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竇初開
- 俠詭明世錄
- 白之弗
- 3711字
- 2019-05-12 15:22:59
飯后,王解元吩咐老仆收拾了客房,并對眾人說道:
“家中房間不多,只能委屈幾位將就住下,我和拙荊住在客房,幾位姑娘可以住在我與拙荊的主臥,百戶大人和仲代先生以及陶先生住在另一件客房。”
宋梓明說道:“王解元太客氣,我等是客,客隨主便,再說,哪有讓主人家住客房的道理。”
說罷她看了一眼陸興寧,笑著說道:“既然百戶大人能住的客房,我們四女俠又怎么住不得?”
王解元還在勸說,可李苓和劉香穗的意見也是如此,她們已經轉身回房安置自己的東西了,阮靈仙微微行禮,也回房了。
宋梓明開口說道:“解元你看,兩位姐姐和靈仙妹妹也是這個意思,既然如此,王解元就不要推脫了,你們新婚燕爾,我們又怎么能打擾呢?各位,好眠了。”說罷,對著眾人行禮后,轉身回房了。
陸興寧看著宋梓明的背影,直到她進屋后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往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陸興寧不敢去看她的目光,連忙看向別處。
陶九生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打擾了,明日一早還得啟程,請了。”他也轉身回了房間。
陶九生推開屋門,看到仲代正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他做到了仲代對面,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仲代面前,仲代拿起杯子來,對陶九生說道;
“你發現了嗎?”
“你也發現了?”
仲代點點頭,說道:“你覺得如何?”
陶九生摸著下巴,說道:“說不好,但可以保證,來者不善。”
仲代說:“這里的地形十分兇險,我們所處的位置距離大門需要走過主廳,而四周的高墻外都是密林,如果有人要圍殺或者偷襲,我們就等于站在他們的刀下。”
陶九生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你注意到了嗎?那個老仆人。”
“那個老仆人,是個習武之人,他腳步輕盈無聲,輕功很好,而且他四肢十分協調勻稱,但肺部有些積氣,長年使用雙刀的人,會習慣性地把氣沉下去,壓低身體,以便于拉近距離刺殺敵人,輕功好,使用雙刀,就好像是...”
陶九生把話接過來,說道:“就好像是那天躲在小子房間里的女斥候。”
仲代接著說道:“要不要試試那個老仆人?”
陶九生笑著說道:“放心吧,仲代君,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我剛才說到秘寶的時候,屋子里有幾個人變了臉色,或驚或亂,照我觀察,屋子里最少有兩撥勢力。”
仲代繼續說道:“對了,我一直都想問你,秘寶到底是什么啊?”
陶九生說道:“秘寶呢,是華夏千百年來秘而不宣的寶藏,秘寶有很多種,有的驚天動地,有的就好像是空氣一樣,有的甚至可以改變一個時代。米山一直想尋找的就是藥石,藥石,顧名思義,就是可以治療一切損傷的秘寶。而劍膽,也是秘寶的一種,對于劍術有特殊的掌握力,就如同你和小子和那個姑娘比武,你感覺如何?”
仲代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那小姑娘劍術出神入化,但我絲毫感受不到她的功體,就好像普通人一樣,可那種劍術也絕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
“對,這便是劍膽。”
“可我總覺得那把木劍平平無奇,不像是什么寶物啊?”
陶九生笑了,站起身來,拍了拍仲代的肩膀說道:“所以才叫做秘而不宣的寶物啊。”然后他看了一眼窗外。
入夜了,天空中群星璀璨,陸興寧心中很亂,睡不著覺,獨自一人在院中踱步。
他來到井口旁,看著井水中倒映著的漫天繁星,他拿起一塊石頭,丟了下去,水面上蕩起層層漣漪,就如他的心一樣,不得安寧。
“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閉上眼,眼前全都是宋梓明的臉,他用力拍了拍腦袋,但腦中的影像始終不散,而且越來越清晰,居然還開口說話了:
“這么晚了,陸百戶怎么還不休息?”
陸興寧心中一陣悲涼,心想:完了我這是中邪了嗎?聲音都這么清晰了!
他睜開眼,想鞠一捧水來清醒一下,沒想到宋梓明突然驚恐地說道:
“陸百戶!你這是要做什么?千萬別想不開啊!”
陸興寧覺得不對,他回頭一瞧,宋梓明正站在他身后,滿面懼色的看著自己。
陸興寧臉“騰”一下紅了,他輕咳一聲,站起身來,對宋梓明行禮說道:
“哦,原來是梓明姑娘,失禮了,這么晚了,姑娘怎么還不睡?”
宋梓明看著陸興寧的樣子,笑出了聲,說道:“你不是也沒睡嗎?怎么還來管我?”
陸興寧的臉更紅了,他覺得耳朵像火燒一樣,語無倫次地說道:“在下失言了,請姑娘恕罪。”
宋梓明笑得更開心了,說道:“你說得很對啊,哪里失言了?”
陸興寧只覺得自己就快熟透了,宋梓明用手帕遮住了笑,對陸興寧說道:“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
兩個人并排坐在井口處,宋梓明開口道:“陸百戶這次抗倭有功,朝廷中無不贊嘆,令尊陸景央大人,更是以陸百戶為榮。”
陸興寧說道:“梓明姑娘謬贊了,這次抗倭,在下也只是盡了應盡之功,還得多虧仲代和那個陶九生。”
“陶九生?那個先生很是有趣呢。天南地北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樣。”宋梓明笑著說道,可并排坐著的陸興寧確實心中有些不悅,但他依舊溫文爾雅地說道:
“嗯,陶九生他確實是足智多謀,這次多虧了他運籌帷幄,否則以我低微武藝,不足以蕩平倭寇。”
宋梓明搖了搖頭,說道:“智謀再高也要有武力佐之,陸百戶雖不如陶先生那樣出謀劃策,但畢竟流血流汗的人是你,你的作用和他一般大。”
宋梓明的話如一團暖流,回蕩在陸興寧五臟六腑之間,今晚他多飲了幾杯酒,有些頭暈,他看著宋梓明,仔細看著她的臉,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他覺得心中小鹿亂撞。
“宋姑娘,你許以人家了嗎?”
