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的余暉斜斜地灑在疫苗點的白色帳篷上，明汐站在幼兒園的鐵門前，指尖輕輕撫過低矮的桌椅板凳，這是她“戰斗”了近一個月的小天地。

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在這里工作了。

顏贏站在不遠處，看著她收拾東西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別人輕輕揪了一下。他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紅馬甲：“我來吧。”

明汐抬頭沖他笑了笑，沒說話。

疫苗點的負責人劉姐走過來，拍了拍明汐的肩膀：“小汐啊，西部計劃挺好的，到了地方好好干，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聯系。”

明汐點點頭：“謝謝劉姐這段時間的照顧。”

劉姐笑了笑，又看向顏贏：“你倆啊，可別因為異地戀就散了。”

顏贏立刻挺直腰板：“不會的！我肯定等她。”

明汐耳根微熱，低頭繼續整理東西，沒接話。

晚上，顏贏帶明汐來到了他大學常和同學們一起來的東北菜館。

顏贏點了一桌子菜，還特意要了兩瓶啤酒。他給明汐倒了一杯，舉起自己的杯子：“慶祝我家明汐同志即將奔赴西部，為人民服務！”

明汐被他逗笑了，碰了碰他的杯子：“還沒確定分配到哪里呢。”

“不管去哪，你肯定都能做得很好。”顏贏看著她，眼神認真，“我一直都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堅強。”

明汐心頭一暖，低頭抿了一口啤酒。

顏贏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她碗里：“多吃點，你說你要是被分配到村里怎么辦，那里的伙食可能沒這么好。”

明汐看著碗里堆成小山的菜，無奈地笑了：“你這是要把我喂胖嗎？”

“胖點好，”顏贏理直氣壯，“你太瘦了，我怕那邊的風把你吹跑了。”

明汐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

吃完飯，兩人沿著河邊慢慢走。夜風微涼，顏贏脫下外套襯衫披在明汐肩上。

“培訓要多久？”他問。

“也就一周左右。”明汐攏了攏肩上的襯衫，上面還留有顏贏專屬的氣味，“培訓完才知道具體分配到哪里。”

顏贏點點頭，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明汐。”

“嗯？”

“我會等你。”他看著她，眼神堅定得像是在宣誓，“不管你去多久，去哪里，我都會等你。”

明汐鼻子一酸，強忍住眼眶的熱意：“……傻子，又不是不回來了。”

顏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那也要等。”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緊緊靠在一起，像是永遠都不會分開。

……

回到家，明汐開始收拾行李。

她拿起那條顏贏送她的太陽項鏈，小心翼翼地放進隨身的小包里。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顏贏發來的消息：

「明早我來送你。」

明汐回復：「好。」

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里既有對未來的期待，也有隱隱的不舍。

清晨的公交站臺，晨霧還未散盡。

顏贏一手拉著明汐的行李箱，一手緊緊握著她的手，眉頭微蹙：“真的不用我請假送你？”

明汐搖搖頭，從他手里接過行李箱：“你剛簽約，別耽誤工作。”

公交車緩緩進站，剎車發出“嗤”的一聲輕響。

顏贏抿了抿唇，突然一把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里。

“每天都要給我發消息。”他在她耳邊悶悶地說。

明汐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卻忍不住笑了：“知道了。”

公交車門“唰”地打開，明汐輕輕推了推他：“我走了。”

顏贏不情不愿地松開手，看著她拎著行李箱上車。透過車窗，他看到明汐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沖他揮了揮手。

公交車緩緩啟動，顏贏站在原地，直到車尾消失在拐角，才轉身往疫苗點的方向走去。

……

半小時后，明汐拖著行李箱站在培訓酒店的大堂里。

“姓名？”前臺的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地問。

“明汐，西部計劃的。”

工作人員核對名單后遞給她一張房卡和資料袋：“508房間，培訓日程在資料袋里，今天下午兩點會議室集合。”

