的力量——明汐的手臂緊緊環(huán)抱住他，整個人貼在他的背上。即使隔著厚厚的羽絨服，他也能感覺到她的體溫。

“抱這么緊，是怕摔還是想占便宜？”他故意逗她。

“都有！”明汐理直氣壯地回答，把臉貼在他背上，“快走啦，好冷。”

電動車在積雪的路面上緩慢前行。顏贏騎得格外小心，每一個轉(zhuǎn)彎都放慢速度。明汐的呼吸透過羽絨服傳來，溫?zé)岬臍庀⒆屗蟊嘲l(fā)燙。

“顏贏。”明汐突然叫他。

“嗯？”

“你保證不會讓我摔倒。”

她的聲音里帶著少見的脆弱，顏贏心頭一軟：“我保證。”

三天后，顏贏神秘兮兮地遞給明汐一個紙袋。里面是一副毛茸茸的兔耳耳套和一雙加絨手套，手套掌心還印著兩只傻笑著的小熊。

“戴上試試。”顏贏眼睛亮晶晶的。

明汐驚喜地戴上耳套，毛絨絨的質(zhì)感立刻隔絕了寒風(fēng)。“好看嗎？”她晃了晃腦袋，兩只兔耳跟著擺動。

顏贏喉結(jié)動了動：“好看。”好看到他想立刻吻她。

當(dāng)晚回家的路上，明汐戴著新裝備，開心地環(huán)抱住顏贏的腰。她沒注意到，每當(dāng)有私家車從旁邊駛過，顏贏的身體就會微微僵硬。

一輛白色SUV在紅燈處停下，車窗半開，暖氣從車內(nèi)溢出。副駕駛上的年輕女子妝容精致，正低頭玩著手機(jī)。顏贏不自覺地看向后座上的明汐——她的鼻尖凍得通紅，卻還在哼著走調(diào)的歌，手套上的小熊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

綠燈亮起，SUV揚(yáng)長而去，留下刺眼的尾燈。顏贏突然覺得胸口發(fā)悶。明汐從來沒抱怨過，沒有嫌棄過他買不起車，甚至在下雪天也甘之如飴地坐在電動車后座。可正是這份懂事，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