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如晴天霹靂，驚得在場的張媽媽、表舅媽和表姑，都張大嘴巴，好大會才反應過來。

“她不可能在學校里談對象，我自己的親閨女，我還不知道嗎？”張媽媽連忙否定。

“這咋可能呢，這妮子一心想考大學，不會在學校里談戀愛的！”表舅媽和表姑也都這樣說。

“沒有最好，別看這閨女歲數不大，有心眼著呢！侄媳婦你得防著點！”姑奶奶說得好像真有那事似的。

下午三點半左右，張華家的親戚都陸續回家了，張媽媽就把姑奶奶給張華說媒的事，給張爸爸說了一遍，張爸爸倒很開明：“閨女不愿訂親，就別勉強她了，再說了，等咱閨女考上大學以后，什么樣的對象找不著，還稀罕他什么城里人，吃商品糧的，當兵提干的！”

“就你能，萬一咱閨女考不上大學呢？到時候還說不定，沒有你姑說的這家條件好呢?！睆垕寢尣毁澩瑥埌职值目捶?，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你個烏鴉嘴，說啥不吉利的話呢！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老娘們，就不會說話！咱閨女現在是全年級第四名，咋會考不上學？”張爸爸生氣地教訓張媽媽。

張媽媽因為沒有文化，又沒有參加工作，自然在家里的地位沒有張爸爸高，張爸爸說的話，張媽媽一般都會聽的，所以姑奶奶給張華說媒的事，張媽媽沒有再往下說了。

張媽媽停了一會兒，突然小聲地對張爸爸說：“咱閨女不愿意讓她姑奶奶說媒，是不是自己在學校里談戀愛了？”

當姑奶奶懷疑張華在學校里談對象時，張媽媽盡管嘴上極力否定，但她內心里也犯嘀咕：自己的閨女今年十八了，除了打扮上像個男孩外，長得又高又俊的，說不定有男生追她呢！以致于張媽媽忍不住對張爸爸說了她的分析。

“她敢！她要是在高中的時候談戀愛，不好好學習的話，我打斷她的腿！”張爸爸大聲地嚷嚷起來。

“你小聲點，讓閨女聽見了，又跟你吵架，她那個暴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張媽媽趕忙勸張爸爸聲音小點。

“不知道到底談沒談對象??？”張媽媽自言自語。

“你去問問她？”張爸爸下命令了。

“你咋不去?。控露颊椅遥　睆垕寢屢灿悬c怕張華那個暴躁脾氣，不樂意去找張華問話。

“我一個大男人家，咋問咱閨女這事啊？你問比較合適?！睆埌职诌€是讓張媽媽去問。

張媽媽沒法，來到張華屋里：“妮，你在看書呢？”

“看見了，還問我？”張華沒有好氣地懟張媽媽。

“閨女因為你姑奶奶說媒的事，還在生氣啊？以后不給你說媒了，讓你自己談一個！”張媽媽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張華。

“我整天忙著學習，哪有心思，也沒有時間談戀愛啊？再說現在我們學校管得嚴，談戀愛的學生，發現一個開除一個！”張華的暴脾氣又上來了，氣呼呼地大聲說。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妮，你看書吧?！睆垕寢屜沧套痰馗嬖V張爸爸去了。

“哼，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試探我啊，我是你們的親閨女，你們都不相信我，還懷疑我，真是郁悶啊！”張華看張媽媽走后，自己對著墻壁生氣地說。

張華因為姑奶奶說媒和張媽媽試探她的事，不開心了幾天，初九開學了，她在家沒吃早飯，早早地騎著自行車去學校了。

張華家到城里大概十八里地，她騎自行車大概要花四十分鐘左右，才能到學校。

沿著這條通向城里的柏油路，張華費力地蹬著騎行車，想著自己的爸爸，每天都要騎著自行車，在這條路上來回上下班，不管是寒冬臘月，還是炎炎夏日，數十年如一日地來回奔波，張華的眼睛濕潤了。

張爸爸從小家里窮，沒有錢讀書，只讀到小學三年級便輟學了，跟家里的哥哥學手藝活，幫張爺爺養家活口，后來當兵去了部隊，復原專業之后，被安排到本縣的一個事業單位上班。

張爸爸吃過沒有文化的苦，所以他寧愿自己省吃儉用、吃苦受罪，也要讓張華她們姐弟幾個讀書識字。

張爸爸每天騎幾十里的路不說，中午因為離家遠，不能回家吃飯，他不舍得在外邊買飯吃，都是在家里拿饅頭做午飯，夏天還不怕涼，冬天就冷多了，張爸爸就在單位里的煤火爐上，烤烤吃，張爸爸太不容易了！

張爸爸拿饅頭當午飯的事，他不讓張媽媽告訴孩子們，怕孩子們有壓力，還是張媽媽發脾氣時，對張華說的，那是因為張華的那次數學考得很不好，在高二時，只有58分。

“你就知道玩，你爸爸掙錢，供你們讀書容易嗎？你考這么少的分，你對得起誰？”張媽媽數落起張華。

“我爸爸咋不容易了，他不像其它家長下地干活，每個月還都有工資發，他單位里的福利也不錯哦?！睆埲A反駁著她媽媽。

“你知道嗎？你爸中午都不舍得在外邊吃飯，在家拿個涼饅頭吃吃?！睆垕寢屨f這話時，心里也不是個滋味。

“啊！不會吧？……”張華不太相信媽媽的話。

“有啥不會的！我還能說瞎話??！”張媽媽非常惱火地說。

此時張華說不出一句話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接受張媽媽的教誨。

張爸爸舍得為孩子花錢，比如給張華買手表，買小聰聰母液……但他不舍得為自己花錢，哪怕是吃午飯！真是父愛如山?。?

張華走在這條路上，想著張爸爸的事情，除了心酸之外，更多的是暗自發誓：自己一定要掙氣，用優異的成績來報答自己的父親！

張華來到學校時，學生們到校的還不多，因為別的學生要在家吃早飯嘛，她是第一個到達宿舍的，因為宿舍里沒有人，她便早早地到教室學習。

她剛進教室前門，就聽到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新年快樂！張同學，你咋來那么早啊？

”張華只顧低頭進教室了，猛然聽到這句問候，嚇得一大跳，抬頭一看，是死胖子——江俊墨，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呢。

“還沒有你來得早呢，早什么?。俊睆埲A沒有好氣地懟江俊墨。

江俊墨臉上有一絲尷尬，但男孩子臉皮厚，一回就恢復正常了，他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處，心里恨恨道：“你這個男人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