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赤日炎炎。
淡薄的云層完全遮不住那交錯縱橫的灼熱光線,耀眼的光輝灼熱著白茫茫的大地,位于東南沿海的逾州市更是氣溫達至三十多度,讓人多穿件衣服都覺得悶熱。
此刻在老城區(qū)某三層房子門內(nèi)門外的兩人對視了良久,眼中的驚訝之色仍然長久殘存,大抵是都沒想到對方居然是自己見過的人。
在那一聲“紀臻”落下后不久,門內(nèi)的人才似是恍惚反應(yīng)了過來,于是她立馬把門拍上!寧衍見此,眼疾手快地沖了過去,將自己的一只腳伸進即將合上的門縫里,隨后鉆骨似的疼痛自腳上傳來,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長長的冷氣。
門內(nèi)的人從門縫處露出了小半張臉來,卻已經(jīng)極其顯露出其冰冷來了,還能隱約看見其額頭上那枚小小的黑色菱形的玩意兒。
“松腳!”她冷冷地道。
寧衍一邊忍著痛一邊道:“怎么會是你?你是這家人的女兒?你爸媽呢?”
只是這話說了出來,門內(nèi)叫做紀臻的女孩子似乎更是面若寒霜了,她眼中的殺意已經(jīng)強烈到似是能化為實質(zhì)給他身上捅幾個洞下來了,可惜并不能。
“......我就是這家房子的主人,之前跟你用微信談話的也是我。”
寧衍驚訝道:“不會吧,未成年人不需要監(jiān)護人暫代的嗎?”
“......”紀臻用很是危險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她的語氣似是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一字一句從齒縫間被一點點地、艱難地擠了出來,“誰!跟!你!說!我!是!未!成!年!人!了!”
寧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高,這舉動明顯表達了他內(nèi)心的想法,這讓她頓時炸毛了起來,于是更是用力地按上大門。
“啊疼疼疼,喂!先住手談一下吧!”說完這句話,他立馬回頭瞪了正在忙著擼貓的項羽一眼,“還不過來幫忙!你信不信你的虞姬今晚就進你的飯碗里了!”
“......好吧。”
為了心上貓的性命安全,項羽只好走上來,一只手摟著貓,一只手伸出去推門,在兩個大男人的共同推門下,門內(nèi)的女孩果然不能力敵,不到幾秒便敗北后退了。
紀臻向后踉蹌了幾步后才站穩(wěn)下來,旋即再瞪了他們一眼:“我沒什么好跟你們談的,是要我報警嗎?”
寧衍道:“我們可是事先在微信里談好的了,就算警察來了你看看人家信不信你的話?甚至還可能懷疑你是在玩仙人跳。”
“......”紀臻冷哼了一聲,似乎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思慮了片刻后,便對他們?nèi)酉乱痪洹瓣P(guān)上門上來吧”,便轉(zhuǎn)身上樓去了。
兩人只好按照她說的去做,然后跟著上樓去了。
在二樓客廳里,茶幾上已經(jīng)準備好了兩份合同了,看來她早就做好準備了,只是沒想到來者居然會是先前遇見過的寧衍等人。
寧衍納悶問道:“這房子里就你一個人嗎?”
紀臻不屑回答。
“就你一個女孩還將房子租給陌生人也不擔心?”
紀臻依舊不屑回答。
“哦......我懂了,捉妖天師這行不好做,不容易賺錢,甚至可能會淪落到在街頭行騙的地步,所以就只好把房子租出去賺錢?”
“......”
這次她雖然還是不愿回答,但看她隱隱有點目光躲閃的樣子,寧衍明顯是猜對了,畢竟前面有任小明這個例子在......
看來,捉妖天師這一行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不好混,明明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三錢天師。
見她還是一臉不爽的樣子,寧衍考慮到她終究只是個小姑娘,沉吟了一下后,便試著安慰道:“剛才是我誤會了,抱歉,想不到你已經(jīng)是個高中生或者大學(xué)生了。”
“......”聽完后,紀臻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即將雙手張開放在嘴前大叫道,“癡線噶你!!!!收皮啦冚家鏟!!!!”
寧衍:“......”
項羽有點懵逼地看向了寧衍:“她說什么來著?為什么這次我聽不懂了?”
寧衍解釋道:“她叫你坐下喝茶。”
項羽哦了一聲,似乎真的當真了,坐下自己拿起茶壺倒茶起來了,看得紀臻眼角隱隱痙攣。
“24。”
“嗯?”
“我24歲。”
寧衍聽了比剛才更加驚訝了:“真的假的,比我還大?”
“......愛信不信。”
不過紀臻似乎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進行下去,便趕緊換了個話題:“你們還打算租房子嗎?”
