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桃山腳下,桃雨想要再回頭看看,云姑娘腳步匆匆,桃雨只得追上去。
廟會上人山人海,好像回到了久違的人間,桃雨覺得自己重活過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噪雜的聲音,吆喝聲,叫賣聲,一浪高過一浪,桃雨不知不覺地面上帶著微笑。捏面人的老爺爺,賣糖畫的大叔,還有推著小車賣年糕的大娘,桃雨目不暇接,兩只眼睛看不過來。
桃雨在人群里被擠來擠去也不懊惱,她也學著別人那樣擠,擠不動時就隨著人流走,不知不覺間云姑娘停下腳步,目送桃雨消失在人海里。
桃雨不住地告誡自己:不要回頭,不要回頭。眼淚還是悄悄地留下來。她不是不知道云姑娘已經走了,只是她不能回頭。桃雨走到拐角處,蹲下來,她哭了一會兒,眼淚流的差不多了,擦干眼淚,這回該去哪里呢?
回老家?桃雨不知道她的老家在哪里。從小跟著父母顛沛流離,只記得四五歲的時候聽父母說過老家是哪里,現在想怎么也想不起來。父母的樣子也記不清楚了,六年說長不長,如果不想忘記,十歲的桃雨能記住他們的樣子,只是,那天他們拋棄了她,桃雨的心麻木了,她無意識地選擇忘記他們,模糊對他們的記憶。六年過去了,桃雨想起他們來不覺得心里難受了,卻再也想不起他們的樣子。
桃雨干脆坐在地上,腦袋放空,她要靜一靜。
“姑娘,我能幫你做什么嗎?”一個略帶沙啞低沉地男聲響起,桃雨抬眼看到一張魅惑的臉。桃雨的世界“轟”地崩塌了,只這一眼桃雨的心仿佛要跳出來了。
桃雨低下頭,仔細回想這個男人說了什么話,“不用了?!?
“好,”男子打量桃雨的穿著看起來她不是很弱,能自立。男子放下心,帶著仆從走了。
男子已經走出好幾步遠了,桃雨才想到現在也沒有地方去,不如跟著他。“哎?!碧矣暝囍傲艘宦暎上侨藳]有聽見。算了吧,我是個女的,剛見面就要跟他走,說不定他把我當成輕浮的人。桃雨這樣又一想,打翻了想要跟著他的想法。
桃雨十分惋惜,這個讓她臉紅心跳的男人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桃雨好舍不得啊,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及他好。
桃雨肚子“咕咕”地叫起來,好餓啊。到哪里找些吃的呢?桃雨想來想去,去飯館,她沒有銀子,乞討?她拉不下臉,也不會。怎么辦?桃雨猛地想起小時候聽人說大戶人家里好吃的可多了,有的吃一口就不吃了,拿出去扔掉,桃雨那時候就羨慕極了,可惜沒有見過?,F在不如去看一看?
桃雨想好了,就起身。在大街上不能用輕功,太驚世駭俗了。桃雨找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掃了一圈,趁著沒有人輕提氣就上了墻頭。桃雨趴在墻頭上,大白天她怕被別人看見。桃雨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她看到東邊有一處大宅子,墻頭比這邊高,屋瓦也比這里的好看,屋檐上還掛著紅燈籠。去那里看看。桃雨專挑僻靜處走,一會兒功夫就到了。
到了大宅子,桃雨差點被人看見,她只好一直匍匐在屋檐角下。她看到大宅子里好多人。好多穿著綠色的丫鬟三五成群地路過,穿著皂色衣服的家丁在前面的院子里來來回回。這座宅子里還有一座假山,山上還有一處亭子,亭子里桌子、凳子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內宅里一個穿著鵝黃色襦裙,梳著高高發髻的女子被丫鬟攙扶著裊裊婷婷地走過去。好漂亮啊。桃雨心里感嘆著,肚子又叫了起來。
怎么沒有人去廚房?廚房在哪里???桃雨看了半天沒有看到端飯的。找不到廚房怎么找吃的?桃雨心里正犯難?!昂俸俸?,小丫頭,你趴在人家屋上干什么?”
桃雨被嚇得差點掉下去。那個瘦瘦的老頭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澳闶钦l?”“不知道?!薄安恢??那您嚇唬我?”“不是嚇唬你,只是打個招呼。想不到你單子那樣小?!薄澳愕饺思彝禆|西吃,單子不???”“偷東西吃?”瘦老頭看了桃雨一會,“嗯,你是不像?!薄跋袷裁??”“哎、、、算了,你不是來吃東西嗎?廚房在那個院,去吧。”“哦。”桃雨貓著身子向那個院去。
瘦老頭瞇縫著眼,看著桃雨過去,這下他相信桃雨真的只是個想來找東西吃的孩子了。
一陣陣香氣飄過來,那個瘦老頭真的沒有騙她。桃雨很快就找到了廚房??墒?,廚房里有好幾個廚娘,怎么進去呢?桃雨找了好幾個角度都不行,都會被發現。怎么辦呢?只有上面不容易被發現,幾個廚娘都低著頭忙著做菜,不會抬頭看。桃雨商量屋頂,試了試揭瓦,屋頂的瓦揭起來不很費力,而且屋頂很高,下面又亂糟糟的,一點點聲音也不會被發現。桃雨揭了好幾片瓦,漏出來的空足夠她上下了。桃雨起身試了試,太陽早就偏西了,沒有光線從洞里射進去。桃雨趴在洞口估算了一下距離,以她的輕功從上面直著下去,在下面拿到吃的,再借一下力上來高度沒有問題。好,桃雨瞅準了一個空子,趁著廚娘們都低頭的空,如蜻蜓點水一般落下去,端起一碗菜就上去了。
桃雨坐在屋頂上,看了看端上來的菜,桃雨咽了一口口水,好香的雞啊。桃雨沒有急著吃雞,她把雞放在一旁,趁著廚娘們還沒有發現得趕快再下去拿些饅頭,還有再拿個菜。
桃雨又下去上來兩回,抱著大饅頭和兩個菜心滿意足地溜走了。
“好俊地輕功?!笔堇项^在桃雨剛剛落腳的地方贊嘆了一聲,然后把屋瓦一片一片給蓋上?!翱磥硎莻€生手,做完了都不知道恢復原樣,還得我善后。”瘦老頭邊咕噥邊把屋瓦全部蓋好了,拍拍手就沿著桃雨剛剛走過的路也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