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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分娩的痛苦

日子一天的過去了,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巧云對耿彪得思念越來越深,肚子一天的大起來,小家伙不時地在肚子踢她,她多么想心愛的人明媒正娶把她接到他家中,生下這可憐的孩子。

立夏過后的一天,巧云覺得肚子有的疼起來,跟婦女主任說身體不舒服,請幾天假,婦女主任是巧云的好朋友,她跟隊長替巧云請了假。

母親中午收工回來做飯時,見女兒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心里明白了,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大聲訓問她。

“這孩子是誰的?”

巧云就是不吭氣。

“你是啞巴,你懷的孩子是哪個小雜種的,告訴我,我去到他家找他”。

巧云心想,不能講出來,講出來了耿彪的前途就會受到影響,大隊、公社就會將這事情通知部隊,心愛的人兵當不成,將扣一個搞“破鞋”罪名。多大的罪名自己扛著,多大的委屈自己受著。

晚上父親下工回來,剛吃完晚飯,巧云媽媽怕瞞不下去了,就告訴了她爹爹,沈麻子知道后氣得渾身顫抖大發脾氣,當即將端在手中的碗筷摔到地下,拍桌子打板凳的,將桌子上碗、筷、盤子等掀倒在地上,大罵巧云不要臉、丟人,邊跺腳邊大聲吼起來說:

“我這個老臉朝那里放,你這樣,你哥哥、弟弟以后誰家姑娘嫁給他。”

說完還不解氣地打了巧云母親一個耳光說:

“你這個不是人養的東西,落死你媽,就是你養的這個不要臉的姑娘。你生孩子到外面,不要給我家帶來悔氣,我和你斷絕父女關系,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沒有我這個父親”。

哥哥和弟弟嚇得站在一旁不吭氣,母親站在一旁,用破舊的圍裙傷心的抹眼淚。巧云見父親發如此這么大的火,心如刀絞,加上就要臨產了,真是雪上加霜。發了一頓火的父親,氣吁吁的跑到屋里,把巧云的衣服、被子從房間里扔到堂屋里。

“你不肯說出那個小雜種是誰的,你就給我滾出去,我們家里不要你這個丟人顯眼的姑娘”。

巧云強忍著淚水,拖著既將臨產而虛弱身體,從房間里來到堂屋,將地上的衣服、被子拾起,踉踉蹌蹌地向外走去。

只見外面一片漆黑,還下著稀稀拉拉的小毛毛細雨。

蒼天吶,我到那里去,到耿彪家不行,絕對不能。她只好無目的向茫茫的田野中走去,邊走邊流淚,星星眨著眼睛看著她,青蛙呱呱嘲笑她,田間的百家咕不停地叫“哥、哥”。

誰能告訴我,這一切值得嗎?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提著衣服、被子,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打谷場,發現東側養豬場有有間閑置的豬舍,愛干凈的她也顧不這些了,從生產隊煮豬食用的稻草堆里,拔了些稻草墊在豬舍里的地上,放下被子和衣服當作床,躺在上面算是有安息之地了。

在貧窮的年代里,那有好的地方可以安生之處,有個空的豬棚不錯了。虧得快到夏天,天氣暖和起來。躺在豬棚里的她,只能默默等待孩子的降生,心里在暗暗的祈禱,孩子、孩子的快的來到人世吧,只要你好好活著,母親死而無悔。一邊哭泣、一邊呻吟,一邊暗暗地叫呼著心上人的名字。

心痛女兒的母親,至從女兒離開家里出去以后,收拾好打碎碗筷等家俱,就上床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惦記著巧云,女兒快生,到哪里去啦?萬一生孩子出現什么意外,怎么辦,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女兒是媽媽的心頭肉,越想越不對勁,趁沈麻子睡著打起唬嚕時,輕手輕腳地起了床,輕輕地打開門,朝女兒跑的方向尋去,等走到離家里遠一些時,才敢小聲喊到:

“巧云,你在那里,孩子,媽來找你來啦。”

一邊哭著,一邊用手抹眼淚,一邊喊著。這哭泣聲,喊聲,在空曠的深夜里顯得如此慘涼和悲傷。

當尋找到打谷場時東側養豬場,仿佛豬“嗷嗷”的叫聲摻雜著有一個女人媽媽娘的叫聲,確定了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她便急忙向那女人的哭泣聲跑去。黑暗的豬棚里,見到女人正躺在用草墊的地鋪上,不停地哭泣著,她不要問肯定是自己心疼的女兒,忙走進去哭泣地說:

“巧云,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告訴媽,那個讓你懷上孩子的男的是誰,媽去找他家,讓他們家接你到他家去,來承擔我女兒的痛苦”。

巧云哭著央求說:“媽媽你不問,我不會告訴你的。”

母親實在拿女兒沒法,女兒快臨產,人命關天,不能就這樣在拖下去了。母親告訴巧云:

“孩子,你再忍一會兒,媽到莊上叫王三媽去來為你接生”。

說完抹了眼淚忙急忙向村里跑去。巧云母親放下恥辱、放下臉皮叫開王三媽家的門,三媽見三更半夜的巧云媽喊門,以為他們倆又半夜吵架了,來找她到她家來躲躲的。

王三媽是個熱心人,她不但是個接生婆,別人家有什么大事小事,都愿找她幫忙。王三媽打開了門見到巧云母親就問:

“大媽,有什么事情”。

巧云母親急忙地說:

“三媽,我這個老臉也不顧了,我不懂事的女兒懷上了孩子快要生,望你幫個忙,接一下子生”。

王三媽聽后,發怔了一下,心想她女兒還沒有出娶,那么快就生孩子了,人家的事不好多問,急忙穿著衣服,提起接生工具箱跟著巧云母親往外走去,巧云母親路過家里時偷偷取出腳盆、煤油燈和熱水瓶、紅糖等生活必須品捎到豬棚。

這邊巧云正痛苦地掙扎著,汗水和淚水摻雜在一起,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著,叫喊著,當見到母親帶來三媽來為自己接生,悲喜交加,有了生的希望。由于巧云骨盆小加上心里緊張,有點難產,為了能順利地生下孩子,她咬住被子角不停地叫喊媽媽親娘,幾個來回,在母親和王三媽的幫助下,孩子終于生下了,母親看了一下說:

“是一個男爬仔”。

巧云的心終于一塊石頭落地了,當王三媽將洗過澡用衣服圍裹的孩子放到巧云懷里時,她的心里得到了一種久違的安慰和幸福。打理完這些,王三媽就要回去了,按照當地風俗習慣,要給媒人一定的接生費,大概有一條毛巾、肥皂、五角錢,作為接生費,可巧云身無分文,拿不出錢來答謝三媽,她用極為虛弱的身體,抬起半個身,有氣無力說:

“難為你了,三媽,以后我一定會報答的”。

巧云媽送走三媽后坐在她身旁,由于營養不良,孩子生下瘦如小貓大,生怕養不活,心里嘀咕著說:

“巧云,孩子生下來,以后的路還很長,你一個姑娘家帶著一個孩子怎么生活”。

一邊流眼淚,一邊向巧云嘴里喂紅糖水說:

“趁現在人們還不知道,送給人家養得了,免得風言風語,你爹、媽的臉沒地方放”。

巧云聽后,猛地把孩子摟在懷里說:

“媽,不行,你不能把我的孩子送人,他是我的命根子,我顧不上這些了,我一定要把他養大成人”。

女兒如此倔犟,她也沒有辦法。天快亮,母親安慰一下巧云,看了一下外孫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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