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星期二

本來我今天應該和昨日一樣的，照例去街上亂逛，現在有點兒后悔，若是沒有亂逛，我大概就不會遇到個腦子瓦特了的神經。

沒錯，我說的那個神經，就是莫云洲。

亂逛主要是為了避開兩姐妹。她們還在為芥末的事耿耿于懷呢，平常見到了，那兩位的臉色比炭還黑，我可不敢湊上去找罪受。

莫云洲能幫我一次就算不錯了，再來一次，到底幫誰，還是個未知數呢！尤其是這幾天，他基本都在公司忙，每天早出晚歸的，莫家有什么事，他也不在場啊！

我要是和兩姐妹起了沖突，莫家里主事的莫夫人，在名義上的兒媳和相處多年甚有感情的外甥女中，自然是幫外甥女的。

這一點，我清楚得很。正因如此，所以才要避開啊！

只是我沒想到避開了那對姐妹，卻沒避開莫云洲。

你說有多大機率，我才能和本該在上班的他，于同一家面包店遇見呢？尤其這面包店，離他公司還挺遠的。

下午三點，考慮到中午只吃了一碗粥，所以我的肚子餓得格外快。正好附近有家口碑很不錯的面包店，所以我就進去了，就是挑選面包的時候，遇見了莫云洲……

其實對面還有家面包店，口碑也算不錯，本來我還在兩家面包店中猶豫不決的，最后只選中了這家，看來人生的每個選擇都要慎重，因為誰也不知道選擇后會發生什么。

顯然，我的選擇太不慎重了。

莫云洲看著我托盤里一堆面包蛋糕的，不由皺眉。

我知道，我是選多了，但是我這不僅是下午茶，還有晚餐，還有晚上看電影的小食，若是還有剩的，那就是明早的早餐，所以這么一來，也不算多了。

可是就這么碰見了，還是有點兒小尷尬的。不過就算尷尬，我也沒放棄挑選，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我又拿了塊三明治，還有奶酪包等好幾樣我看著就很想吃的。

莫云洲并未對我選的這些食物表示什么意見，不僅沒發表意見，最后結賬的時候，還想替我付賬，但是我堅決沒讓。在他有那個舉動的時候，我直接去掃支付寶了。平時一付錢就卡的支付寶，那時候竟然很給面子的沒卡，也不知該夸我的手機，還是該夸那軟件。

記住，這時候的莫云洲已經有點反常的征兆了。

而后莫云洲問我去哪，我說去逛商場，他竟然說陪我一起……我可以肯定，他說的的確就是陪我一起。

他當時給的解釋是，正好去商場買東西，但是他沒開車。

我問他，沒開車是怎么來的，他說中午在附近有個聚餐，喝了酒準備打車，正好看到我，就來找我了。

“你下午不上班了？”

“酒喝多了，頭暈，不去了。”

我發誓，我當時真沒看出他像是喝多的，雖然我聞到了些酒味，可是他看著很清醒。

不是，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既然喝酒了，怎么助理就不在身邊呢？我這么問他的時候，他卻說什么助理有事，他就先讓人回去了。

我很想問他，難道你就一個助理嗎？可是莫云洲表示不想帶助理，非讓我送他……都這么說了，我也不能拒絕是不是？

他說話不含糊，走路也很穩健，除了態度有些反常，其它的真看不出他喝多了。

我和他來了商場，問他買什么，他卻說買領帶……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的領帶好像比我的衣服還多。我上次去他房間找外套時，發現他滿滿一抽屜全是領帶，光我看到的就那么多了，還沒算上我沒看到的呢！

就這樣，他還要買領帶？

好吧，既然女人的衣柜里永遠缺一件衣服，那么男人缺一條領帶也不算什么。

買領帶這樣的小事，他那助理應該就能辦吧，何至于他親自來？我只能告訴自己，是人家眼光高，非要自己選才踏實。

再然后……是我的錯覺嗎？莫云洲似乎對我和善了很多，我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讓我幫他選領帶。

我開始是拒絕的。少爺啊，真不是我不愿意幫，而是我怕我的眼光不符合您少爺的意，要是選了不合適的，這不是給您丟臉嗎？

可是他見我拒絕，什么也不說，就是那么看著我，大有我不選他就賴這不走的打算。

我只能硬著頭皮幫他選了。

沒想到的是，莫云洲竟還真的買了我選的那條領帶。

這已經十分反常了，以我認識他這么久的經驗來說。

我算是相信他是喝醉了，不然不會這么不對勁。

選完了領帶，少爺總可以走了吧？本來我是想叫輛車，將他送回莫家，但是莫云洲看我不跟他一起走，壓根就不愿做計程車。他給的理由是，坐計程車過敏……什么毛病，坐個計程車還過敏！我聽說酒精過敏，聽說花粉過敏，聽說過種種過敏，還沒聽說過對計程車過敏的。

少爺啊，找借口麻煩找個像樣的成不成，前幾周我還見你坐計程車，也沒見你有什么事，說謊好歹編個像樣的吧。

我也懶得計較的，就想打電話給莫家，讓莫家派車接他，他一正經莫家少爺，總不至于找不到車來接吧！可莫云洲就是不同意，直接把我手機搶過去，之后就一直盯著我，大有我不送他，他就不還我手機。

