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恩早在諫州第一次見了林文煥就知道,這小子對靖伊已經動了心思了,只是少年和少女到了這個年紀,自己也沒法阻攔,守恩自然也樂得兩人的關系順其自然,只是靖伊畢竟是自己心疼的小師妹,守恩便打定主意,要考驗一番林文煥。
守恩見林文煥進陣果決,心里倒是佩服少年人的勇氣,卻沒想到自己剛一想完,林文煥不知從哪兒又鉆了出來,一臉真誠地盯著守恩。
守恩強忍著心里的怒意,問道:“殿下怎么又回來了?”
林文煥不緊不慢地走到守恩面前,微笑著說道:“聽說這草垛陣兇險無比,本王身為中原的鄴王,若是無端端地闖陣被困,于父王,于百官,于天下蒼生、江山社稷百害而無一利啊。”
守恩皺了皺眉頭,卻沒想到眼前這位鄴王殿下還打算和自己談談條件,于是守恩不耐煩道:“殿下難道忘了我在諫州說過的話了嗎?”
林文煥自然知道守恩的意思,只要林文煥能闖過這草垛陣,便算是得了守恩的首肯,靖伊不管跟著林文煥去哪兒,守恩是無論如何都會放下心來的。
只是守恩若是沒有親口承認,林文煥自然也不會輕易去冒這個險,此時林文煥聽完守恩的話,這才恭敬地行禮:“前輩,本王這就進陣了。”
守恩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林文煥快些進去,心里暗罵:“小狐貍!”
林文煥剛剛入陣的時候,已經觀察了一會兒陣法,這草垛陣雖大,卻還是用了乾坤八卦,林文煥連忙回憶自己和靖伊是如何破的鳳仙山的乾坤石陣,想通過石陣作為突破口,以此破陣。
林文煥記得在乾坤陣中,要先從正東的生門進,再往西南的休門出,最后往正北的開門去,自己才和靖伊破了乾坤陣。
林文煥于是循著上次的經驗走,卻沒想到自己剛剛走出來,卻又被一個陣圍住。
林文煥見自己身邊又出現了不多不少正好九個草垛,心里雖然生疑,只是闖陣本就是一個摸索的過程,就如同就迷宮一樣,林文煥便仍按著剛剛的思路走下去,一連走了五六個都沒能走出去。
走的時間長了,難免有些疲憊,林文煥便靠著一個草垛坐著,順手摸到了一粒石子,拿起一看,正是自己剛剛進陣的時候所做的標記,卻沒想到自己彎彎繞繞走了這么久的時間,竟然還被困在原地。
不僅如此,林文煥現在再要出陣,卻發現自己已經尋不到進來的路了,林文煥無奈之下,只能靜下心來仔細思忖,只是這草垛陣融入了乾坤八卦之精髓,其中所蘊含的都是前人悟道多年所得的經驗,又豈是林文煥一時能想得清楚的?
林文煥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沒法破陣,此時要想破陣,就不得不想些取巧的辦法了。
林文煥想罷,起身施展起輕功,剛上了草垛,只覺得襠下一涼,林文煥下意識地翻身滾到草垛的另一邊,只見一支暗箭從林文煥剛剛所在的地方射了出來。
林文煥還來不及慶幸,又一翻身直接滾下了草垛,只聽“咻”的一聲,林文煥灰頭土臉,卻沒想到自己竟然給一個尋常的草垛弄得狼狽不堪,林文煥氣得生平第一次罵了臟字:“天殺的!”
罵完之后,林文煥只覺得神清氣爽,只是看著落在地上的箭矢還有些后怕,難怪自己方才看到好多散亂的白骨,興許就是被這草垛里暗藏的機關所害。
林文煥這才意識到草垛陣的兇險,里面必定還有許多隱蔽的機關,林文煥心下想著,步履也放緩了下來。
剛剛上草垛的時候,林文煥已經掠了一眼草垛陣,雖然只有一瞬的時間,林文煥已經大致記住了一個大概,此時靜下心來,林文煥這才明白草垛陣的精妙。
原來這草垛陣不只是看上去那么簡單,一個大陣里面又包含了九個陣法,只有依次闖過九個陣法,才算是破了這兇險的草垛大陣。
既然已經摸清了草垛陣的構造,再要往里走,便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大陣中亂竄了,只要破陣的時候謹慎些,林文煥自信自己的身手不會被暗器所傷。
這草垛陣由九個小陣構成,自然有各自的方位,林文煥找準了方位,順利地過完了第一個小陣,一腳剛要踏入下一個陣法,卻沒想到陣中竟然萬箭齊發,朝林文煥射來。
陣勢不小,林文煥倒還不至于被嚇到,連忙施展起輕功,直直地沖著下一個陣奔去。
只是身后的箭勢未減,林文煥見前面兩丈遠的地方正好有一個草垛,于是急忙向前一滾,閃身躲在草垛后面,這才狼狽地避開了箭雨。
正此時,地面卻忽然陷了下去,林文煥正好坐在邊緣,身子差點落在陷阱里,幸好林文煥自小習武練功,這才穩住了身形,坐在陷阱邊緣松了口氣。
林文煥好奇地瞥了一眼陷阱里究竟是什么,才剛往里一伸脖子,林文煥“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陷阱里竟布滿了鋼刺,看上去寒光凜凜。
“布陣的人可真是缺德至極!”林文煥破口大罵道。
林文煥還要再罵,陷阱里的鋼刺如同剛才的箭矢一樣射了出來,這是怕入了陷阱的人死得不夠透啊!