“啊?”面對陸興寧的突然發問,宋梓明一愣,臉頓時羞得通紅,她支支吾吾地說道:“嗯,小女子,還沒許人家。”
陸興寧只覺得心中無限激動,不由得握住了宋梓明的手,宋梓明大驚,連忙將手掙脫,站起身來說道:
“陸公子!你已是有了婚約的人,請你自重!”
說罷,她流下了一滴淚水,慌忙地跑回了屋中。
陸興寧呆呆地坐在那里,酒瞬間醒了一半,他站起身來,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屋中,推開屋門,看著陶九生和仲代正在看著自己,他也不說話,直接趴在了床上痛哭起來。
仲代和陶九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那樣看著陸興寧在床上痛哭,就這樣過了很久,陸興寧已經哭得聲音沙啞,仲代給他遞了一塊手帕,輕輕地撫了撫他的背,說道;
“好一點了吧。”
陸興寧用手帕捂住了臉,一邊哭一邊說道:
“為什么?像我們這種人,為什么連喜歡什么人都沒辦法自己做主?”
陶九生和仲代靜默不語,陸興寧就這樣哭著,直到哭得沒有一點力氣,借著酒勁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都已經起身,來到主廳之中,陸興寧覺得有些頭疼,他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宋梓明,她正在和李苓交談,看到陸興寧坐下,她看了一眼陸興寧,繼續和李苓交談。
“哈,南柯一夢而已。”
陸興寧心中泛起一陣酸楚,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軌跡絕不會因為這小小的插曲而偏離。
“各位,睡得如何?”王解元和阿璇來到主廳,對著眾人行禮道。
“承蒙解元關照,睡得安好。”宋梓明起身致意,但陸興寧仍能看到她略微發黑的眼眶,想必是一夜未睡,心中十分內疚。
“解元家中十分安逸,如果不是還有要事在身,我一定要多留幾日,好好睡上個幾天幾夜,唉,只可惜天不隨人愿啊。”陶九生撇了撇嘴,遺憾地說道。
“那好,既然如此,學生也不多留,但幾位也一定要用過早膳,腹內不空,心中才安穩。”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所有人吃了早飯,陸興寧的胃中有些酸痛,吃了一些食物感覺好些了,他還是時不時地看一下宋梓明,發現她已經不再看自己了,胸腔內有些東西在隱隱作痛。
仲代仍舊是第一個下桌的人,他去到后面看看馬匹,李苓十分不喜歡那個打敗自己的東瀛人,見他走了,才開口說道:
“陸哥哥,咱們一起上路吧!”
陸興寧搖了搖頭說道:“我要去應天府,那現在有些麻煩,不適合你們去。”
李苓仍然想勸說陸興寧,劉香穗開口道:
“李苓姐姐,陸哥哥獨去自然有他獨去的道理,一味纏著人家,人家心中不免煩惱啊。”
李苓白了她一眼,不再說話,陸興寧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對李苓說道:
“李苓妹妹實在抱歉,待我完成任務回京,一定登門拜訪,到時候再請李大人與你吃飯,到時候一定得來哦。”
見陸興寧這么說,李苓才露出笑臉來,甜甜地回應著陸興寧。
飯桌上好不容易才有的融洽氣氛被仲代陰沉的臉打破了,只見仲代陰沉著臉,從后面回來,對飯桌上的眾人說:
“馬死了。”
面對這話,眾人全都愣住了,陶九生皺著眉頭,說道:“看來是有人不想讓我們走啊。”
王解元直接站了起來,喊道:“老鄧!老鄧!!”
老仆立刻從后面跑了進來,來到王解元身邊,還沒等開口,王解元直接一個巴掌打在了老仆的臉上,將他打倒在地。
眾人全都愣住了,只見王解元惡狠狠地對躺在地上的老仆人說道:
“你是干什么吃的?!恩公們的馬是不是你喂錯了東西!”老仆人聽到這話立馬跪了下來,對著仲代和飯桌上的眾人磕頭,仲代看了一眼陶九生,伸手將老仆人扶起,對他說道:
“兩匹馬而已,再買就好了,再說不一定是他的過失,昨天是我親自喂的馬,應該是我出錯了。”
老仆人感激地看著仲代,仍是止不住地鞠躬,又看了一眼王解元,王解元對他擺了擺手,老仆人才走出了主廳。
王解元轉過頭來對著仲代鞠躬行禮道:“實在是抱歉,都怪我不會看管下人,耽誤了幾位上路的時間,王閱真的是慚愧至極,我立刻就讓老鄧去買馬,等買到了馬,幾位再上路吧。”
陶九生也起身,對王解元說道:“不打緊,早幾日晚幾日都無礙,只不過,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老仆人跟隨了您家一輩子,不應為兩匹馬而如此責怪啊。”
王解元滿臉堆笑,連聲應諾。因此事,所有人又不得不再多留一晚,所有人沉默不語的吃過了飯,仲代和陶九生回到屋中,仲代說道:
“看來今夜,一切都會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