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顧衍心中思緒萬千，表面還是裝作十分鎮定的模樣，“這項研究對我來說有什么意義嗎？”

“有。”王洛的聲音充滿了自信。

“什么？”顧衍雙眉微揚。

“不清楚?！?

“……”

“都是機密，我也沒辦法獲得太多信息?。　蓖趼鍑@息道，“你別看我現在這樣，想當年我的人緣在整個學術圈都是混得開的……”

“行了，我知道！”顧衍眼角狂跳，“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

“不過有件事可以告訴你！”王洛忽然打斷道。

“什么？”顧衍準備放下手機的動作頓了頓。

“研究表明，人體內也存在著那種物質?！?

顧衍頓時興致索然：“既然是存在于空氣中的物質，在人體內發現一點痕跡也不算什么怪事吧，至少人的呼吸系統里肯定能找到?！?

很抱歉，你要說的這個“機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他在心里念道。

“如果它存在于人體的循環系統、內分泌系統、甚至是神經系統之中呢？”王洛不緊不慢地說道。

“哦？”顧衍適時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充滿好奇，假裝不明真相，“相當于在人體內無處不在？”

“大概吧，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王洛的聲音回歸平淡，頓了頓，又道，“不過，這不是最關鍵的?！?

不是最關鍵的？

顧衍聞言倒是有了幾分好奇，卻也沒有出聲詢問，只是握著手機，靜心等待。

果然，不過三秒，王洛就自己給出了答案：“最關鍵的是……這種物質進入人體的條件似乎十分苛刻，在人為觀測期間，幾乎沒有人看到它們進入過人體?！?

“這樣的話，就有些說不通了吧？”顧衍微微一怔，“既然那些物質可以分布于人體各處，那它的總量顯然不會太少，但是按照你的說法，人體內不是不應該會擁有這么多物質嗎？”

還有……

空氣中的“靈氣”無法進入人體，那他運動后的那種奇妙感覺又該怎么解釋？

“這就是他們現在的研究方向?！蓖趼蹇偨Y道。

“等等……”顧衍回過神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這種物質本身的性質他們有研究過嗎？”

“有個實驗組專門負責這項工作，聽說他們已經成功把這種物質從空氣里分離出來，不過具體情況怎么樣暫時還不清楚?！蓖趼宓馈?

“呼——”顧衍長出一口氣，屈指捏著眉心，低聲說道，“行了，你去忙吧，等你能打電話了記得聯系我。”

“那我掛了，你自己保重。”王洛聞言也不拖泥帶水，直接掛斷了電話。

顧衍收起手機，坐在灶臺的生火口前一邊屈指按壓著眉心，一邊閉著眼認真思索。

王洛的一番話讓他對“靈氣”有了新的認識，等假期結束之后，或許就可以展開開始新一輪的嘗試……

……

生火，燒水，煮白菜，下面。

顧衍對這一套流程已是輕車熟路，煮出來的面比起第一天晚上的那鍋面，不論是色澤外觀，還是香味，亦或者是口感，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可惜，他已經吃膩了。

比起以前吃的那些豐盛食物，眼下的清水煮面確實寡淡了些。

煮完掛面，依舊沒有聽到樓上的動靜。

顧衍聳了聳肩，將面撈進塑料飯盒中，同時十分奢侈地直接剝了一根火腿腸。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打開后門，端著面走進了沒有柵欄的院子。

屋外的世界依舊帶著清冷的濕氣，昨晚那道黑影留下的體液還在不遠處的地面上。

由于地面是水泥地，且附近沒有排水溝，再加上天氣陰涼，陽光也還未完全照射過來，因此這些【黑影液】看上去并未減少太多。

‘不過，就算是減少，也不能確定究竟是被分解，還是揮發，又或者只是其中的水分受熱蒸發了?！?

顧衍吸著面條，蹲在【黑影液】前仔細觀察。

比起凌晨時分的黑暗環境，眼下這種光線充足的環境顯然更能讓人看清一些細節。

其實也沒有細節。

在常人眼中，它們就是不存在的。

‘從理論上來說，這些液體應該是完全吸收了光線，然后以另一種形式將不斷累積的能量放射出來。’

他伸手在【黑影液】表面試探了一下。

‘溫度好像并沒有升高？’

他想了想，又將褲兜里的【黑影皮】取出，擱在端著飯盒的胳膊上。吃了兩口面之后，他就感覺胳膊上的【黑影皮】有逐漸升溫的趨勢。

‘嗯……看來這皮和這些液體是兩種物質?！?

他咬了口火腿腸。

相較而言，顯然還是【黑影皮】更符合他的想象，也要相對更安全一些；至于【黑影液】，他并不打算將其帶在身邊，免得遭遇一些難以預料的危險狀況。

思忖兩秒，他將【黑影皮】折疊后重新塞回褲兜，接著便站起身，朝主屋的拐角行去。

剩下的時間，他一邊吃面，一邊將黑影活動過的區域全都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待確認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后，才又走回到主屋后門處，背靠水池，靜靜思索。

還有一件事，他始終沒有搞清楚——

第一天遇到黑影時，對方的那番投擲動作究竟是什么意思？

某種攻擊手段，可以把他變矮？

還是某種探測手段，可以查看他的身體？

不論是哪種情況，只要不是毫無意義的動作，那這其中多半會帶有對方的某種特殊手段。

‘不過正主都已經死了，就算真有什么手段應該也已經失去了意義?！?

思索間，顧衍忽然聽到屋內的樓梯間傳來一陣聲響，走進屋子，發現徐煒和張繼鵬兩人都背著包，正一前一后順著木制臺階往下走。

“吃早飯嗎？”顧衍吸了口面條，抬頭問道。

兩人看了眼那白玉般的面條，渾身一顫，同時搖頭道：“不吃?！?

“那早飯就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回市里再吃。”徐煒偏轉目光，極力避開顧衍手中的碗，“你也收拾一下吧，我們馬上出發?！?

“現在？”

“趕第一班公交?！?

“行，你們幫忙把廚房收拾一下，我馬上下來。”

顧衍幾口吃完清湯面，擱下飯盒就往樓上跑去。

登樓時，他下意識往樓梯口的窗外瞥了一眼。

總感覺……自己似乎遺忘了某個重要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