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買單吧。”方以柔的聲音清脆地插入白越澤與華朵之間，她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收銀臺前，手機支付碼已經(jīng)調(diào)了出來。

白越澤回過神來，急忙伸手去擋：“不用，說好是我請——”

“滴”的一聲，掃碼成功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方以柔沖他眨了眨眼：“大學四年你請我那么多次，這次該我回請了。”

白越澤的手僵在半空。他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華朵，只見她微微低著頭，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手指無意識地卷著包帶。

“那......謝謝。”白越澤干巴巴地說，感到一陣挫敗。他本想借著買單的機會和華朵單獨說幾句話，現(xiàn)在全被打亂了。

四人回到餐桌旁收拾東西。顏贏突然一拍腦袋：“啊，差點忘了！我和明汐約了九點視頻。”他轉(zhuǎn)向白越澤，眼神中傳遞著只有兄弟才懂的信息，“我先撤了？”

白越澤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顏贏已經(jīng)飛快地拎起外套，沖大家揮揮手：“改天聚！華朵，走之前一定再見面啊！”說完就一溜煙跑了，留下白越澤一人面對兩位女生。

餐廳的燈光突然變得刺眼起來。白越澤清了清嗓子：“我......送你們回家吧。”

“不用了。”華朵和方以柔幾乎是同時開口。

華朵看了方以柔一眼，嘴角扯出一個微笑：“我還有點事，你們先走吧。”

白越澤剛想說什么，方以柔已經(jīng)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那我們一起走吧，順路。”

手臂上傳來的溫度和重量讓白越澤渾身僵硬。他想抽出手，又怕這樣會讓方以柔難堪；不抽出來，華朵又站在對面看著。短短幾秒鐘，他額頭上已經(jīng)沁出一層細汗。

“那......你注意安全。”白越澤最終對華朵說道，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

華朵點點頭，拎起包轉(zhuǎn)身向餐廳外走去。白越澤望著她的背影，喉嚨發(fā)緊。他總覺得今晚錯過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卻又說不清楚。

隆冬的夜晚寒風刺骨。三人走到餐廳門口，街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白越澤正要再次開口問華朵要去哪，一個驚喜的女聲突然從旁邊傳來：

“華朵？真的是你！”

一個染著栗色頭發(fā)的女孩小跑過來，親熱地拉住華朵的手：“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聯(lián)系我們！”

華朵的表情明顯亮了起來：“前天剛回來。張穎，你現(xiàn)在好漂亮呀！”

“啊呦，都把人家夸害羞了。”叫張穎的女孩笑著推了華朵一下，“正好，李巖他們都在‘夜港’呢，一起去吧？”

華朵猶豫了一下，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白越澤和仍挽著他手臂的方以柔。

“好啊。”她突然爽快地答應(yīng)，聲音比平時高了半度，“反正我今晚也沒什么事。”

白越澤的心沉了下去。“夜港”是城里最有名的酒吧，華朵以前從不愛去那種地方。他想說點什么，可立場呢？他以什么身份阻止她？

“華朵......你，你注意安全。”他最終只能重復(fù)這句蒼白的話，“別喝太多。”

華朵笑了笑，那笑容讓白越澤心里發(fā)緊：“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轉(zhuǎn)向張穎，“我們走吧，我好久都沒放松了，正好去玩玩。”

張穎好奇地看了看白越澤和方以柔，湊到華朵耳邊說了句什么，兩人一起笑起來。那笑聲刺痛了白越澤的耳膜。

“走了，拜拜。”華朵揮揮手，跟著張穎走向路邊停著的出租車。

白越澤站在原地，看著華朵上車、關(guān)門，直到出租車尾燈消失在街角。他這才意識到方以柔還挽著他的手臂。

“白越澤，我們也走吧，你送我回家。”方以柔拉著他往相反方向走去。

白越澤機械地邁著步子。路過一家便利店時，他突然停下：“等我一下。”

他沖進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一瓶酸奶和一盒解酒藥。出來時，方以柔正盯著手機，眉頭微皺。

“怎么了？”白越澤問。

方以柔迅速鎖上屏幕：“沒事。你買這些是......？”

“給華朵的。”白越澤老實回答，“我從來沒見她喝過酒，怕她喝醉。”

方以柔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即又恢復(fù)如常：“不是吧，你什么時候這么關(guān)心她了。再說了，她都跟朋友走了，你怎么給她？”

白越澤這才意識到問題。他握著塑料袋的手緊了緊：“要不......我送去酒吧？”

“你對我怎么沒這么好心過吶，她一回來，你就獻殷勤！”

“哪有啊，我一直很關(guān)心她啊，就算她在上海上大學，我也經(jīng)常找她聊天。”

“切，得了吧，人家華朵哪有時間跟你聊天。再說了，你知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白越澤愣住了。

“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白越澤一整個震驚住了。

“我聽華朵媽媽說的，我們兩家就住對門，她媽媽經(jīng)常來找我媽聊天。”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說？”白越澤還在吃驚中沒有緩過來，他心想現(xiàn)在要是顏贏在就好了，還有個能安慰他的人。

“這些事華朵都不主動說，我干嘛顯擺，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白越澤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還想問一些細節(jié)，但方以柔明顯不想再透露了。

“哎呀，趕快回家吧，冷死了。”方以柔催促道，重新挽上他的手臂。

“你攙著我干嘛，這讓人看到會誤會的！”白越澤腦中終于回歸了正途。

“這路上這么滑，不攙著你這個壯漢，我摔著怎么辦！”方以柔理直氣壯地說道。

白越澤這下沒有再拒絕。

他腦子里亂極了，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回想華朵今天吃飯時的神態(tài)，看著不像是有男朋友的狀態(tài)，因為顏贏這種有女朋友的一邊吃飯一邊回女朋友微信，而華朵只看了一次手機，就把手機扣在了桌上。

白越澤還在自我分析，他回想著華朵四年來的微信頭像、背景和QQ頭像、空間動態(tài)一絲都沒有談戀愛的感覺。此刻他正在不斷看著手機，希望華朵能發(fā)個消息報平安，但屏幕始終暗著。

不過，他現(xiàn)在更亟待驗證方以柔的這個說法，相比于華朵談戀愛這個消息的對于他的震驚程度，他更擔心是不是方以柔在用她的方式令白越澤對華朵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