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即將開始。
所有人都坐了下來,將目光望向宴會正廳的一處。
那里,正有一對金童玉女緩緩探步而出。
正是劉燦、韓人語。
劉燦穿著一身華麗西服,緩緩上前,笑著道:
“今天,是我和人語的訂婚之日,感謝各位的光臨,畢竟沒有諸位的扶持,也就沒有我劉氏集團如今的輝煌。今日我父親身在東瀛,便讓我替父親向大家表示最誠摯的敬意?!?
說完,他微微欠身。
接著,二人互戴訂婚戒指。
下方,掌聲一片。
眾人感嘆著。
“真不愧是劉首富之子,氣宇軒昂,談吐不凡!”
“與劉公子相比,曾經(jīng)那位陳家大少,同樣是江城首富之子,各方面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少人暗地唏噓,人走茶涼,如今誰還記得當初的陳元是何模樣?
任人隨意胡侃而已!
這一桌,距離正廳的核心區(qū)域還有些距離。
在座的,大多是兩家的遠親或是同窗好友之流,家世也過得去,但遠未達到劉燦、韓人語那等級別。
“陳家可是禁忌話題,老邱,你多嘴了吧?”
有一年輕豐腴的成熟美人開口提醒,她名為沈秋月,是沈家的遠親。
“對,對,是我老邱嘴巴不老實,我掌嘴自罰!”
被提醒的那人忽地冒了一身冷汗,連忙裝模作樣地拍了自己幾巴掌。
眾人給了個臺階,談笑間將此事掩了下去。
剛說了沒幾句,他們再度皺眉。
因為,一道陌生的年輕面孔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話語,突兀地插入眾人之間,筆直坐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認識,頗為尷尬。
“朋友,你是否坐錯位置了?”
沈秋月冷冷開口。
陳元連頭都不曾偏一下。
氣得沈秋月胸前微顫。
好在,不多時又有一道身影匆匆趕來,坐在他的身旁。
“這是我朋友,他從外地趕來,大家請多關照。”
霍凱氣喘吁吁地坐下,對眾人抱拳,歉意連連。
“原來是霍大公子的朋友,難怪,難怪?!?
眾人松了口氣,連忙幫忙化解尷尬。
沈秋月也只好不再多說什么,繼續(xù)三五成群地交談著。
然而,陳元卻沒有理會霍凱,也不否認,只是平靜地將目光投向正廳中心,似在尋找著什么人。
“兄弟,我叫霍凱,我覺得你我很有緣,認識一下?”
霍凱眼珠子一轉,主動低聲搭話。
“陳元?!?
陳元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陳源?”
霍凱若有所思,低聲好奇道:“陳源兄弟,你也是江城人嗎?是哪一家的舊識?”
陳元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道:
“我是江城人。至于哪一家...呵呵,劉燦與韓人語,都算是我的舊識吧。”
他沒有可以壓低聲音。
故而一桌十幾人都聽到了這話,面色都有些古怪和鄙夷。
別人只是隨口一提而已,你還真順著桿子往上爬?
要知道,上流社會也是分級別的的。
桌子上即便是身份最高的霍凱,也頂多算是能走到劉燦、韓人語面前露個臉,還不敢多待。
你一個無名小子,也敢聲稱兩人都是舊識?
簡直狂妄!
沈秋月心中冷笑一聲,更加輕蔑。
而那年輕人只是斟茶自飲,從容不迫,那副不把天地放在眼里的自負模樣,讓人感到惱意十足。
好在,主廳上再度有了動靜。
沈秋月不再理會這個只會吹牛的年輕人,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正廳中央。
只見,劉燦大步邁上臺,手里握著一枚禮盒。
“呵呵,差點忘記了一事?!?
他自嘲了一聲,朝著眾人點了點頭,隨即含情脈脈地望著臺下的韓人語,伸出手。
無數(shù)目光再度聚焦于那美人。
韓人語只覺得滿心的虛榮幾乎要洋溢而出,但還是故作嬌羞,掩面登臺。
金童玉女,并列而站。
“我劉家,作為如今江城第一世家,訂婚若是只有一枚戒指相贈,未免太過窮酸,失了禮數(shù)?!?
劉燦朝著眾人笑著,深吸了一口氣,道:
“所以,我臨時決定,將我名下的這座海元會所,作為訂婚之禮送給人語!”
滿座轟然!
韓人語掩面,一臉驚喜。
海元會所,從當年的陳首富時代,到如今的劉首富時代,在江城一直是上流社會心中的殿堂。
也許,江城之內有裝修更豪華、更精致的會所酒店。
但海元會所,承載了江城歷史幾十年,地位難以動搖。
曾有外省大鱷,想要花費三個億從十年前的陳家手中買下海元會所,最終卻是遭到了拒絕。
可想而知,這份禮物有多重!
眾人在感嘆劉家的家底殷實。
唯有一動不動的陳元,面色慢慢沉了下來。
“海元會所,乃是當年我陳家祖輩所建,爺爺在爸媽大婚之日交于父親,代代傳承,歷經(jīng)數(shù)十年!”
“怎地,如今卻成了你劉家手中之物?”
“取我陳家財產(chǎn),贈予他人...”
“你劉家,當真大方的很!”
他靜坐當場。
可手中茶杯,卻在無聲間,化為齏粉。
...
臺上。
韓大美人一手捂嘴,一手輕撫著微顫的高聳雪峰,眼底迷離。
“這是海元會所的鑰匙,今后,它將屬于你?!?
劉燦單膝跪地,一臉溫柔。
他將禮盒交給侍從,掏出其中的一枚精致鑰匙,放在韓人語的手掌中。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陳元壓下心中怒火,循聲望去。
一位身穿唐裝的清瘦中年人,眉眼有一股天生的陰翳之色,他大笑著走來,龍行虎步。
身后,幾個手下恭敬低頭,捧著禮盒小步跟進。
“嘖,那是廣臨漁業(yè)的陳廣臨,當年陳氏集團麾下的一員干將?!?
耳畔傳來霍凱的解釋聲。
“不用你說...我,認識他?!?
陳元深吸了一口氣。
興許是初回故土,水土不服吧。
今日,見到一些古人,著實是壓不住情緒。
然而,桌上有人終于看不下去了。
“小子,你難不成是一位藏著掖著的豪門大少不成?劉燦、韓人語是你的舊識,如今江城炙手可熱的新星陳廣臨,你居然也認識?”
“你要是認識,可知他是何等身份?”
說話的是那成熟美人沈秋月,此時滿臉陰陽怪氣。
見陳元皺眉,她冷笑了一聲,數(shù)著手指道:
“陳廣臨,如今江城最為顯赫的新貴,手下的廣臨漁業(yè)更有后來居上之勢,有傳言一年利潤便達到數(shù)億!”
“他雖暫時不能與劉金榮、沈杜何、韓國柱這三位江城大鱷并肩而立,可也是三大巨頭之下的江城第一人!”
沈秋月言罷,得意洋洋地望向那年輕人,想要望見尷尬與慌亂。
可讓她失望了。
陳元面色如深潭,古井無波。
“那又如何?”
他開口。
沈秋月:“...”
眾人:“...”
“那又如何??陳廣臨如此尊貴的身份,莫非你以為就憑你姓陳,也能與那他攀上遠親?”
沈秋月面色難看,沉了下來。
陳元笑了。
“有一件事,你們或許搞錯了。”
他笑容緩緩,似帶輕蔑。
指節(jié)輕叩桌面。
“不是我不能與陳廣臨攀上遠親?!?
“而是,他陳廣臨,不配?!?
一片靜謐。
沈秋月、霍凱,以及桌上所有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