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君臨城吟游詩人的巴克斯特走到了威爾身邊。

他的舌頭被喬佛里下令割去，并不能言語，但是他的手較之以往都要靈活許多。

拿起他的琴，巴克斯特彈奏了一小段小調。

這是守夜人內部常常用來哼唱的小調《我們應該去》

并不是什么名家作品，不過是守夜人之間聊以慰藉傳唱一小段曲子。

歌詞與歌曲都顯得極其明亮簡短而歡快，但卻是唱的內容卻有些嚴肅深沉，主要是鼓勵守夜人并肩作戰，抵御暴風雪和長城以北的敵人，以此曲贊頌這種無畏精神，同時也常用于巡夜的守夜人解悶提神。

有些殘破古舊的琴聲流淌出明快的節奏，不禁讓大部分的在場之人想起了歌詞。

[鐺——我們是守夜人]

ta-ta，we，the night watch.

[鐺——我們應該去那]

ta-ta，there we show go.

[鐺——那里危機四伏]

ta-ta，it's full of dangerous.

[鐺——但我無所畏懼]

ta-ta， I do not fear.

[鐺——任他狂風暴雪]

ta-ta，let it storm.

[鐺——我們兄弟并肩]

ta-ta，we got your back

[鐺——我們是守夜人]

ta-ta，we，the night watch.

[鐺——我們向死而生]

ta-ta，we living and facing death

[鐺——我們應該去那]

ta-ta，there we show go.

……

巴克斯特放下了琴，他在守夜人軍隊里雖然偶爾也會因為口不能言遭到一部分人的恥笑，但是私生子的確也讓他受到另外不同程度的歡迎。

“如果巴克斯特去的話，那么我也去，黑城堡沒了釀酒師，以后的日子會很無聊。”

“贊成。”

……

漸漸的，約有五六十人的隊伍站定。

艾里沙爵士看著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冷著臉說道，“你們的死黑城堡不會負責，但是你們如果做了逃兵，黑城堡會負責讓你們死。現在滾吧。”

城門大開，五十余人向著臨冬城一騎絕塵。

……

瓊恩騎著長夜，縱橫在天際，一人一龍看起來無比地瀟灑。

但是瓊恩卻覺得形式并不樂觀，他有些許無措。

如果只是他一人，他并不會有任何害怕，反正有龍，燒就對了。

燒不動了，騎上長夜，跑就對了。

但是，當他有了要保護的人，就會不得不瞻前顧后，束手束腳。

他更不可能面對著臨冬城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滿不在乎地對著長夜說，“燒光吧沒關系。”

“或許我應該逃回潘托斯去。”瓊恩這樣嘀咕著，但是卻離蘭尼斯特的百人精兵隊伍越發接近了。

他對詹姆敵意并不深，盡管他是喬佛里的生父，而喬佛里又殺害了瓊恩視作生父的奈德。

但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雖然在他原本的世界里，每一個熊孩子的背后可能都有熊家長，不過在這個世界里，這個理論并不成立。

尤其是，過了最初那難以遏制情緒的階段之后，在羅伯帶領北境全民起兵之后，他的仇恨，反而就冷靜了下來。

當然，或許與他獲取了三眼烏鴉的綠之視野也有一定關系。

這種視野讓他看到的東西太多，而越發冷靜，或許終有一日會讓他漸漸喪失現有的憤怒、悲傷、失望等人類特有的情緒，屆時，他應該也會如三眼烏鴉一樣，被困在某一株碩大的心樹軀干之中，用上百上千年去等待下一個繼承人。

想到這里，瓊恩忍不住搖了搖頭。

“我連少喜歡那個女人一點都做不到，離視野這場清心寡欲的修行還差得遠，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瓊恩自言自語著，同時想起了口中的“那個女人”。

特蕾妮，此時，應該還在潘托斯吧？

雖然有點不愿意承認，但是這時候，他有些想念她曼妙柔軟的身軀。

想躺進她的懷里，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哪怕只是片刻，讓他的靈魂與精神得到歇息。

等他處理完手中的事情，或許應該去向伊利里歐攤牌，把那個該死的小丫頭要回來。

騎著龍飛了許久后，一直到正午時分，瓊恩才終于在臨冬城西南方向，看見了詹姆一行人。

他們的移動速度比預想的還要快些。

照這個進度，不需要整整兩天，或許在明天夜里，他們就會兵臨城下。

“還真是棘手。”

瓊恩打定了主意，如有必要，他現在就在這里，把詹姆他們攔下，大不了全都拿來給長夜打牙祭。

雖然他從前作為客觀的旁觀者而言，一直都覺得寧愿背棄誓言背負罵名也守護全君臨百姓的弒君者非常值得尊敬，但是畢竟，他認為家人更重要。

或許是，因為無論是林雪或拉姆斯，都不曾真正擁有過家人。

這便是兩個截然相反的靈魂唯一的共性了吧？

正自想著，瓊恩遠遠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在向這邊趕來。

當然，并不是他的視力真的那么好，而是視野可以看見近在眼前的東西，也可以看見更遠處的東西。

自他上一次靈魂分裂之后，一直不能使用的視野似乎可以看到一些近處的，又或者是近期的光景。

比如此刻，正騎著一匹老馬，一身襤褸而狼狽地，正在向這里進發的席恩葛雷喬伊。

他行進的方向，似乎是臨冬城。

席恩的神情格外疲憊，不同于一度成為臭佬喪失了信念后的那種衰老頹敗，他雖然看上去憔悴又滄桑，但是眼里有一種什么情緒，流露出一種令人震撼的堅毅。

這種堅毅的表情，背后藏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情緒。

瓊恩望著這樣陌生的席恩，一時間心中有些雜陳。

倒是不曾想，席恩這一世在囚禁于紅堡之后，還能有如此義無反顧的舉措。

雖說這多少和君臨的刑罰過于文明，缺乏對人類意志的摧毀力度有些關系……

托視野的福，瓊恩更是能直觀看到席恩在父親寧愿選擇身為女性的阿莎·雅拉作為繼承人，也不認可他這個唯一僅剩的兒子之后，那種萬念俱灰的神情。

嚴格來說，席恩葛雷喬伊是因為在鐵群島得不到歸屬感甚至尊重，故而不得不回到臨冬城；

而瓊恩早已自立雪花旗幟，只要一個調頭向東一路飛回狹海對岸就能全身而退，但他還是選擇了為臨冬城而戰。

有選擇的一方，總是顯得比較高尚。

當然，眼下并不是感動權游人物或者維斯特洛大陸十佳進步青年的評選，瓊恩更沒心思去和席恩一較高下，他倒是對自己這個永遠管閑事的性格有些蛋疼。

無論如何，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席恩和自己，并不是從前那樣的關系，多一個助力，他是求之不得的。

他定了定神，抓緊長夜的鱗片，俯沖向蘭尼斯特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