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浩小大人般嘆口氣。

因為，他看見小姬粉嫩的臉皮迅速漲紅。

小姬是在山匪窩里長大的，對小孩子之間恃強凌弱的搶奪斗毆行為自然看的如同家常便飯，但是，這不良少年摸向她腰肢的手意味著什么，這個十二歲的少女還是清楚的。

在大宋，女子到了十三歲就可以結婚生子了，而小姬今年十二歲，業已到了對男女之事懵懂又敏感的年齡，要不然她也不會在路過青樓的時候感到臉紅了。

石浩開始為這個叫壞三兒的不良少年默哀了。

果然，壞三兒的手離小姬的腰肢還有一個巴掌距離的時候，羞惱至極的小姬縱身凌空一腳側踢，結結實實踢在壞三兒的面頰上。

壞三兒嗷地往后便倒，仰面朝天飛出一顆帶血的牙齒，躺在地上捂著嘴巴，兩個賊眼珠子瞪得溜圓。

他已經被踢懵了，身后四個不良少年也懵了，各自張大嘴齊齊發出啊的驚呼。

還沒等倒地的壞三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小姬縱身而上，第二腳跺在他大腿上，第三腳跺在他小腹處，第四腳跺在他前胸，第五腳跺在他面門。

跺啊，跳起來用腳底板往下跺啊。

小姬的鞋子可不是深閨女子穿的軟底繡花鞋，她穿的那是牛皮制成的小馬靴啊，鞋底板為了適應山路還加墊了三層厚牛皮。

壞三兒哼都沒哼一聲，眼白上翻，滿面血污，當場昏厥不醒。

小姬氣還沒消，她跟著大娘子在距馬坡開過賣人肉包子的酒肆，一個敢殺人的山賊美少女，竟然被這無賴小子輕薄，沒天理啊。

要不是石浩用胖乎乎的小手玩命拖住她的衣襟，她還要上前跺出第六腳，第七腳，第一百腳。

石浩這才知道，往日里小姬在山寨幫他揍朱大勇，那根本就是逗朱大勇玩啊。

只是眼下的石浩心里清楚，再打下去搞不好真要出人命，這一趟老爹帶人是來偷運私鹽進山的，萬一小姬搞出人命，豈不是壞了山寨的大事。

再說了，壞三兒調戲小女孩，對小姬來說是奇恥大辱，對千年后穿越來的石浩而言，壞三兒也就是個小少年，小男孩調戲小女孩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石浩以前上小學的時候可就沒少調戲女同桌，這也要丟命的話，石浩心里是萬萬不敢茍同的。

“殺人啦，殺人啦。”

壞三兒的四個同伴面色慘白的拼命嚎叫，哆哆嗦嗦的轉身就跑，丟下人事不省的壞三兒也不管了，真是沒義氣啊。

桂陽城的這幾個不良少年平日里也就偷偷雞摸摸狗，欺負欺負年紀小的小朋友，對膽小的女孩子吹吹口哨挑逗一番，哪里見過這種場面。

天可憐見，剛才壞三兒其實也就打算在小姬的嫩腰上掐一把，逗得這個鄉下小女孩哇哇亂叫，哥幾個樂呵樂呵，他這種半大小子所能想出來調戲女孩子最過分的事也就不過如此了，哪能料想到今兒出門沒看黃歷，大白天的遇到一頭如此兇殘的母老虎啊。

這條街本就是個比較熱鬧的所在，時值正午，做買的做賣的，挑擔的吃飯的，逛街的發呆的，呼啦啦圍了一大群人過來。

大宋朝老百姓平日里也沒什么娛樂項目，眼見這邊有人打架，現成的熱鬧不看白不看。

吹糖人的老頭眼見出了人命，手腳麻利的收拾攤子挑起來鉆進人群溜之大吉，好家伙，這要是官差來了，少不得自己也要被抓到縣衙大堂上走一遭。

“死了嗎？真的打死啦？”

“呀，這不是壞三兒嗎？怎么在這兒被人打死啦？快去報官吧。”

“壞三兒被人殺啦？誰殺的？誰殺的？”

“我也沒看見啊，聽說是這個女娃兒。”

“啥？這女娃兒才多大？她能殺人？不是開玩笑吧？”

……

人群彼此交頭接耳，鬧哄哄的。

小姬這時候也清醒過來，眼見自己當街殺人，也是有些驚慌，雖說是山上下來的，光天化日的在城里殺人，這事兒她也沒經歷過啊。

“少爺，咱，咱跑吧。”她用微微顫抖的手拉住石浩小聲道。

“小姬，別急，他好像沒死。”石浩甩開小姬拉他的手，在壞三兒身邊蹲下來。

跑？往哪兒跑？這要是把衙門的人引到四寨主的店里去，別說這趟運鹽進山的大事黃了，搞不好山寨這處重要的據點都要惹上大麻煩。

再說了，他看見地上的壞三兒胸脯還在不停地起伏，這會兒眼珠子都開始轉動起來，顯然即將蘇醒。

人只要沒死就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斗毆受傷，無非就是賠點錢了事，聽說四寨主在縣衙的人脈極好，官府也不會把小姬這個小丫頭怎么樣的。

“你這小潑婦，你個母老虎，你個臭小娘們，你敢偷襲老子，哎喲，哎喲……”

“來來來，有種跟老子再打過，老子，哎喲，哎喲……”

“老子要殺了你這個臭小娘們，哎喲……”

沒想到這壞三兒還挺光棍，被打成這逑樣了，剛蘇醒過來就齜牙咧嘴的嘴里不服輸，抹一把臉上的血污，掙扎著就要爬起身跟小姬玩命。

剛爬起來一半，腳下一軟，竟然跪坐在地上，就跟給小姬下跪一般。

人群轟地一聲笑，剛才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這人群中倒有一大半認識這常年在集市上混蕩的壞三兒，見他當街與人廝打的次數多了，只要沒死人就不是什么大事，人不死官不究，這是大宋朝的市井風氣。

“壞三兒，今兒怎么慫啦？讓一個小娘子給打啦？”人群中一個認識壞三兒的年輕人調侃的喊道。

“是啊是啊，壞三兒，快點爬起來繼續打啊，怎么給小娘子跪下啦？”

“哎呀呀，壞三兒你平時挺光棍啊，今兒這是咋啦？你那些兄弟呢？”

“壞三兒，你兄弟們都跑啦，不講義氣啊。”

人群笑鬧的越發來勁兒。

“去你娘的，去你們娘的，再敢笑你家三爺爺，老李頭，回頭老子就打你家那個三代單傳的傻兒子，王寡婦，老子半夜去踹你家大門，黃老婆子，我去往你家水缸里丟狗屎。”

壞三兒被眾人取笑的惱羞成怒，暫且放過跟小姬玩命，轉而對人群一個一個的指著破口大罵。

潑皮也要面子的，尤其是常年混在這幾條街的壞三兒，更是看重自己在街坊們心中的英雄形象。

額，這下人群頓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