“有這個意向,如果你不存心刁難的話。”
“......我沒有這樣的惡劣傾向。”紀臻冷冷道,“還是原來說好的價格,每個月兩千塊房租,如果能接受的話也可以現(xiàn)在就簽合同,但不保證下次再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別人租去了。”
“挺好的,就現(xiàn)在簽合同吧。”
“好,不過還得事先提醒一下,你們只有二樓的使用權(quán),三樓是我的地盤,如果貿(mào)貿(mào)然上去而說不出個合理理由我是不介意報警的。”
寧衍欣然點頭:“行,那就這樣說定了。”
于是雙方便簽下了合同,寧衍也爽快地將項羽這一周多來搬磚賺的錢轉(zhuǎn)給紀臻,接著寧衍他們回到原來的房子收拾行李然后搬過來了。
......
......
寧衍和項羽自此便在紀臻的房子二樓里住了下來,每天早出晚歸,偶爾也會看見紀臻會背著一個羽毛球袋出門,大抵便是做她的天師工作去了。寧衍有些好奇,卻不敢深究下去,以免被牽涉上什么事件,雖說他跟紀臻的認識也是源自于被樓煙眉牽涉上了。
雙方就這樣秋毫無犯地過著日子。
世間漸漸轉(zhuǎn)到十月下旬,此時在逾州市的氣溫已經(jīng)慢慢轉(zhuǎn)涼了,雖然白天還是十分炎熱,可到了晚上氣溫卻是甚至能到二十度以下,在這之后甚至還會反復(fù)幾天冷幾天熱,這便是逾州市的古怪氣候。
在這時候,好不容易重新進入平靜生活的寧衍又遇上了一件事,這讓他的和平日子又開始出現(xiàn)了一些紊亂狀態(tài)。
那大抵是準備進入地鐵口時,在地鐵口所處購物商場里所遇見的一個小插曲,當時下午時分寧衍在做完家教坐地鐵回去的途中,碰見了一個女孩正被一個男人毫不客氣地責罵著,幾乎句句皆是粗鄙之語,而那個男人的衣服身上留有一大片水漬,地上還有一杯倒下的飲料和灑出來的水跡,光是看一眼便知道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一般情況下往往道個歉就能脫身了,但有些人儼然會不依不饒。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寧衍也沒興趣繼續(xù)待在這里看下去,便要離開——他原本是想這樣做的,如果沒發(fā)現(xiàn)那個人居然是義妹何紀琳的同學(xué)的話。
寧衍曾經(jīng)跟她在那場農(nóng)家樂旅游上有過一面之緣,記得她叫做謝蜜可,性子倒是挺軟的,加之身材不高,往往容易被人視為好欺負的對象。
寧衍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便走上前幫忙了,畢竟也是義妹的同學(xué),沒遇見也就算了,這都遇上了還不幫忙未免有點不近人情。
這時謝蜜可正怯生生地低著腦袋,縮著脖子,像是個正在聽著老師訓(xùn)話的學(xué)生似的,她完全不敢回話,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人家。便是在此刻,有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后拉去,然后站在她身前,看著面前兇神惡煞的男人依舊語氣平淡:“罵夠了嗎?爽嗎?”
謝蜜可:“師兄......”
只是那男人見了有人來幫對方也不害怕,反而更是囂張了:“咋地?以為叫了你男人來我就怕了嗎?”
謝蜜可紅著臉張開口小聲反駁道:“不是我男......”可惜她聲音實在是太小了,甚至于還不如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聲,于是她的無力反駁便被淹沒在人群聲里了。
寧衍完全沒有興趣跟這個無賴糾纏下去,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癡線噶你,收皮啦冚家鏟。”便轉(zhuǎn)身拉著謝蜜可走了,很是大大方方,那男人聽了懵了一下,不過也沒有跟上,似乎也只有嘴皮功夫罷了。
等走出了一段距離后,終于離剛才那地方挺遠了,謝蜜可這才向他感謝道:“謝謝你師兄!”
“不用,反正下次你再遇到我也幫不了。”
謝蜜可被他的無情嘲諷噎了一下,卻也無力反駁。
“走吧,我先送你回學(xué)校,免得被剛才那個男人再撞見。”
“好,不過......”女孩紅著小臉細聲細氣道,“我想先去趟廁所,從剛才開始就......就忍很久了。”
寧衍:“......”
寧衍便陪著她來到了廁所門口,看著她進入了女廁,在外面等著她,只是時間逐漸過去了: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小時......
他突然感到了不妥。
只是他不能直接沖進女廁里,于是便用微信聯(lián)系上了何紀琳,又等了十分鐘后,才拿到謝蜜可的手機號碼,于是他便連忙撥了過去,因為這意味著謝蜜可已經(jīng)進入廁所里四十分鐘沒有出來了。
“嘟嘟嘟——”
“嘟嘟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寧衍:“......”
他只好再聯(lián)系何紀琳,讓她給謝蜜可打個電話試試,卻依舊是無人接聽,此刻他終于察覺到了不妙,沒等何紀琳過來,直接冒險沖進了女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