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完菜后，兩人之間突然安靜下來。顏贏的目光落在明汐臉上，又迅速移開，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上揚。明汐發現他的耳根還是紅的，從表白那一刻起就沒褪色過。

“看什么看。”明汐故意板起臉，“現在后悔可來不及了。”

“誰后悔了？”顏贏立刻反駁，伸手越過桌面抓住她的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明汐的手背，“就是有點不真實......你真的答應我了？”

服務員適時地送來兩瓶冰鎮啤酒和杯子，打斷了這個瞬間。顏贏松開手，熟練地開瓶倒酒，金黃色的液體在杯中泛起細膩的泡沫。

“來，”他舉起酒杯，“敬我的女朋友。”

玻璃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明汐喝了一大口，冰涼的啤酒順著喉嚨滑下，帶走了一天的燥熱。顏贏則一口氣喝了半杯，立刻皺起鼻子：“真爽！”

“想不到我顏贏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啦！”顏贏真心的發出一聲感嘆。

“顯得你身邊沒有女生似的！”明汐嬌哼一聲。

“你還真別說，我大學也是有人追的！”顏贏突然傲嬌起來。

“喲，什么人呀？”明汐來了興致。

“是一個學妹，但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顏贏坦白道。

“那你喜歡什么類型呀？”明汐故意問。

“當然是身材好，氣質佳的明汐啦！”顏贏無時無刻不想著和明汐表白。

“切，甜言蜜語。”明汐偷笑著抿了一口啤酒。

夜風裹挾著燒烤的余味拂過面頰，明汐站在小區門口的白樺樹下，手里還捧著那束已經鮮艷如新的玫瑰。顏贏站在她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聞到彼此呼吸里淡淡的啤酒麥香。

“到了。”明汐輕聲說，腳尖無意識地蹭著地面。

“嗯。”顏贏點頭，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路燈在兩人之間投下暖黃的光暈，幾只飛蛾不知疲倦地繞著燈罩打轉。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更顯得此刻的寂靜。

“那你......”明汐抬頭，正對上顏贏直勾勾的目光，心臟漏跳一拍，“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

顏贏突然伸手：“等一下，你頭發上有個東西。”

他的指尖輕輕掠過明汐的耳際，將一縷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后，動作小心翼翼。

“好了嗎？”明汐感覺耳朵發燙。

“還有......”顏贏的手懸在半空，眼神飄忽，“你領子有點歪。”

明汐忍不住笑出聲：“顏贏同學，我這件T恤根本沒有領子。”

被拆穿的顏贏也不尷尬，反而理直氣壯：“那我也要再檢查檢查。”他的目光落在明汐臉上，從眉毛到嘴角，一寸寸逡巡，像是要把每一個細節都刻進記憶里。

夜風突然變大，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明汐懷里的玫瑰花瓣顫動了幾下，一片緋紅的花瓣飄落在地。

“我真的該回去了，”明汐看了眼手機，“都快十一點了。”

顏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那個......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我還給你帶早餐。”

“明天我要去上崗啦，不能和你去疫苗點了。”

“對哦......”顏贏撓頭，卻不放棄，“那......那明天你隨時給我發微信，要是中午下班早的話，我去找你吃飯。”

明汐看著他絞盡腦汁找借口的樣子，心里軟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整理了一下顏贏被風吹亂的衣領，指尖不經意擦過他頸側的皮膚，感受到他瞬間繃緊的肌肉。

“顏贏，”她柔聲說，“以后我們有的是時間在一起，但你現在真的該回家了。”

“我知道，就是......”顏贏的聲音低了下去，“舍不得。”

三個字輕輕敲在明汐心上。她看著眼前這個大男孩低垂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柔情似水”。

“那......再走一段？”她提議。

顏贏眼睛一亮，立刻點頭如搗蒜。

于是兩人又繞著小區外圍的人行道慢悠悠地走了一圈。顏贏興奮地講著明汐工作以后自己的計劃：要每天接送明汐上下班，只要有空就找明汐吃飯；明汐則跟他分享最近在圖書館借的書，顏贏提出下次要跟明汐一起去還書。話題瑣碎平常，卻因為分享的對象而變得格外有趣。

再次回到小區門口時，已經接近午夜。

“這次真的要回去了，”明汐無奈地說，“再不走保安該以為我們是什么可疑人物了。”

顏贏不情不愿地點頭，突然湊近在她額頭上飛快地親了一下：“晚安。”

明汐愣在原地，額頭被親吻的地方像是被烙鐵燙過一般灼熱。等她回過神來，顏贏已經退開兩步，臉上帶著得逞的壞笑。

他后退幾步，卻還是一步三回頭。明汐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在路燈下忽明忽暗，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沖動。

她看著顏贏依依不舍的樣子，突然覺得——她也不想就這樣結束今晚。

于是，在顏贏轉身要走的那一刻，明汐猛地沖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她的動作很快，幾乎是撞進他懷里的。顏贏猝不及防，整個人僵在原地，雙手甚至沒來得及回抱住她，就感覺到明汐已經松開了手，轉身就往小區里跑。

“明汐？！”顏贏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喊了她一聲。

明汐沒回頭，只是背對著他揮了揮手，腳步卻越跑越快，像是怕被他追上似的。

顏贏站在原地，心臟狂跳，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還能感受到明汐剛才抱他時的溫度和觸感——她的發絲蹭過他的下巴，身上還帶著淡淡的玫瑰香氣。

她主動抱他了。

這個認知讓顏贏整個人都飄了起來。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還殘留著明汐貼近時的溫度，燙得他耳根發紅。

“……這也太犯規了吧。”他低聲嘀咕，卻笑得像個傻子。

夜風微涼，顏贏卻覺得整個人都熱乎乎的。他站在原地，望著明汐跑遠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小區拐角，才戀戀不舍地轉身離開。

回家的路上，他的腳步輕快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腦子里全是明汐沖過來抱他的那一瞬間——她是不是也有點舍不得他？

這個念頭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原來，被喜歡的人擁抱，是這種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