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魔女欠我晚安吻
- 夜橦橦橦
- 3965字
- 2019-05-04 23:15:31
第三十五章殷切的盼望
晾好衣服回到病房門口和門口守衛(wèi)的保鏢頷首打了個招呼,推開病房門的時候看到握住寧相戈手眼淚汪汪的寧春雨之后腳步停住。
沈初荷拿著水盆站在門邊,安靜的待著。
聽到開門聲,寧春雨偷偷的擦掉眼淚。用眼角瞥了一眼站在門邊的沈初荷,撫摸著寧相戈的臉。“醫(yī)生摘掉了他的呼吸器?”
“他有自主呼吸,不需要再用呼吸器了。”沈初荷走到衛(wèi)生間放下水盆,乖順的站在寧春雨身邊。
“相戈現(xiàn)在還在危險期,有什么反應(yīng)都要告訴醫(yī)生。”
“嗯。”
“最近……”寧春雨臉色憂郁。“他都沒有其他的反應(yīng)嗎?”
沈初荷眼眶有些發(fā)紅。“嗯。”
“這些不都是最低級的反射嗎?為什么這么久了都還沒有醒過來?你究竟有沒有好好陪他說話?你每天都在干什么?”轉(zhuǎn)頭埋怨著沈初荷,寧春雨眼淚滑下臉頰。“為什么我的孩子要受這種苦,如果不是因為你,他現(xiàn)在還是健康快樂的樣子!也不會招惹那種亡命之徒……都是因為你,什么為了你找到罪魁禍首……你才是罪魁禍首……為什么你就是不聽勸,為什么要靠近寧相戈!為什么!……”
手指顫抖著,心跳突然加速,寧相戈眼睛猛地睜開來。
沈初荷視線一滯,大步上前按下鈴,俯身看著寧相戈的瞳孔。“寧相戈,寧相戈,你醒了嗎?寧相戈?”
寧春雨回過身,看著寧相戈的樣子狠狠推開沈初荷,抓住寧相戈的手急急喊著。“相戈,相戈,是媽媽,是媽媽在這里,你看得到媽媽嗎?”
腳步踉蹌的后退,往后跌倒的腳步戛然而止,肩膀被有力的雙手抓住,后背緊接著撞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里。沈初荷抬頭,看著帶著金絲邊眼鏡的高瘦男人立刻反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秦醫(yī)生,他睜開眼睛了,你快來看看。”
秦思明松開沈初荷,上前一步到床邊,拿出筆燈看著寧相戈的瞳孔反應(yīng),報著反應(yīng)給身邊的一名護士紀錄,另一名護士則快速的記錄著心跳以及顯示儀上的各項數(shù)據(jù)報告給秦思明。
“寧相戈,你能聽得見嗎?寧相戈?”試探著喊寧相戈的名字,看著毫無意識的人,秦思明皺皺眉頭,回過頭。
寧春雨擠開沈初荷站到秦思明面前。“秦醫(yī)生,你是這一行的個中翹楚,應(yīng)該會有好消息給我的。我兒子怎么樣了?是不是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秦思明眉頭深斂。“抱歉,我是不是精英與寧先生能不能醒過來是兩回事,您的希望,應(yīng)該放在正確的地方。我會盡我的能力,但是他能不能醒過來,靠的是他自己。”冷冷地吐出話,轉(zhuǎn)頭看著沈初荷。“仔細觀察他的情況,注意看看有沒有打呵欠,如果有的話立刻告訴我,有可能是缺氧,但是需要看了情況再判斷。”
轉(zhuǎn)而看向床上睜著眼睛又閉上的寧相戈。“睜開眼睛的契機是什么?”
沈初荷思索著,看向身邊的寧春雨。
寧春雨皺皺眉,不悅的打量著面前的秦思明。“是我,在和她說話。”
“什么話?……”
“我對她說了一些重話。”寧春雨皺皺眉頭,心中不免覺得難堪。
秦思明眉角輕挑,看著沈初荷雖有不忍,但是卻還是道。“多刺激病人的聽覺是沒錯。”轉(zhuǎn)向?qū)幋河辍!暗沁@里是醫(yī)院,請保持安靜。”
走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聽到了喧嘩,只是沒料到是寧春雨在罵沈初荷。從眼角眉梢都能看得出寧春雨對沈初荷的輕蔑,雖看了多次,但別人的私事秦思明也干涉不了。
寧春雨皺著眉看了眼沈初荷,再看向床上的寧相戈。
是因為自己在罵沈初荷嗎?
