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的談判過程非常熱鬧，全程大約持續了十分鐘，爆炸與慘叫齊鳴，可謂轟轟烈烈。偶爾會有敵人試圖逃到地下，結果才剛露個頭就不知被什么拖了回去。

當槍炮的回響漸漸消失后，熟悉的聲音終于傳了過來：“搞定啦，上來吧！”

塔尼婭咽了口唾沫：“你知道外面的士兵喊什么嗎?怪物、魔鬼、撒旦……”

“很貼切嘛。”童玥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兩個姑娘拖著武器爬上來，先是適應了一下刺眼的陽光，當終于恢復視力后，當即不約而同地被一片狼藉的戰場驚得差點站不住腳。

滿地的彈坑和燃燒痕跡姑且算是不出她們意料，但那輛被炸了個缺口后從上方將炮塔撕開丟掉的裝甲車可就有些令人咋舌了。不過最奇怪的是放眼望去，除了各色武器和掉落的裝備外，居然沒有一具尸體或者傷員。

“那些人呢?”童玥湊過去問。

“跑了，扛著戰友跑的。”易安自然不會說是被他給吞了，營養豐富。

戰斗的結果完全符合預想，除去機炮火力有些難受外，其余所有傷害打在易安身上哪怕沒開技能都顯得不痛不癢，甚至有些舒爽。

他甚至有時間進行了個小小的實驗，在把童玥二人叫上來前，易安嘗試著用觸手向活著的敵人顱內注射體液和蟲子的混合物，果然成功地在其體內植入了附身蟲。后者似乎是將易安當成了神明和司令塔之類的存在，在成功奪取控制權后兩者立即建立了神經鏈接。

比較遺憾的是這種鏈接有著數量上限，顯著受制于精神力強弱。雖然對自己第一個“眷族”的頂禮膜拜暗喜不已，但易安還是迅速為他安排任務后任其離開。這種能力不能暴露給任何人，尤其是童玥這種性格討喜、但絕對保守不了秘密的家伙。

回到地面的一行人終于能夠使用衛星電話，塔尼婭激動地整個人都在顫抖。

“終于結束了。”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腿再也支撐不住體重，“終于……嗚……嘔……”

“是啊……”易安看了看洞口，意味深長。

在他刻意的遮擋下，一個黑色的身影迅速閃進了設施內。

-----

五小時后，新西伯利亞的一間普通餐廳里，拎著行李從直升機上下來不久的易安三人艱難等待塔尼婭述職完畢，迅速就近找了個有吃有喝的地方大快朵頤，緩解戰斗后的緊張。

“致瓦列里。”塔尼婭舉杯，“戰斗總是伴隨著犧牲，也許明天就輪到我們。”

易安和童玥都沒有喝酒的習慣，但還是倒了兩杯葡萄酒一同干杯。

“飛機什么時候出發?”用餐結束后，三人找了間僻靜的小咖啡廳閑聊，塔尼婭做東，熱情地纏著華夏友人不愿離去。

任務結束，監視卻不能放松。

“今晚六點半，之前我和易安就不閑逛了，好好歇一歇。”童玥不想引起麻煩，乖乖回答。

塔尼婭眼睛瞇成線：“啊……那看來我在這礙事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臉色通紅的童玥慌亂擺手，“只是正常休息。”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拽身邊專心喝咖啡的易安，俄式咖啡的風味和美式咖啡喝起來區別不大，據說本來就是一種東西。

“華夏人還是很保守的，舉個例子吧。”易安放下勺子，向童玥和塔尼婭遞出手，“美麗的小姐們，不知道是否有幸請你們去賓館的房間玩會游戲呢?”

“滾啊！”這是童玥的回答。

“我是虔誠的教徒，抱歉。”塔尼婭有些可惜，“不能和被別人稱作惡魔的人交往。”

嗯?惡魔?易安面色淡然地縮回去：“果然書上說的吊橋效應是騙人的，戰斗之后發生些什么也只在好萊塢電影里才有……”

“這不是當然的嗎?！”童玥拍桌子，“你把……那個，當成什么了啊！”

“不過我真沒想到能自己活著出來，其實在遇到歌利亞的時候我已經險些放棄了。”塔尼婭像是想起了什么，指著易安的右手，“你的那件武器我沒有寫在報告里，離境時不會被人找麻煩，放心吧。”

易安笑笑，舉杯感謝。

“誒，和我說說，在華夏的超能者里你們算是什么水平的?尤其是你，易安。”塔尼婭飛了個眼神表示小事一樁，然后好奇地問。

童玥聽了這個問題有些尷尬，說：“一共有五個級別，從強到弱我大概屬于第三階……至于易安嘛，他……”

見童玥欲言又止，塔尼婭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貼過去逼問：“這不算機密吧，他是不是你的領導?隊長?看起來二十歲實際上已經活了八百多年什么的?”

“喂喂喂，注意言辭，我可是貨真價實的二十二歲。”易安不滿。

“他被認為實力低微，不足以擁有正式等級。”童玥捂臉，“而且也不是什么領導，只是個實習生……”

“實習生?是我想的那個嗎?不會是你們新設立的特殊職位吧?”塔尼婭難以置信。

童玥咬著嘴唇搖搖頭：“我必須強調一下，他屬于異類，我也不是依靠背景的二代。”

看著塔尼婭觀看驚奇動物一般望向自己的目光，易安滿意地對她眨了眨眼。

-----

送走了易安和童玥，塔尼婭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向停車場。她的壓力不僅來自瓦列里這個親密朋友的犧牲，也來自對華夏超能者實力的微微忌憚。

作為實習生未免太強了吧?

她給汽車點火，剛要起步，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只好無奈接起。

“爸爸，怎么了，我得明天才能回莫斯科呢。”塔尼婭把頭頂在方向盤上摩擦，“我想吃魚子醬三明治，好不好?”

“三明治?塔尼婭，你剛剛去的那處地下研究所出事了！”對面的聲音十分焦急，“我問你，兩個華夏人呢?”

塔尼婭猛地彈起來：“我剛剛送他們離開機場！”

“可惡！我們的隊員進去之后發現研究生被人點了把大火，還拽走了數據庫的所有硬盤！一定是那些狡猾的華夏人干的！”塔尼婭的父親憤怒中帶著無奈。

塔尼婭連忙解釋：“可是爸爸，我一直和他們兩個在一起，絕對沒看到什么硬盤，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對了，有許多逃跑的敵人，他們……”

“塔尼婭，我的孩子，你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么險惡，尤其是做我們這份工作的人……總之你盡快來莫斯科，我們要對這次的事件專門召開聽證會，你必須確保發言萬無一失！”

說完，對面迅速掛斷了電話。

聽著耳邊的雜音，塔尼婭將頭探出窗外，怔怔地望向了空中閃爍的信號燈，攥緊了卡座上的手機。

糟糕，這下好像立功不成反而要吃處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