我只能說自己沒空，等會還要去看電影。

呵呵，知道人少爺說什么嗎？他說要跟我一起去看電影。

不是，他到底喝多少杯了啊？

我懷疑他不僅喝醉了，還可能腦子撞到門框上，撞傻了。

事情發展到最后，還是我妥協。

那時候是四點多，我尋思著離晚餐時間還早，就去商場繼續逛了。這期間，莫云洲一直和我一起，雖然我們都沒說幾句話，但是他在我身邊就沒離開一步，當然，除了去洗手間。

之后，我去商場看羽絨服。運氣好啊，竟然真的讓我遇到打折促銷了。我看中了件黑色的，試了試，還挺合適，但是那個價格讓我很猶豫，就算打折了，可是對我來說，還是有些偏貴，不符合我一貫的消費水準，所以我選擇放棄，去看別的衣服了。

我沒想到，就那么試別的衣服的工夫，莫云洲直接把我剛才試的那件黑色羽絨服買了。

不僅買了，他還讓人把標簽給剪了，我就是想退都退不了，除了接著，還能怎么樣？

也好，至少不用再費心選了。

若是我那時臉皮厚點，就該帶著他去車行。

我有種感覺，假使我看中的是阿斯頓馬丁，莫云洲說不定都會直接買下。反正我想要的阿斯頓跟他幾月前買的車相比，都算是便宜貨了。

不得不說，酒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我搞不清他怎么想的了，反正今天他就很詭異。就算喝醉了，都過去幾小時了，也該醒了吧？可顯然，這人的醉酒期相當長。

就這樣，電影自然是沒看成的。因為我可不想和個反常的人處一塊，就開車送他回莫家了。

回去路上，我想著他晚上沒吃多少，就找出買的食物，拿了唯一不甜的三明治和火腿面包給他，他接過的時候，沒看吃的，倒是看了我好半晌。現在想想，他當時看我的那個眼神，就好像看食物似的，似乎隨時準備把我吃掉。

幸好他還是選擇了三明治和火腿面包。

回莫家時，白微和白珍正在為電視看哪個臺而爭執，看到我和莫云洲一起，很是驚訝。

她們驚訝的不是我和莫云洲一起，而是莫云洲牽著我的手……匪夷所思吧？擔不是今天最奇特的。

我能怎么辦，自我下了車，他就抓著我的手，怎么都不放開，不管我說什么都沒用。

人喝醉了，力氣倒是一點也沒減弱。

于是，我就在兩姐妹一副見了鬼的注視中，被莫云洲直接拉上樓，來了他的房間。

說真的，我都不想往下寫了，但是我也不想引人誤會，所以還是繼續吧。

莫云洲帶我去他的房間，他讓我坐在沙發上，隨后他去書房翻東西。

他的臥室里有間單獨的書房，兩個房間用一道木質隔門分開，很美觀。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很羨慕，心想著以后我要是有房子就按這么設計。

之后……我到現在懷疑我是做夢呢！

接下來，才是今天最最可怕也最不可思議的事。

莫云洲從身后擁住我，我想掙開，他的懷抱更緊。

能想象嗎？他竟然還是抱著我的！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果然喝醉的人很可怕，他那樣子甚至讓我想起當初……繼續說今天的事。

他還用下巴蹭我的頭發，十分親昵地喊我的名字，“未夕，未夕！”

我并不喜歡他離我那么近，近到連呼吸聲都能聽見，那讓我感到恐懼。

是的，恐懼，就像之前……很可怕。

某些不好的記憶，那時拼命涌現在我腦海里，我本能地就想躲開他。

可是他一直抱著我不放，喊我的名字，讓我不要走，那個樣子，就像是個孩子在尋找伙伴與他一起玩耍。

知道我當時怎么處理的？

我就像是哄孩子似的哄他，說我不走，我會留下來陪他。天知道我當時是以什么樣心情，才能說出那樣的話。

可能那時他智商也降低了，把我的話當了真，在我百般懇求下，終于把我放開。

講真的，若是可以，我真的很想把他打暈過去，反正他那時就跟傻子似的，我要是真打下去，他估計都不會還手。

當然，我可沒動手，我還很好心送他去休息。

誰料到他一沾上床就直接倒下去……睡著了。

我想，大概是柔軟的床鋪喚起了他的睡意，加上畢竟醉了，所以就這么一睡不起了。

看他閉上了眼，呼吸很安穩，我大致能相信，他確實是睡著了。

后來他怎么樣了，我就不知道，因為我之后就趕回自己房間了。

真是一刻都不想在那多待。

寫到這里，我再回憶今天發生的事，仍覺得有些不太現實，莫云洲的反應與往日真的大不同啊，本來有些還沒太在意的事，現在細想想，真的有古怪，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是沒見過喝醉的人，但像他這樣，迷糊程度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加深的，也算是少見了，可能是我太遲鈍，所以先開始沒察覺到。不過也不能怪我遲鈍，實在是他的情況特殊，誰能想到他喝醉后還能有段看似正常的反常期啊，我這孤陋寡聞見識不多的，自然是沒想到。

或許他有人格分裂？

算了，想他干什么！他發神經關我什么事，只要不影響我的正常生活，管他怎么發！