……
是沈初荷……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就是沈初荷!
抬起頭,眼神出現(xiàn)白裙笑笑的沈初荷,張著嘴巴,是他說著什么。寧相戈聽不清,但是卻知道要追到她,邁開雙腿沿著路憤力的向前跑。“沈初荷,沈初荷……”
空曠的路上只有自己,這條小路怎么會這么長呢?
望不到盡頭,蘆葦花田也沒有邊。再也沒有過往的車輛,全世界只剩下他自己。
寧相戈握緊拳頭,沿著沒有盡頭的路一直走。
忽然,耳邊出現(xiàn)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像信號不好的電話。
“天氣變冷了,外面的樹葉子都黃了。”是沈初荷的聲音。
“昨天晚上刮了好大的風,吹落了好多樹葉。”
“銀杏葉子很好看,我?guī)Я俗钇恋囊黄o你。”寧相戈心跳加速,努力的想辨別聲音的方向。
整個葦田只有他一個人,根本沒有沈初荷的蹤跡。
“沈初荷!——”
焦急的喊出一聲,聲音傳出很遠,卻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沈初荷,我在這里!——”
自己被困住了?這是什么鬼地方,這里是哪里!?
“你要不要看一下?還有,你起來陪我一起去散散步好不好?”
“你每天都躺在床上是不是也好煩了?所以啊,你要不要醒過來?”
不對。寧相戈停下狂亂暴躁的腳步,眉峰緊擰的垂下頭。
這聲音,是從自己腦子里傳來的……
沈初荷的聲音,為什么會從自己腦子里傳出來?
自己,怎么了?
梳理一下記憶。最后記得的事情,還是那天晚上,葛大強闖進了自己的家中。但是,自己殺死了他,是嗎?
記憶像片段般的拼湊,寧相戈猛然瞪大眼睛。
自己,是不是死了?這是死之后的世界嗎?不是天堂或者地獄,這里是哪里?
自己怎么被困在這里?是和沈初荷最初的相遇,是最開始的記憶。
是被遺忘的記憶……
可是該怎么離開這里?沈初荷不是在叫自己嗎?為什么自己能聽到她的聲音?
寧相戈抬腳往葦田里鉆,枯黃的葦葉劃傷他的手臂,脖子。寧相戈腳步不停,快速的向前邊探邊走。
……走不到邊的葦田,寧相戈只覺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身上布滿紅痕,卻是絲毫感覺不到痛楚。
夢嗎?
找不到路,干脆停下來,就著葦田躺倒。寧相戈望著天空發(fā)呆的笑。“雖然不知道這里是夢還是我自己構(gòu)造的世界,但是風景倒是漂亮。天也藍……”
不會累,不會渴,不會痛,也不會有沈初荷……
眸子黯然失色,寧相戈嘆口氣。
“得走才行啊……”
她還在等自己啊……
“為什么我的孩子要受這種苦。”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如果不是因為你,他現(xiàn)在還是健康快樂的樣子!也不會招惹那種亡命之徒……”
這是?……
“都是因為你,什么為了你找到罪魁禍首……”
寧相戈屏住呼吸。
“你才是罪魁禍首……為什么你就是不聽勸,為什么要靠近寧相戈!為什么?”
媽媽,在罵沈初荷的聲音。
寧相戈眼眶發(fā)紅,最不愿意設(shè)想的事情,便是如此了吧。
自己還沒有死,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可是,沈初荷守著自己,等著自己。而媽媽,因為自己的事情,在遷怒于沈初荷……
能理解這樣的媽媽,心疼這樣的媽媽。但是無辜的沈初荷,卻是讓自己更加心痛的存在……
一定得找到路啊!
寧相戈站起身,看著蘆花深處的水塘。毅然決然的大步向前走去,眼里是濃濃的憂愁。
濺起的水花飛濺,打濕了周圍的葦花一片。
是不是從這個地方死去,就可以回到那個真實的世界?……
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陽光明媚,照射的水底皆是通透,冰涼的水包住身體,耳邊傳來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仔細觀察他的情況,注意看看有沒有打呵欠,如果有的話立刻告訴我,有可能是缺氧,但是需要看了情況再判斷。”
有個陌生的男人聲音,耳邊的聲音,機器嘀嘀響的聲音,陌生女人抱著什么數(shù)據(jù)的聲音……
在水中睜開眼睛,寧相戈聽得見那些近在身邊的聲音。
“睜開眼睛的契機是什么?”是那個男人的聲音。自己的主治醫(yī)師嗎?