明汐道謝，拎著行李上樓。

房間干凈整潔，兩張單人床，靠窗的那張已經放了一個雙肩包——她的室友先到了。

明汐剛把行李放好，衛生間的門就開了，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擦著頭發走出來，看到明汐愣了一下，隨即爽朗地笑了：“你就是我室友吧？我叫江雨微，來自工業大學！”

明汐也笑了：“明汐，農業大學畢業的。”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發現都是被分到鄉村社會治理的，頓時有了共同話題。

……

下午的培訓會上，市團委的領導做了動員講話，接著是各個領域的專家授課。

再就是從待遇到工作內容，工作人員做了詳細介紹。

明汐認真記著筆記，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悄悄掏出來看了一眼——

顏贏：「想你了。」

配圖是一張疫苗點的空椅子，正是她平時坐的位置。

明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快速回復：「好好工作。」

對方秒回：「已經想了你八次了。」

明汐把手機扣在桌上，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聽講，可耳根卻悄悄紅了。

窗外，夜幕低垂，城市的燈火一盞盞亮起。疫苗點的燈一盞盞熄滅。

顏贏跟隨疾控中心的楊哥一起鎖好大門，轉身時習慣性地看向明汐常坐的小椅子——那里空蕩蕩的，沒有那個為老人服務的身影。

他摸了摸鼻子，掏出手機，點開和明汐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中午她回復的「好好工作」，后面跟著個小太陽的表情。

手指在屏幕上懸了片刻，顏贏還是沒發消息。

——她這會兒應該在培訓，別打擾她。

回家的路上，顏贏走得比平時慢。

路過那家他們常去的奶茶店，他下意識停下腳步。玻璃窗上貼著新品海報，是明汐最喜歡的芒果口味。

一杯芒果冰沙，少糖。他聽見自己說。

拿到飲料后，他才反應過來——明汐不在，他買給誰喝？

店員好奇地看著他：“先生，您的吸管。”

顏贏道了聲謝，把冰沙塞進背包里，心想：等周末去看她的時候帶過去，應該不會化……吧？

……

回到家，顏贏把背包往沙發上一扔，整個人癱進柔軟的墊子里。

客廳安靜得能聽見冰箱的嗡嗡聲。

以前這個時候，他應該正和明汐一起吃飯或者散步，要不然就是各自吐槽今天遇到的奇葩人和事。

顏贏摸出手機，點開相冊，翻到前幾天拍的合照——明汐站在疫苗點門口，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他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屏幕上她的臉。

“叮——”

手機突然震動，嚇得他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是白越澤發來的消息：「出來喝酒？哥們兒失戀了。」

顏贏：「？？？你什么時候談的戀愛？」

白越澤：「暗戀也算戀！別廢話，老地方，半小時后見。」

……

燒烤攤煙霧繚繞，白越澤已經灌下去兩瓶啤酒，正抱著酒瓶哀嚎：“她居談戀愛了，說和我做好朋友就行！”

顏贏心不在焉地擼著串，眼神頻頻瞟向手機。

“喂！”白越澤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顏贏回過神來：“啊？你說什么？”

白越澤瞇起眼睛，突然湊近：“你小子……該不會是在想女朋友吧？”

顏贏耳根一熱，低頭猛灌啤酒。

“臥槽！”白越澤夸張地往后一仰，“這才分開幾個小時？你至于嗎？”

顏贏悶悶地說：“十二個小時了。”

白越澤翻了個白眼，把烤韭菜推到他面前：“吃點綠的，冷靜冷靜。”

……

回到家已是深夜。

顏贏洗漱完躺在床上，終于忍不住給明汐發了條消息：「培訓累嗎？」

等了十分鐘，沒回復。

過了一會兒，他收到了明汐活力滿滿的照片：「Day1培訓結束！收獲滿滿~」

配圖是培訓教室的大屏幕，還有專屬于明汐的姓名牌。

顏贏立刻保存圖片，放大看了好幾遍，才心滿意足地退出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