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吶。馮晨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一邊想到。

他打量柳靜。柳靜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臉龐白皙，黑色長發，簡直像是要拉著閨蜜去逛街的普通女生；她的年紀也出乎馮晨意料，庇護所的人都叫著柳姐，馮晨還以為柳靜已經三四十歲，但一看便知她絕不超過二十五。這么年輕就能當庇護所的首領，似乎還很受人尊敬，這就厲害了。

嗯，雖然她似乎不識字……

作為庇護所的首領，想必柳靜會對馮晨抱以警惕，她要對整個地下基地的人負責，自然不允許危險因素混進基地。所以馮晨對接下來的對話十分小心，一個搞不好就要在廢土獨自求生了喂！

他上身挺直了點。

柳靜用評估的眼光看了馮晨一會兒，平靜地說道：“這種談話可能讓你不舒服，但這是我的責任，庇護所很大，但是也很脆弱，為了大家的安全，我需要問你一些問題。”

馮晨點點頭。

“你來自什么地方？是怎么來到這座城市的？”

馮晨不禁頭痛。哦豁，第一個問題就回答不上來耶，實話實說頭一暈穿越過來的肯定不行，難道說貧僧自東土大唐來？好像也不怎么合適的樣子。

馮晨沉吟片刻，開始編造：“我來自一個和這里類似的聚居地，不過規模要比庇護所小很多，只有幾百人。至于怎么來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來的。我迷路了，走啊走的，就來到這座城市，遇到了林薇薇。只能說，都是偶然。”

“偶然么……”柳靜不置可否，這樣的說法當然說得通。其實去年末加入的陳明月自述和馮晨也差不多，她當時就接受了陳明月所說。但不知道為什么，也許只是因為自己疑心，柳靜總覺得馮晨隱瞞了一些東西，這種態度令她難以輕易接納他。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在聚居地照顧小孩，教他們怎么生活，算是老師吧。”馮晨之前在教育機構當補習老師，現在只有把老師的工作經歷拿出來忽悠人了。

“照顧小孩？”柳靜有些訝異。

“沒錯，整個聚居地的孩子都是我照顧。不謙虛地說，我和小孩子們能處得來。”馮晨之前和不少學生都成了朋友，還一起出去玩，能做到這一步，說和孩子們處得來也沒錯……吧？

馮晨給柳靜的遮遮掩掩的感覺消失了，柳靜覺得馮晨說的是真實的。

照顧孩子的人么，應該沒什么危險性。讓他留下？可總覺得哪里不對……柳靜陷入糾結。

林薇薇剛才搬了個凳子坐在柳靜旁邊，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對著一張紙吹著玩。見柳姐姐不說話了，她忽然說道：“柳姐姐，就讓他留下吧！他可以做地表行者哦，那頭黑毛豬還是他拼死拼活跟我一起抓的呢！要是沒有他，我肯定要多花……嗯，多花一點點功夫才能抓到黑毛豬，我很厲害的！”

柳靜看著馮晨：“還有這事兒？”

“嗯，幫了一點兒小忙。”馮晨說著，偷偷給林薇薇豎了一個大拇指。

“而且他已經是我的小弟了哦！他還把撿到的面給我了呢！柳姐姐你看！就是這包！”林薇薇說著，從懷里掏出那袋明明是她奪過去的康帥博紅燒牛肉面。盯著康帥博看了一會兒，猶豫兩下，她把康帥博推到柳靜面前，說道：“柳姐姐，這袋面給你，讓馮晨留下來吧。”

馮晨：“……”

柳靜：“……”

小小年紀，就學會賄賂領導了啊！不管的話以后還了得！

柳靜盯著康帥博看了一會兒，又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馮晨：“你還真當她小弟了？”

馮晨避開柳靜的目光：“咳咳，生活所迫，生活所迫。都是為了恰飯……”

好吧，雖然感覺馮晨有所隱瞞，不過能讓林薇薇這個小吃貨上交一袋面也要把他留下，能看出馮晨真的贏得了小姑娘的信任和喜歡。而且之前也是負責照顧小孩，那他應該不是壞人。這就足夠了。

柳靜做出了決定：“好吧，既然林薇薇這么信任你，我同意你留下。你可以跟著林薇薇做地表行者，不過我必須提醒你，這是一份很危險的工作，林薇薇雖然年紀小，可她是特殊情況，你并不一定能堅持下來。當然如果你想干別的，也可以直說。”

馮晨之前問了荊行遲，據他的描述，地表行者就像是偵察兵，負責在廢土城市里尋找資源，偵查敵情，探索未知區域。馮晨覺得這工作挺有趣的。于是他說道：“我想當地表行者。”

“也行。”柳靜說：“那你就要加強體魄鍛煉，提升戰斗力。外面不止有野獸，還有對角區的人，他們可比黑毛豬要狡詐兇殘多了。庇護所實行配額制，房間、基本食物、飲水和基本生活物品等等每人份額相同，你一會兒可以去領取你的份額。不懂的可以問薇薇。”

“嗯嗯，我都懂的！”林薇薇說道。

柳靜拿起一支筆，馮晨知道這次見面結束了。能夠順利加入庇護所，這令馮晨著實松了口氣。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告辭一邊瞥了一眼柳靜的辦公桌，看到柳靜研讀的大部頭。

“馮諾依曼機操作手冊？！”他驚訝地讀出聲。

“什么？！”柳靜正要開始忙手頭的工作，聞言抬起頭：“你說什么？”

馮晨意識到自己有些莽撞，他抱歉地笑了笑，指指那部大部頭，說道：“你的書的名字。這真的是馮諾依曼機的操作手冊？真有馮諾依曼機？”

馮晨還是沒忍住，問道。

馮諾依曼機啊，設想中能夠生產一切東西的機器！這里怎么會有一本它的操作手冊？真的存在馮諾依曼機？！

柳靜的眼神閃過一絲困惑，緊接著，她反應過來，端起操作手冊：“你是說這本書？”

“沒錯啊，馮諾依曼機操作手冊，封面上寫著呢。”馮晨說。

柳靜低頭看了一眼操作手冊，深吸了一口氣，滿臉的不可置信，她甚至感到有些眩暈。認識古文字……馮晨是個古文字專家？！緊接著她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這可是艱深的古文字！！！就算馮晨真的認識操作手冊的標題，可這并不代表什么，也許只是巧合呢？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就遇到一個古文字專家呢？？！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柳靜輕輕說道：“這確實是一本操作手冊，至于馮諾依曼機，我沒有聽說過。”

沒聽說過？那這操作手冊是咋回事兒？！馮晨心中失望。要是馮諾依曼機真的存在的話，那就不用過什么廢土生涯了，搞不好直接走向星際時代都有可能。

可惜……

“我們走吧！”林薇薇呆呆地等了一會兒，走到馮晨身邊說道。

“好。”馮晨應了一聲，和林薇薇走到門口。小姑娘一手抓住黑毛豬，扭頭看了一眼柳靜，露出一臉糾結的表情，可能在斟酌要不要給柳靜豬肉，就在林薇薇天人交戰的時候，柳靜突然提高聲音說道：“等等，馮晨你過來一下！”

馮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