“是我,在和她說話。”媽媽的聲音,很清晰,似乎就站在自己身邊。
“什么話?……”那男人是不是有點八卦?搞什么?醫(yī)生要問這種問題的嗎?
“我對她說了一些重話。”
哦,自己也聽到了,媽媽在罵沈初荷。寧相戈點點頭,突然驚訝的發(fā)現(xiàn),在水底居然不存在呼吸困難?
或許,從某些方面來說,這不是實際意義上的水?
寧春雨深吸一口氣,看向秦思明。“他都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為什么還是醒不過來?這樣還算是低級反射嗎?”
秦思明知道作為家屬不喜歡聽到這樣的消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瞳孔對光反射沒有任何反應(yīng),說明他本人是沒有意識的。”
“可是他眼睛都睜開了啊……”寧春雨不敢相信。“明明他就有反應(yīng),聽見我對沈初荷那樣所以他才睜開眼睛的不是嗎?他聽得到我們說話不是嗎?”
秦思明唇角微微下壓。“您說的事情我們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他可能是聽得到的,但是醒不醒的過來還是需要靠他自己。”
每每都是這些話,但是也是事實的話。沈初荷望向?qū)幭喔赉俱驳哪槪o抿住唇,揉了揉發(fā)酸的鼻子。“秦醫(yī)生,還有什么需要交代我的嗎?我都會好好做的。”
“你平時做的那些就是需要做的。加上今天交代的,注意他有沒有打呵欠。再看情況,多說話,多運動,他算重癥監(jiān)護要格外留心。”
沈初荷點著頭。“好的秦醫(yī)生。”
寧春雨失落的坐在寧相戈身邊捏著他的手。“相戈,你要趕緊醒過來……媽媽在等你……”
沈初荷送秦思明出門,輕輕頷首,禮貌疏離。
其實她看起來挺冷漠的,從眼神到微表情,以及小動作。但是她陪在病床邊的樣子,看著寧相戈的樣子,卻是無法言說的傷心欲絕,連看著的人都覺得痛。
秦思明眼角低垂,輕咳一聲,低低道。“你的感冒不要傳染給病人了,去掛個號拿些藥。他外傷未愈,要是感冒的話會更糟糕。”
沈初荷點頭應(yīng)好,說了再見走進病房。
寧春雨伏在寧相戈身邊說著話,沈初荷安靜的退出來,靠著墻壁輕輕地垂下頭。
“偶而,會壞心思的想你要是再也不醒過來的話,也很好。那樣我就不用擔心某一天等你一醒來就要離開你……”
等自己一醒來就要離開自己嗎?水下的寧相戈嘆口氣,口中氣泡咕嚕嚕的往上冒。
手指撫上寧相戈的眉眼,沈初荷勉強的笑了。“不過,只要你好起來,我也沒什么遺憾了……”
喂喂,不要這么煽情好嗎?寧相戈皺著眉。你敢離開我的理由呢?
“那今天我們一起聽什么歌呢?”思索著打開手機,搜索歌曲,沈初荷抿著嘴唇。“the sound
of silence……電影《畢業(yè)生》主題曲。”
隨著音樂響起,低低的男聲唱著歌,憂郁而悲傷的曲調(diào)傳到了寧相戈的耳朵里。
《畢業(yè)生》是部不錯的老電影,寧相戈知道。身為演員更懂得人物的情感變化,知道男主從混沌青春變?yōu)橛赂艺J愛路上經(jīng)歷的一切。但是最為可怕的不是心愛的人要和別人結(jié)婚了,而是從婚禮上搶走了心愛的人逃上公交車,待腎上腺素水平平靜之后,卻是雙雙迷茫的表情。
未來,是可怕的未知。而一切恐懼,皆來源于未知。
“好啦,聽完晚安一曲,我們睡覺吧。”沈初荷關(guān)上手機,回到自己陪護的小床上,按下了床頭的燈。“晚安,寧相戈。”
視線盈盈的望著他,手指緊緊的勾住他的手指。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在被水包圍的世界里,寧相戈笑笑,輕輕地閉上雙眼。“晚安,沈初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