林文煥咽了口唾沫,隨即憋了口氣,慌不擇路就向外沖。
林文煥也不知道自己踩出了多少個陷阱,不過都是腳尖輕輕一點,倒不至于落入陣中,林文煥也顧不上身后的鋼刺,一口氣沖進了一個陣中。
身后的鋼刺一片片的射出,林文煥大口喘著粗氣,只覺得鋼刺倒不像是奪人性命的利器,反倒像煙花一樣綻放。
連過了兩陣,林文煥感到有些體力不支,剛剛為了躲避鋼刺,昏頭昏腦的闖進了這一陣,卻完全沒有照著陣法走,林文煥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便打算先在原地休息一會兒,等體力恢復一些再破陣。
林文煥怕自己不小心又觸碰了機關,于是原地盤坐著運功調息。
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林文煥此時已經感到體力充沛,然而他卻不著急起身闖陣,反而將破陣的順序在腦海中演練了一遍,林文煥不禁笑了起來,卻沒想到自己剛剛誤打誤撞,竟然正好到了下一個小陣中。
前面的兩個小陣雖然兇險,所幸林文煥還是有驚無險地過來了,林文煥推敲了許久,只是陣法兇險,已經到了置人于死地的地步了,能想出這種陣法的人,想必也是性情乖張暴戾之人,自己要去推測這么一個人的心思,那才真是難上加難的難事了!
林文煥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腳踩了下去,只聽“喀嗒”一聲,林文煥早已對陣中突然出現的機關習以為常了。
只見草垛中飛出一枚飛鏢,林文煥下意識躲開了,只是那飛鏢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勾破了林文煥的衣袖,正正地插在了地上。
林文煥早已經是衣衫襤褸了,此時即使是被飛鏢勾破了衣衫,林文煥也并不在意,只是那飛鏢插入地面,竟顯出了一絲異樣。
只見飛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陷了下去,周圍的土地變得焦黑一片,林文煥腦中忽然有一個聲音大喊:“有毒!”
林文煥再看衣袖上的洞越來越大,連忙把衣袖撕了下來,隨手扔在一旁,那片衣袖剛一落在地上,就已經灰飛煙滅,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林文煥心中有些慌亂,如此劇毒,就是失魄香也不遑多讓,心下想著,林文煥也變得更加謹慎起來。
林文煥本身修煉的功法,主要就是身法,如今又謹慎起來,之后的飛鏢再也沒能靠近林文煥的身邊。
如此小心翼翼地慢慢走下去,不知不覺就到了第四個陣外。
“林文煥!你等等我!”
林文煥一轉頭,卻見靖伊帶著獨孤雨柔朝著自己奔來,林文煥連忙焦急地喊道:“小心!有暗器!”
然而靖伊和獨孤雨柔兩人已經到了林文煥的面前,身后的陣法卻沒有動靜,想來是剛剛自己都已經觸動了一遍,林文煥這才放下心來。
靖伊在遠處還沒看清,直到走近一看,見林文煥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反倒是獨孤雨柔關切地問了林文煥:“殿下,您沒事吧?”
林文煥裝著從容的模樣擺了擺手,又奇怪道:“前輩怎么讓你們倆進來了?”
靖伊于是傲嬌道:“還不是怕你一個人破不了大陣,雨柔妹妹又擔心你,這才進來幫你來了。”
林文煥道了聲“多謝”,又緊鎖著眉頭,苦笑道:“眼前這個陣法的機關隱蔽,你們要小心些才是。”
靖伊輕蔑地看了眼林文煥,不耐煩道:“膽小鬼!這兒哪有什么機關?”
靖伊說著便往陣中走,林文煥連忙伸手去拉,只是靖伊走得急,一時卻沒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